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不着痕跡地看在眼裡,很滿意薛皇后此刻的表現,心底冷笑不止,這些年,無論她怎麼鬥,都鬥不過薛皇后。
薛皇后就像是壓在她頭頂的一座大山,她就像是被鎮住的孫悟空,就是有通天的本領,在薛皇后這裡都能被雲淡風輕地化解於無形,哪怕她盛寵多年,在前朝後宮的勢力也始終遜薛皇后一籌。
薛皇后手腕之高明,惠妃早就領教過了,儘管這些年除了祖制規定的日子之外,皇上已經很少駕臨長春宮,但君恩稀薄之下,薛皇后依然是後宮裡地位巍然不可撼動的至尊,連皇上也極爲尊重她這個六宮之主。
惠妃最希望的當然是因爲太子抗旨不遵,直接被廢黜,但她也知道,東宮廢立,關係重大,很難因爲一件事就動輒廢立太子,但這卻是個極好的兆頭,代表皇上已經對太子有所不滿,太子穩如泰山的寶座下已然抽去了一塊耐以支撐的金磚。
只要有朝一日,皇上的這絲不滿發酵到一定程度,東宮就該易主了。
但太子終究是太子,卓然不羣的英姿與尊貴的儲君威儀,讓戴青也不敢當做普通犯人一般對待,再次恭聲道:“太子殿下,請恕卑職冒犯。”
太子對戴青視而不見,眸光鎖定身旁的雪兒,深陷御林軍林立槍戟中,將門出身的她一樣視若等閒,反朝他嫣然一笑。
這個時候倒還記得眉目傳情?自作孽,不可活,惠妃心底冷笑愈盛,很好,與安寧郡主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或許這將是薛氏走向衰落的一個徵兆。
“太后娘娘駕到。”
一個高聲通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爲極度緊張的氣氛,每個人都覺得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般凝澀沉悶,太后的到來,彷彿黑暗中的一抹陽光,雖然艱難但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太后中毒之後,雖經楚離和太醫院全力救治,解除了毒性,但也元氣大傷,一直臥牀養病,今日忽然出了慈寧宮,到了鳳藻臺上,皇上鐵青的臉色顯出一絲詫異,起身迎了上去,臉色稍緩,“母后怎麼來了?”
太后在鄭姑姑的攙扶下緩緩而來,身着深青色紫薇花紋朝服,氣度非凡。
太后在慈寧宮修行之後,除了極其重要的場合,已經很少穿正式朝服,皆是常服素裝,從極度的奢華精緻歸於平淡,但有種穩如泰山的淡定清遠。
李公公急忙給太后準備座位,“太后娘娘慢着點。”
薛皇后,長公主,惠妃等人連忙上前伺候太后娘娘落座,從慈寧宮到鳳藻臺,雖然一路鑾轎代步,但太后大病初癒,神色並不是很好,落座之後,微微眯着眼睛,“到底是誰有幸做哀家的孫媳婦啊?”
長公主飛快地看了一眼皇兄的方向,輕聲道:“母后,是江夏郡主。”
太后懷中抱着䴉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它潔白的羽毛,朱䴉溫柔地依偎在她懷中,眼神極爲柔和寧澈,“江夏郡主?倒是個不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