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之後,楚靳撿起地上的檢查報告,將上面的灰塵吹了吹,在我旁邊坐下。他看了我一眼,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將報告放在了我牀頭。
我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倒吸一口涼氣,僞裝出笑,說:“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楚靳也配合的擠出了難看的笑,回答道:“道歉的應該是我,我應該早點回來,這樣你就不會被欺負了。”
這個時候我是挺感激樑笙的,雖然他有時候會表現的很冷漠甚至刻薄,但他讓我認識了樑笙這幫朋友,我很開心,在我自己的姐妹一個個離我而去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卻是他們這幾個哥們。可能,男人的兄弟情就是比女人的姐妹情更堅固長久吧。
楚靳見我不說話,繼續小聲的跟我說:“我剛纔給樑老闆打過電話了,他那邊事情已經處理完了,現在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一會等他來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明顯是在計算着時間。
我擡眸說,“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
我沒有問楚靳什麼事,但是他爲了尊重我,主動告訴我了,他說之前提到的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兄弟,晚上的飛機到機場,他要趕過去接機。我沒什麼心思聽他具體的解釋,只是一個勁的勸他趕緊去。他拗不過我,只好順我的意。
我看到他出門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了一會兒打了一個電話,我想他是打給樑笙的吧,也可能是打給他那個從國外回來的朋友。打完電話以後,他透過玻璃朝我揮了揮手,我微微一笑,慢慢閉上了眼。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大亮,陽光透進窗玻璃照在了我的牀前,看着空無一人的病房,心裡莫名一陣失落。不是說樑笙會過來嗎,爲什麼一夜過去了,他還沒到。還是說他來過,已經走了。
門外傳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知道有人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繼續佯裝睡覺。
來人將什麼東西輕輕放在了我的牀頭,我偷偷眯了一條縫,樑笙清雋的側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小心翼翼的將保溫盒挪到了最裡面,直起腰身,又搖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他的臉色有點蒼白,眼圈微微有些發黑,平日裡精神矍鑠的男人現在竟多了些頹廢蕭索的味道,讓我的心不由得一緊。
難道他在這裡陪了我一夜麼?
他忽然轉過身,驚的我連忙合上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撞破我在裝睡。
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他似乎在我牀邊坐下了,身側的被子被什麼壓的陷了些一下去,忽然有冰涼的觸感擦過我的下顎,我心裡咯噔一下,一動不動的感受着他輕微的動作。
他將我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又伸手撩了撩我耳邊凌亂的髮絲,一股專屬於樑笙的味道撲鼻而來,那是一種清冽的薄荷中夾雜着玫瑰的清香。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經不受控制,呼吸也亂了節奏。病房格外的安靜,有風從窗外鑽進來,樑笙突然停頓了動作,讓我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我又忍不住偷偷眯了條縫,看到樑笙修長的手指捏着我的髮梢,在指間一圈一圈的纏繞着,另一隻手裡還拿着昨晚楚靳拿過來的報紙。報紙遮擋了他上半張臉,只看到他筆挺的鼻翼,和薄而性感的脣。下巴上透出的些許鬍渣竟讓我下意識的嚥了下口水。
忽然報紙被挪開,我又重新合上眼。繼續豎起耳朵聆聽,可這一次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感受到那股特殊的清香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彷彿貼合着我的皮膚。
下一秒,一種冰涼的觸感輕輕貼上我的脣,驚的我猛然睜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