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從來不知道軒轅珏爲什麼這麼愛笑,九孃的情報中不是說當今太子軒轅珏向來不苟言笑嗎?
這一刻,百里雪真有些懷疑九孃的情報有誤了,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當即一回禮,不冷不熱道:“袁公子好巧。”
“薛公子今日是來求籤的嗎?”
這麼愛多管閒事?當朝太子很閒嗎?又一次顛覆了太子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百里雪確實想問玄恩大師,自己的虹心藍玉怎麼會在軒轅珏手上?也許他能指點迷津,所以纔不辭辛勞來到九仙觀。
“是啊。”說話間,軒轅珏已經到了百里雪身邊,他的身形比百里雪高很多,百里雪在女子中算高挑的,但在軒轅珏面前就佔不到什麼優勢了。
對方很輕易地擋住了照到她臉上的春日暖陽,留下一片陰影,他又狗血地加了一句,“是姻緣籤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低沉中帶着淡淡磁性,似汩汩泉水撞擊鵝卵石的清越聲,有種說不出的魅惑,道不盡的低醇。
百里雪無語,從來不知道當今太子居然這般八卦,忽而莞爾一笑,“是啊,莫非袁公子是否也是來求姻緣籤的?”
“是!”他倒是大言不慚地承認了,彷彿人家玄恩大師就是月老的化身。
百里雪挑眉,真不知道玄恩大師什麼時候兼差幹起紅娘的事了,軒轅珏定然是在鬼扯,她強忍住笑意,和他一樣狗血地追問道:“不知袁公子求了個什麼姻緣籤呢?”
軒轅珏彷彿美玉精雕成的面容忽然泛起一抹春色,比周圍春意氾濫還要醉人,那抹淡淡的笑意逐漸加深,他魅惑如魔般的面容美得觸目驚心,連百里雪都有短暫的怔然,他的這副模樣,和九孃的情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莫非情隨心動,這傢伙發春了?
他站在百里雪身邊,暖暖的陽光落在他長而濃密的睫毛上面,留下淡淡的影子,他忽然微微低下頭,輕暖的呼吸幾乎掠過百里雪的臉頰,溫暖如流水,緩緩吐出八個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百里雪瞬時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他說的貌似很深情,俊美絕倫的男人,高貴無匹的身份,的確最容易引誘不知世事情竇初開的少女,可偏偏又讓她聽出了邪惡捉狹的味道,當即有些不悅,皺眉道:“原來袁公子男女通吃?”
“不,我一向只吃男的。”他邪魅的臉上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優雅,篤定道:“相信薛公子去求姻緣籤,也是一樣的結果。”
莫名其妙?百里雪瞪了他一眼,以爲誰都和他一樣無聊嗎?突然覺得和軒轅珏在這裡純粹是浪費時間,一陣山風掠過,桃花的初蕊飄落在百里雪發間,墨發粉紅,相得益彰,有着說不盡的嫵媚風情。
忽然眼見他的大手伸過來,百里雪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機警地往後面退了一大步,摺扇一開,嗤笑一聲,“本公子還有事,告辭。”
軒轅珏也不阻攔,只是淡笑一聲,語氣柔和,“後會有期,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百里雪靜靜看着他半晌,忽然嫣然一笑,“是啊,袁公子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朋友的玉佩還未物歸原主呢。”
軒轅珏的笑雖然絕美醉人,但百里雪總覺得他不懷好意,莫非他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就像自己已經知曉他的身份一樣?要不然怎麼說得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類莫名其妙的話?
春日的鳥語花香,在一片片的綠樹紅花間,在一層層的薄霧氤氳中,一座道觀飛立懸崖上,上面三個歷經歲月沉澱的三個大字,九仙觀。
百里雪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要想來到這九仙觀,也不簡單。”
普通的人到不了九仙觀,所以這裡很是寂靜,有種超然物外的遺世獨立之風。
門口一青衣小童已經在等候,對着百里雪一行禮道:“師父已經在正殿等候施主,請隨我來。”
“大師知道我要來?”百里雪奇道。
小童微微一笑,“世間萬物,緣法因果,皆在師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