青龍山位於陽谷縣東南部,山石呈青褐色,整山橫臥在兩縣交界之處,連綿幾十裡,山上少樹而多草,遠處望去就好像一條慵懶的青龍一般,故名曰青龍山,此處偏險狹隘,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確是一處棲身安命的好去處。
初暑以至,天氣顯得略微有些悶熱,由於道路崎嶇難行,策馬不便,所以只能徒步而行,蔡攸的身體本來就不硬實,剛走了二里路,就已經是氣喘吁吁,大汗如雨了。
“哎呦,我的媽呀這幾日沒有鍛鍊,身子又虛了”
蔡攸稍稍鬆開衣領,透了口氣,不停地用左手扇着風。
武松看到蔡攸的狼狽相,當下說道:“大人,我看咱們還是先休息一會!”
“也好”
蔡攸走到陰涼處,一屁股坐在塊青石上,武松解下腰間的水袋遞給蔡攸,蔡攸接過來就狠狠灌了幾口,而後一抹嘴,感嘆道:“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在我看來,這裡的路比蜀道還難吶”
武松笑道:“大人只是沒有習慣而已,如果多走幾次,那就不會覺得難了。”
蔡攸聳聳肩,說道:“武都頭,還有多久能到青龍山?”
武松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過了二道崗,再翻過三道崗就是青龍山了,約莫還得走半個多時辰。”
“好,咱們再休息一會兒”
蔡攸大口吁了一口氣,靠在陰涼的山壁上,閉目養起神來。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條去青龍山的路上,正走着三個人,爲的一人身高氣七尺有餘,相貌堅毅,身穿普通的粗布坎肩,胸口開敞,揹着一把斬馬刀,頭戴着一頂破草帽,步行矯健,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此人正是青龍山寨二當家朱定。
身後的兩人均是少年模樣,一身青衣行頭,揹着包袱,提着朴刀,緊緊跟在那朱定的身後,神色頗爲恭敬。
朱定擡頭看了看日頭,說道:“小三,小五再走幾步,便是三道崗,估計晌午時候可以回到山寨。”
小三嘿嘿一笑:“二當家的您回到山寨可得請俺們兄弟吃酒啊”
小五輕拍了下小三的腦袋,沒好氣道:“你這廝就知道整日喝酒,說不定哪天就淹死在酒缸裡了”
“呸呸五哥,你就不能說些吉利話嗎?咱小三連個媳婦都沒呢,怎麼會捨得見閻王呢”小三白了小五一眼,不屑的哼道。
朱定停下腳步,笑道:“別耍貧嘴了快些走你們二人隨我回鄉也有些日子了,你們放心,我不會我忘了你們的勞苦,回到山寨後,定會拿出我珍藏已久的玉露春來犒賞你們”
一聽到朱定捨得拿出玉露春,小三的頓時眼冒金光,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連連稱謝:“多謝二當家的這回咱們兄弟可有口服了嘿嘿”
小五卻是對小三嗤之以鼻,陰陽怪氣道:“瞧你那點出息跟了二當家這麼久,怎麼還是沒一點長進”
小三嘿嘿一笑,反脣相譏道:“五哥,你不要嫉妒麼人就應該活得灑脫一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好了,好了一路上你們兩人不知道鬥了多少嘴,老子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識相的話,乖乖閉上嘴,不然小心老子大嘴巴子伺候”朱定看着這對活寶,高聲笑罵道。
小三,小五相視一眼,都吐了吐舌頭,而後不再說話。
可好剛剛走了些許,小三怎耐得住少年心性,又打開了話匣子:“二當家的您爲什麼不把大娘接到山寨去,以盡孝道呢?”
小五一把捂住小三的嘴巴,教訓道:“你這兔崽子,怎麼喜歡這般胡說”
朱定絲毫也不以爲意,搖頭一嘆:“我也想啊,可是我可以嗎?這次回到家中,我只是對娘說在外面做些生意餬口,萬不敢說出我已經落草當了馬賊。如果我當了官,自然會將娘接到我這裡頤養天年,可是以我現在的身份,腦袋時時刻刻都別在褲腰帶上,這叫我如何說得出口呢?”
小五說道:“二當家的,何必長官家志氣,滅自己威風呢當官有什麼好的,咱們山寨的兄弟難道生下來就是馬賊?這還不是被那些當官的給逼得”
朱定又是一嘆:“小五啊,話雖如此,可是咱們這畢竟不是正道,在咱們百年之後,愧對列祖列宗吶”
“哈哈既然知道愧對列祖列宗,那在下就成全各位,送你們去祖宗那裡請罪去”
一陣陰測測的笑聲突然響起,雖然天氣很熱,但是還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朱定左右瞅瞅,卻不見有人,當下喝道:“何妨鼠輩,膽敢來論爺爺的是非”
小五靠近朱定,把朴刀橫在胸前,大聲叫罵道:“有種的就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好漢”
話音剛落,只見前方的亂石中,站起五個官差模樣的人,爲的手執燒火棍,其餘的均是手握鋼刀,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態勢。
“不好,二當家的,是官差”小五低喝一聲。
朱定雙眼微眯,輕輕把背後的斬馬刀取下來,直直說道:“幾位官爺,擋着在下的去路,不知意欲何爲?”
爲的官頭呵呵冷笑道:“不必問,我也不必說你們幾個都是青龍山上的馬賊,自然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如果你們乖乖放下武器投降,跟我們回縣衙,我自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就如同此石,定要爾等粉身碎骨”說罷,只見這官差手中的燒火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一顆大青石砸去,燒火棍剛剛觸及青石,青石便應聲碎裂,成了一堆碎石。
看到此番景象,朱定的瞳孔急劇收縮着,沉聲說道:“哼我們青龍山寨的人,只能站着死,絕不跪着生想讓我們不戰而屈,簡直是癡人說夢”
“對寧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小三也往朱定這邊挪了幾步,聲音略顯顫抖,畢竟他現在不過才十五歲,這種陣勢還是第一次見到,難免會有些心虛。
官頭摸了摸手中的燒火棍,惋惜的說道:“嘖嘖,這麼小就要下去見閻王,真是可惜的很吶估計連女人都沒摸過”
“哈哈。。。。”
隨行的官差都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淫蕩而又聒噪,而小三則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渾身輕顫起來。
朱定重重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不要高興的太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