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薛皇后將眼底冷意深藏,和皇上做了多年夫妻,她不敢說對他百分百了解,但對這個男人的身體髮膚眼神語氣都有深刻的體會,她敏銳地察覺到,得知太子情況萬分兇險的時候,他眼底隱約有抹喜色。
他在高興什麼?
高興終於可以大權獨攬,再不用擔心朝政大權落入太子手中?
太子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因爲他做的孽,雪兒和太子這對恩愛夫妻,幾乎反目成仇,只因太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可是,無論什麼父子之情,兄弟之誼,都要爲世間最令人心動的權勢讓位。
在清楚地感知到皇上一閃即逝的喜色之後,薛皇后的心涼到了極點,這就是她薛晚照的丈夫,她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帝王,無情無義,冷酷至極,他最愛的不是自己,甚至也不是林靜恩,他最愛的只有權勢。
這一刻,薛皇后忽然明白,皇上對林靜恩與其說是愛,還不如說是得不到的偏執。
越是得不到,越是瘋狂地想得到,如果當初林靜恩真的入宮,在最初的新鮮感過了之後,也會淪爲後宮的芸芸衆生,泯然衆妃。
只因得不到,所以執着了這麼多年,已經凝滯成皇上的一個心結,所以,他纔不顧人倫,不顧廉恥地想要得到雪兒?
在送皇上回祥雲殿的時候,皇后心生悲涼,他也老了,雖然只是剛過知天命的年齡,但已經兩鬢斑白,老態盡顯。
他年輕的時候,是那樣的英姿逼人,挺秀高頎,二十多年攸然而過,一切都回不去了。
整座帝京都籠罩了太后薨逝的哀傷之中,薛皇后的心情也沉甸甸的痛,不過她的痛,更多的是對太子的擔憂。
皇上走後,秦世箴抱起雙臂,苦惱地看着躺在牀上紋絲未動的師兄。
師兄有潔癖,若是知道他們把他弄得渾身髒兮兮的,恐怕會立即翻臉不認人,他這個師兄,從來都不是講情面念情誼的人。
薛皇后回來了,臉上憂色不減,“太子怎麼樣了?”
秦世箴摸着下巴道:“娘娘放心,師兄並無性命之憂,不過受傷太重,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一時難以預測。”
薛皇后微微放心,沒有性命之憂就好,不過想起軒轅珞晦暗不明的眼神,她的心又沉了下去,珞王很有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攪弄風雲,喚來墨麒,“太子妃如今在哪裡?”
墨麒道:“太子妃應該和北冥的人在一起,具體地方,屬下不知。”
薛皇后心中有了底,喚來瑤姑姑,低聲對她吩咐一番。
瑤姑姑一驚,“娘娘,您要見太子妃?”
“太子如此形勢危急,若是雪兒在的話,情況會好很多,所以,無論如何,我得把雪兒找回來。”
“可是,太子妃一直避而不見,她會出現嗎?”江夏王雖人在江夏,但不可能在京中沒有耳目,只要娘娘在某些地方放出風聲,說要見太子妃,消息自然會傳到太子妃耳朵裡去。
“她不想見的是太子,不是本宮。”薛皇后篤定道:“本宮相信,她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