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默華的辦公室在樑笙隔壁,中間一條窄長的過道,過道兩邊擺滿了綠植,樑默華的辦公室風格不同於樑笙的現代化,他的較爲古樸,都是楠木傢俱,巨大的辦公桌後是一盞頂天立地的書架,旁邊便只有一張楠木茶桌,設立了五張椅子,是唯一的會客區。
敲響董辦的門,樑默華直接招呼我進去,臉上依然是熱情的笑。他繞道茶桌後坐下,伸手示意我坐在他對面,臉上的笑容有增無減,“不好意思沈助,這麼忙把你叫過來。”
我心裡隱約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辦公司空間有些小的緣故,總感覺呼吸有點不順暢,悶得慌。樑默華越是對我禮貌有加,我越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只好站着身子,回以笑道:“不忙不忙。”
樑默華將開水倒在杯子裡,用來涮洗,然後放一隻茶杯在我面前,優雅的替我倒茶,“這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茶葉,味道應該不錯,你嚐嚐。”
我尋思着,他怕不是叫我來喝茶這麼簡單吧。只要他不開口,我便只能沉默,眼下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蔥白手指在茶杯旁輕輕敲了敲,點頭笑道:“謝謝董事長,只是我平時不太喝茶,可能品不出這茶的好,希望董事長不要責怪。”
樑默華呵呵笑了樑笙,斜靠在椅子上雙手交握,兩隻笑眯了的眼睛一直不動聲色的盯着我,“沒關係。”
他的眼神搭配起他說這話的強調,總讓我覺得他這話的意思是‘沒關係,我隨便一猜你也品不出好壞來’。樑默華確實如傳聞那般深不可測,他這常年不變的笑容幾乎遮掩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他的輕蔑他的不屑他的嘲諷,若不是敏感一點的人,還當真察覺不出一絲一毫。
見我有些侷促不安,樑默華品了一口茶,道:“你不用緊張,我找你來只是想和你隨便聊聊。”
這種開場就跟上學時候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時老師的開場一樣,拐彎抹角含沙射影一番,後面絕對沒什麼好事。
我笑着點頭,樑默華繼續說:“現在的工作還習慣嗎?樑
笙那個人脾氣不是很好,跟他共事可能多多少少都會受些委屈,尤其是像沈助這樣年輕不諳世事的應屆畢業生,遇到樑笙這樣的領導心情應該挺複雜的吧?”
這是關心我的工作?
“沒有沒有,樑總對我們都很好,平日裡也很關照我們,能成爲他的助理我很榮幸。”雖然這是一些平常的吹捧的言語,但是當着樑默華的面說這些總感覺心裡是虛的。
“那就好。”樑默華笑着點了點頭,再次品了一口茶,繼續說:“樑笙做事講究分工,不知道他平時給沈助分的工作多不多?”
這個讓我如何回答,樑笙根本什麼工作都沒有分給我好嗎,不過聽到這裡,我算是有點明白樑默華想說什麼了,一定是寧靜打了小報告,同樣是助理,寧靜的工作量那麼繁重,而我卻什麼事都沒有閒人一個。
我斟酌了下,避重就輕的回答:“因爲我還是個新人,所以樑總交給我的只是一些瑣碎的工作,大部分工作都是寧靜在負責。”
“哦?你來咱們公司多久了?”他笑着問,又往我的茶杯裡倒了些茶。
樑默華連我是應屆畢業生都知道,不可能連我進公司的時間都沒了解過。按照他這種老江湖的行爲處事風格,找我談話之前一定將我的個人資料全都看過一遍的。他這樣的明知故問究竟是在打什麼算盤。
“9月16號來公司實習的,當時是在彩妝部。”我一五一十的回答。
樑默華若有所思的點頭,“這樣啊,那你是秦諸仁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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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頭。
“呵呵,秦諸仁那孩子不錯啊......”他忽然轉移了話題說了一堆褒揚秦諸仁的好話,他這樣隨風逐浪的說話方式讓我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倒寧願他開門見山有一說一,我不是商場中人,無法猜測他心裡的想法。
誇獎完秦諸仁,他跟着補充了一句:“是個好孩子,可惜跟我們家樑笙一樣,老大不小了也不想着找個適合的伴侶。”
我故作輕笑,默不言語。
他像個鄰居家的長輩一樣,嘮叨着家常,我卻沒法從容的迴應他,因爲他的每一句話都含沙射影意有所指,他的笑容太深,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隨時會將人悄無聲息的吞沒。
“秦老師那麼優秀,一定能遇上適合他的良人。”我有口無心的回答,樑默華笑容更深了,眼睛眯成一條線,臉色乍一看滿滿的慈愛,實則每一道眼神都在剖析着我內心的想法。
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他終於說起了重點,“你們樑總就脾氣差了點,都是給我們慣得,我看你還年輕,跟着他確實有點爲難你了,這樣吧,非也地產那邊最近剛好空缺一個助理崗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主將你調過去,你看怎麼樣?”
雖然是徵詢意見,但完全不是詢問的口吻,而是通知我他的安排。怎麼樣,我能怎麼樣,當然只能點頭,“董事長對我格外關照,我很感激,一切都聽董事長的安排。”
雖然我早就已經猜過樑默華回來有可能會將我調離樑笙身邊,但現在親口聽到他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難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所設想的的職場都是一步一個腳印順風順水的,從來沒有想過一份工作而已,會有這麼多內幕。
不過一份工作而已,在哪裡都是領薪水,無非是多少的問題。
經歷了牛奶避孕藥的事,我已經想通了,我就是我,不需要對任何人委曲求全,我爲我自己的未來做最精心的努力,即便有人用權利干涉我,惹不起至少躲得起。
而我和樑笙之間,只要他堅持,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但若他真的鬆開了我的手,無非是在我的人生中多了一筆遺憾,別的並沒有影響什麼。以前的想法是失去了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而現在的想法是反正已經失去過一次不畏懼再多一次。
只是去非也地產,是做何非墨的助理還是?樑笙知不知道樑默華的這個安排?他若是知道了,是同意還是反對?
帶着這些想法走出董辦,剛回到辦公室,樑笙就站在門口喊我,“沈言,你進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