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脾氣火爆,性情剛烈,爽朗洪亮的笑聲,處處透着征戰疆場多年的豪邁與大氣。
可是,就是這樣對朝廷忠貞不二的爺爺,竟然死在軒轅珞這個皇子的手中?
何淑蕙閉目,一想到那日的情形,就痛得撕心裂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宮變之前,首先軍中發生譁變,那樣的慘烈,何淑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邊疆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大軍出征,刻不容緩,可是纔出徵了一日,安營紮寨之後,身爲主帥的珞王突然下令調轉方向,往京城進發。
數名將領面面相覷,安邦侯府五萬精兵傾巢出動,有着絕對的話語權,老侯爺本能地覺得不對勁,立即趕往主帥營帳。
何淑蕙雖沒有沙場禦敵的經驗,但出身將門,有着山雨欲來的天生敏銳,雖爺爺不讓她一同前去,可她還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剛一接近帥帳,就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是爺爺的聲音,“珞王殿下,老臣接到的旨意是趕往邊疆,迎戰南秦的黃金穿甲兵,你爲何突然下令半路折回?”
珞王的聲音很冷,“老侯爺,你是軍中老人了,當知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如今本王虎符在手,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如今本王下令,你應該無條件服從就是,卻前來質問本王,你眼中沒有天子之令嗎?”
隨後聽到了爺爺跪地的聲音,“老臣不敢。”
何淑蕙猜測應該是珞王拿出了虎符,所有的軍人,只要見到虎符,必聽其調令,爺爺也不例外。
“既然不敢違抗,就服從軍令吧。”軒轅珞的聲音陰冷而威嚴。
不過,老侯爺生性耿直,並沒有那麼容易打發,“老臣南征北戰多年,不敢說精通兵法,卻也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行軍,南秦黃金穿甲兵犯我邊境,邊疆泣血求援,救人如救火,這樣瞬息萬變的緊要時刻,突然折返京城幹什麼?”
“安邦侯!”軒轅珞的聲音加重,卻透着更深的殺意,“現在本王是主帥,輪不到你來質問本王。”
老侯爺骨子裡的軍人血性卻不甘示弱,“珞王殿下,如果你不能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用兵的意圖的話,請恕老臣不能遵旨。”
“啪!”裡面傳來杯盞摔碎的聲音,軒轅珞顯然是動怒了,“本王看你一把年紀的份上,對你已是諸多忍讓,你不要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本王。”
可是,對於老侯爺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來說,軒轅珞越是這樣表現,他越是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忽道:“難道你調集十萬大軍的目的,並非爲了救邊疆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而是爲了逼宮奪位?”
逼宮奪位?偷聽的何淑蕙渾身的血液都冰涼了,天啦,所謂珞王高義,不顧安危,掛帥出征,奔赴邊疆,解國家之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竟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裡面傳來令人心悸的沉默,如死水般蔓延開來,連在帥帳外面的何淑蕙,都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殺意。
過了一會,軒轅珞忽然笑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老侯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