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裡時,爸媽已經回來了,桌子上又多了一些藥,我爸正在督促我媽趕緊吃藥,我媽則有些不情不願,見我回來了,我媽一邊喝水一邊問:“去哪裡了?吃飯沒?”
“吃了,媽,你在哪裡買的藥?”我坐了下來,裝作對昨晚他們說的事情一無所知的樣子,我媽應該是不想要我擔心。
“就開的一些普通的調理藥,到底吃飯沒有,沒有的話叫你爸做飯去。”我媽依舊是平時那開朗無憂的模樣,她一直在揉腳,我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浮腫。
我不想他們麻煩,還想繼續撒謊,可是肚子卻叫了起來,我爸一看我這樣子就知道我沒吃,他板着個臉想起身去做飯,我知道他肯定在想我去哪裡了,我攔住了他:“爸,我真的不餓,要不我自己出去吃點吧,你放心,我保證不是去找樑笙。”
我爸被我的坦誠驚了一下,明顯就是一副不相信我的樣子,我把手機塞給他:“手機都不帶,我就下去吃點東西就上來。”
“你就讓她去吃吧,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想幹涉她的自由不成?”我媽見我爸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嗔怪地說道。
我爸的臉色這才緩了緩,又把手機還給我:“帶着,萬一有事都找不到人。”
我接過手機便又下了樓,我並不是真的下樓吃東西,只是現在看到我爸媽的臉,我就覺得有些愧疚,尤其是我爸,爲了樑笙的事情,我和他吵了不少架,氣得他不輕,如今結果卻是那麼諷刺,一一印證了我爸給我的警告是那麼正確。
下了樓,我走出小區,沿着路邊走邊隨意地看看哪裡有想吃的東西,最後我選了一家韓國料理店,好像是新開的,我想去嚐嚐新的東西也不錯,我點了一份泡菜飯和炸雞啤酒,韓劇裡女主角好像吃的都是這些,我坐在那兒盯着泡菜看,我現在算不算韓劇的女主角,雖然沒得什麼腦癌也沒遇到車禍,但是我遇到了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次打擊。
“光看不吃?”我正看得出神,有人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我擡頭一看,竟然是何非墨。
他怎麼會在這裡?我扭頭張望了一下:“就你一個人?在這幹什麼?”
何非墨與我也有好些天沒見過了,他那人話少,也沒更新什麼動態,最近乾脆連房產那一塊的資料也不轉載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這也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
“送一個朋友回去,餓了就下來買點吃的,沒想到看到你。
”何非墨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沉穩風範,他也點了和我一樣的東西,服務員將飯菜擺上來以後,他替我把筷子拿出來:“吃吧,不吃你這飯都要涼了。”
我這才發現我坐了半天,卻連筷子都沒打開,我尷尬地接過筷子,埋頭吃了起來。
“看起來心情不好?”何非墨一邊喝着啤酒,一邊問。
“還行,這泡菜挺好吃的。”我勉強露出一絲笑,其實嘴裡的泡菜我壓根就沒有認真地感覺過是什麼味道,只是機械地吃着而已,一說起來,才感覺很辣,立馬又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下去,嗆得咳嗽了起來。
何非墨抽過一張紙巾遞給我,臉上有些無奈:“心不在焉。”
我現在滿心都是樑笙的事,和我媽的身體問題,哪裡還有閒情逸致來體會韓國風格的飯菜,我放下筷子,乾脆拿着炸雞吃了起來,何非墨也沒繼續問我,低頭吃着自己的飯,我看着他的臉,不知道怎麼的脫口而出:“當時你女朋友不在了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問完之後我真想個自己兩個大耳瓜子,真是問的什麼狗屁問題!
何非墨吃飯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我忐忑地看着他,這是在逼人家將痛苦再回味一遍嗎?我像是在找一個能和我同病相憐的人,能切身體會到我的難受。
“什麼都不想做,也不想說話,腦袋裡一片空白,看到什麼都能想起她,然後幻想假如她還在。”何非墨沒有避開我的話題,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我想象中的難以啓齒或者懷念。
“現在呢?”我追問。
何非墨凝視着我,他的眼睛和樑笙其實有一點很像,就是從來不輕易地流露出情緒,波瀾無驚,只是樑笙更多的從容和淡薄,而他則是沉穩和寡言的體現。
“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不管現在你多難過,多麼痛不欲生,過一段時間你能夠從容地提起和回憶時,就都過去了。”何非墨的話,彷彿是在說給我聽。
是嗎?我怔怔地看着何非墨,他也靜靜地看着我,氣氛一時間有些過意寧靜,店裡並沒有其他客人,就我和何非墨坐在那兒對視着,我感覺此時何非墨特別懂我,否則他不會故意說那番話給我聽。
有人進店來點餐了,打破了寧靜,我這才收回視線,掩飾尷尬似的喝了一大口啤酒,別說,炸雞配啤酒確實挺夠味,我乾脆再點了一份,對何非墨說:“今天我請你吃,你吃個夠!”
“好。”何非墨毫不扭捏地
應承了下來。
當然,這些豪情都在結賬時陷入了無比的丟臉中,我忘了帶錢,回家後我把包放在沙發上,出來卻忘記帶了,服務員見我結賬沒帶錢,一臉慚愧的等着何非墨來付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笑我就更丟臉了,何非墨倒是很淡定,全稱都是撲克臉,依舊毫無表情,習慣性面癱,付了錢以後纔對我說:“才發現你真能吃。”
我滿頭黑線,這裡的炸雞味道真的不錯,加上我一天沒吃東西,竟然陸陸續續吃了六份。
離開韓國料理店以後,何非墨送我到了樓下,簡單地道別以後,我上樓了,爸媽已經睡下,我躡手躡腳地洗漱以後,回到房間打開電腦,瀏覽了一會兒新聞和電視,好像提不起什麼興趣,便回到了牀上躺下,我知道自己是肯定睡不着的,一安靜下來肯定會胡思亂想。
手機一直是關機,開機以後收到了萱萱的短信,她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一起去逛街,我有些猶豫,雖然我和樑笙已經這樣了,可是跟萱萱之間,我們沒有任何的矛盾,過了一會兒,我回了她:“明天我可能要回公司看一下,準備上班了。”
我確實也想回公司了,不想像以前那樣混日子,而是認真地幫我媽分擔一些事情,儘管我對接手公司沒什麼興趣,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我再任性地從事我想做的工作。
“言言,你和樑總沒事吧?”萱萱又回了信息。
“沒事,怎麼了?”我隨手回覆。
萱萱的電話打了過來,她一開口就誇張地說:“言言你難道不知道嗎?今天樑總忽然去找了凌宇,兩人又打起來了,打得挺狠的,我和楚靳根本都拉不了。”
樑笙和凌宇動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恐怕不僅僅是因爲凌宇告訴了我那些事情,我想起今天看到的樑笙臉上的傷痕,應該就是兩人動手時留下的吧,我沒有太大的反應,我並不擔心樑笙會吃虧,現在我覺得這世界上能讓樑笙吃虧的人,恐怕只有樑默華了,因爲他是樑笙的爸爸,斷不了的關係。
“言言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凌宇是不是去找過你?”萱萱奇怪地問。
“沒事,這件事情樑笙已經跟我說過了,所以我心理有準備。”我答道。
“這樣啊,那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凌宇那個人有點瘋狂,做事偏執,如果他找你,你不要理他。”萱萱認真地囑咐着我,我敷衍着應道,如果凌宇主動來找我,我可能不能按照萱萱的囑咐那樣避而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