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瑄總覺得今天姐姐與以往有些不同,往日姐姐一回來就是看國書,看國政,要不就是督促他好好用功,可今日,向來日理萬機的她居然拿着一本風月詩集-《詩經》,半躺在羊毛絨墊上悠閒地翻看,脣邊也含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賀蘭瑄懷疑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要不然就是今天朝堂上有什麼大喜事,可他悄悄派人去打聽了,也沒發生什麼足以讓姐姐有這般反應的大事。
他心不在焉地讀着眼前的兵法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瞄一眼姐姐的方向,要是以往,姐姐必定會呵斥他三心二意,偷懶不用功,但今天姐姐卻格外溫柔,完全沒有斥責他之意。
“姐,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賀蘭瑄實在受不了了,試探道。
賀蘭玥將眉梢俏如春風的笑意收斂起來,換做一臉正色,肅聲道:“別以爲我沒看見你一直在心猿意馬,今天的功課做完了?”
見姐姐雖然嘴上在訓斥,但眼底卻隱有笑意,賀蘭瑄也不害怕,反而湊了過來,笑道:“明天就是篝火節了,這樣大的日子,讓我放鬆放鬆吧,姐,你怎麼會看這種書?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這種無病呻吟的風月之物。”
“什麼叫做無病呻吟?”賀蘭玥笑道,“這裡面的詩寫得不錯,以前不讓你看,是怕你年幼,被其誤導,現在你長大了,以後你想看也可以。”
賀蘭瑄俊秀的臉上浮現一個調皮的笑容,埋怨道:“還是我師傅好,你看小雪兒什麼書都能看,倒是你這個姐姐,整天限制我這限制我那的,師傅就從來不限制我什麼。”
雖然江夏王從不吝嗇指點賀蘭瑄的武功,卻也從不承認和賀蘭瑄的師徒名分,但這並不影響天性灑脫率性的賀蘭瑄私下稱江夏王爲“師傅”。
賀蘭玥用書輕輕敲打了一下瑄兒的頭,忍不住笑道:“你和小雪兒是不一樣的,她從小就註定是東瀾皇家的人,東瀾崇尚詩酒風流,那些是她必須要學的。”
“你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讓我和小雪兒常在一起玩耍的?”賀蘭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賀蘭玥啼笑皆非,“姐姐難道不是爲了你好?讓你終日和雪兒在一起,萬一你愛上她了怎麼辦?”
賀蘭瑄聳了聳肩,苦惱道:“我真是有一個世上最能未雨綢繆的好姐姐,我那個時候纔多大,你就怕我愛上雪兒了?她的青梅竹馬不是韓琛嗎?”
賀蘭玥揚手打他,笑道:“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能體會姐姐的苦心?現在雪兒都快嫁人了,你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賀蘭瑄是月氏的王儲,他的婚事並不能由他自己決定,賀蘭玥不過隨口一問罷了,瑄兒是她唯一的弟弟,若是他喜歡的人,正好是符合月氏未來王妃的姑娘,那就皆大歡喜,這也是自己的心願。
姐弟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溫情的嬉戲打鬧了,賀蘭瑄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捉狹道:“我中意小雪兒,不過你不同意,對了,聽說今天我師傅去敕勒草原選馬,當時你也在那兒,見到我師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