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洗手間才發現，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了，走廊空無一人，楚靳和萱萱早已不知蹤影。
樑笙撥通楚靳的號碼，提示無法接通，打了萱萱的也是如此，樑笙微微蹙眉，思忖了片刻，看着我說：“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這樣，你跟着我，以我助理的身份，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今天晚上無論你聽到什麼或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
我一聽，心裡竊喜，早知道這樣就可以跟着他，在門外我就支開萱萱了。
樑笙見我狂點頭，無奈的揉了揉我的頭髮，在我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接着便飛快的斂了笑，眉頭輕擰，快步往大廳走去。
巨大的會議室中間擺着一張七八米上的方桌，在座的大概有一百多號人，看見我和樑笙進來皆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們。
樑笙步態從容，全然沒了剛纔洗手間裡的樣子，他徑直走到最裡面的主席位旁側的空位，拉開椅子，彬彬有禮的開口：“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會議繼續。”
我掃了一眼全場，在座的有男有女有中老年也有青年才俊，每一位都是西裝革履、正襟危坐，聽楚靳說，出席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公司領導人，偏偏他們的身後都沒有助理，唯獨我一人尷尬的站在樑笙身後，穿着似乎還欠缺妥當。
看到這個場面，我又有點後悔跟過來了，哪怕是在洗手間等着也好，倒不是我自己丟人，我是把給了別人說樑笙閒話的藉口。
樑笙斜對面一位打着紫色領帶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樑總，咱們且不說別的，單單你會議途中無故離席讓我們等這麼久就足以證明你並不適合元晟集團領導人的職位。”
一上來就是彈劾，我瞪了對方一眼，想要開口解釋，但想到樑笙對我的叮囑，只好忍着不出聲。
樑笙掃了一眼全席，面不改色的開口：“肖總，試問您在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中，就從來沒有因爲特殊事件暫離席位的時候嗎？”
那個被樑笙稱爲肖總的男人繃着一張咄咄逼人的臉，反駁道：“有過又怎麼樣，那都
是自己公司內部的會議，怎麼能跟今天的場合相提並論。”
樑笙微微眯眼：“哦？可是在我眼裡，會議無論大小，同等重要。”
肖總一時語塞，只好調整語氣，說：“整這些沒有用，樑董事長現在在美國，咱們幾個股東完全可以自行投票決定。”
另外一個戴着眼鏡稍稍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起身附議：“我認爲沒有必要做口舌之爭，直接進入票選階段。”
我睜大了眼睛，這種場合大概也只有在電視裡纔會看見，甚至電影裡的場面都沒有現在的隆重，即使我不懂他們具體再說什麼，席間沉重的氛圍我也能感受的出，局勢對樑笙似乎百害而無一利。
楚靳呢，我四下打量，樑笙的正對面空了一張椅子，大概就是楚靳的，他送萱萱出去爲何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他不在，誰來幫樑笙說幾句話。
一時間，在座的人一個接一個舉起手，皆附議道：“我同意！”
斷斷續續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樑笙站在那裡，孤立無援，我望着他的側身，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比同排人略微白皙的皮膚彷彿可以折射燈光，是他整個身體看上去像是籠罩在一層輕薄皎潔的光暈裡。
他側臉的淡定與沉靜和現場的氛圍格格不入，彷彿大家聲討的不是他，要開除的也不是他，他若無其事的抿着脣，眼角透着令人難以捉摸地淡漠與疏離。
別人不知道，以爲他無話可說，但我能感受到，他並沒有放棄，他只是在等，在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絕處逢生。
正在此時，會議廳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凌霄和楚靳以及一臉懵懂的萱萱衝了進來。
我這才察覺到衆人當中的凌宇，抱着雙臂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嘴臉驀然僵硬。
凌霄走上前，將一份文件摔在會議桌上，“我可以證明，元晟股票信息的泄露是有人從中作梗，惡意爲之。”
有人拿過文件一頁一頁的翻看，旁邊人迫不及待搶過去瀏覽，然後一個傳一個
，直到那份文件經過大多數人之手，先前那個肖總再一次站了出來：“我們怎麼知道這份文件不是僞造的？”
楚靳上前一步，解釋道：“這是網站後臺的數據統計出來的結果，如果你們懷疑其真實性，大可以自己去統計，有幾串數字明顯是被人更改過，剛好前幾天公司系統被黑客侵入，造成大量數據流失，我雖然第一時間找了回來，但並不能馬上察覺到個別數據的變動。”
另一位領導人起身嘲諷：“你說的輕巧，統計整個後臺的數據少則三天多則半個月，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跟你們打太極。凌宇，你來說，這文件裡的數據是否當真被動過手腳。”
衆人把目光集中在凌宇身上，凌宇明顯很意外凌霄的到來，他目露兇光，咬牙道：“就算真的被人更改了又怎麼樣，元晟股票大跌，害的我們虧了那麼多錢，難道不是管理上的失職嗎？”
“凌宇！”沉默已久樑笙忽然開口，他危險的眯起眼，清淡的口吻卻擲地有聲，“我想你沒有看到文件的最後一頁，侵入元晟系統的黑客IP地址正是你美國的別墅地址。”
“什麼？”凌宇臉色大變，連忙抓過文件來看，然後緊緊地咬着牙，將文件撕碎了扔在桌面上。
席間一片騷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了樑笙的話。
後來聽了楚靳的解釋我才知道，凌宇在美國的房子沒有任何人知道，凌霄也是無意間得知，若不是凌霄的幫忙，樑笙他們也很難找到惡性攻擊的來源。
在場的人大多隻是關心自己的錢，真正在乎元晟領導人是誰的並沒有幾個，一旦局勢往樑笙這邊傾斜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表示站在樑笙這一邊，公開譴責凌宇。
而凌宇被自己的親弟弟出賣，心情悲憤交加，他起身就衝到凌霄面前，一拳狠狠的打在凌霄的鼻樑上，頓時鮮紅的血流了下來。
我和萱萱都嚇了一跳，礙於樑笙的交代我沒敢動作，萱萱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凌霄，被凌霄拒絕了，他直接用手擦了擦，瞪了凌宇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