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馳騁沙場多年,武藝超羣,再加上穿了鎧甲,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精準地一箭穿心,但正是這個常年在他身邊,他信任有加的曲皓,成了他的掘墓人。
此刻的曲皓,全然沒有平日那副謙卑恭順的模樣,像極了地獄的魔鬼,一臉獰笑,慢悠悠道:“這麼多年,你對我的確不錯,我會爲你風光大葬,至於通敵賣國之罪,我也會盡我所能爲你遮掩,但至於結果如何,我就不保證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樑起顯然聽不懂曲皓的意思,他身下的血跡已經成了汪洋,體內鮮血快要流盡了,卻硬撐着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曲皓。
曲皓見狀嘆了一口氣,用極爲慈悲的口吻道:“好吧好吧,畢竟有好幾年的情分,我實在不想你做個糊塗鬼,就告訴你吧,我的確是把邊境佈防圖給了甘野,也的確和他們有些往來,不過……”
說到這裡,他有意停頓了片刻,笑容越發猙獰,一字一頓道:“密函上蓋的,都是元帥您的印鑑。”
夜空中忽然響起一陣炸雷,樑起流盡鮮血的身體忽然一顫,猛地就衝着曲皓抓去,想要撕裂曲皓,把他碎屍萬段。
可是,他油盡燈枯的身體再也無法聽從他的指揮,在距離曲皓的腳還有三分的距離,慢慢癱軟了下去,一雙眼睛卻瞪得老大,有無限不甘和仇恨。
“死不瞑目的滋味真的好嗎?”曲皓走上前去,將那雙充滿仇怨和悔恨的眼睛合上了,閉目道:“這些,都是你逼我的。”
樑起完全沒了動靜,帳內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外面的喊殺聲對曲皓來說是一首動聽的歌,他臉上浮現享受的表情。
利用瘟疫,除掉江夏王,在借甘野之手滅了江夏軍,讓江夏軍有去無回,打破江夏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話,屆時,所有功勞,都是樑起的。
這樣一石三鳥的完美計劃,可惜,樑起這個蠢貨,不知腦子抽了什麼風,天堂有路不走,卻偏偏闖入地獄之門,如此愚頑固之人,死不足惜。
穿越裂石的的喊殺聲,已經整整持續一個時辰了,曲皓冷冷掃了一眼屍體發硬的樑起,走了出去。
侍衛一直在等候軍令,見曲皓出來,忙道:“曲副將,元帥有什麼指令嗎?”
曲皓看着那映紅了半個夜空的沖天火光,江夏軍必定死傷無數,有來無回,眼底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元帥有令,所有人原地值守,無軍令,不得擅出,違者斬。”
侍衛一愣,救兵如救火,等了這麼久,都以爲元帥會下令支援,誰知,得到的卻是按兵不動的軍令,他雖心存疑慮,但誰不知道,假傳軍令是死罪,再則,誰敢質疑元帥身邊的大紅人的話?
解決了內憂,又解決了外困,曲皓終於安心了,或許樑起打仗在行,但論起權謀,遠不是他的對手,樑起對他絲毫不設防,他早爲自己鋪好了後路,所有和甘野的往來密函,都是蓋樑起的印鑑,退一萬步講,就算東窗事發,自己也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