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宗的待客之道,真是讓我意外啊......”
林回牽着阿離走進雲來殿,整個內殿的裝飾豪華程度並不亞於火鳳國的乾坤殿,只不過少了一張龍椅罷了。
楊鼎天就坐在大殿內側正中間的檀木椅子上,在他的下手坐着大長老楊寒。林迴環視一圈,偌大的雲來殿竟然只有兩把檀木椅子,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錦布織的蒲團,擺明了要讓自己知道在這裡誰高誰低。
看來楊寒和袁青峰在火鳳國受的氣,離陽宗並沒有忘記啊。
“你們火鳳國的待客之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大長老楊寒冷冷的說道。
見林回沒有坐蒲團的打算,楊鼎天也沒有在這種小事上糾結,開口問道:“你說你是火鳳國的帝師?本座爲何沒有聽說過火鳳國還有帝師這一人物?”
“怎麼?宗主這是懷疑我的身份?”林回笑眯眯的問道。
“既然閣下自稱火鳳國帝師,那麼此時我們之間便是代表着離陽宗和火鳳國,自然需要謹慎一些,身份還是覈實一下比較好。”楊鼎天眯着眼,他知道火鳳國有一個前無古人的一雷聖境,雖然是一雷,那也是聖境強者,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光景,再怎麼天才的人物,也不可能在這種年紀就修到聖境,可眼前少年的修爲,憑藉他聖境高階的感知都無法看穿。
所以他要的證明,就是林回的聖境修爲,若是無法證明,他肯定會直接將林回斬殺在雲來殿。
林回此時正運轉着隱匿功決微塵,因爲自己這次面對的是一個聖境高階的楊鼎天,而不是剛剛突破聖境的司徒浩瀚,他不想自己的修爲被對方看穿,所以掩蓋了起來。當對方看不清自己的虛實底細的時候,才更容易讓他心生忌憚,接下來的談話才更好進行下去。
他沒有磨嘰,手中掐起法決,雲來殿周圍的源力便開始暴動,即使強悍如楊鼎天都有一絲窒息的感覺。
“這是什麼功決?竟有如此威勢!”大長老楊寒驚道。
楊鼎天則是皺眉盯着林回,沒有出聲,他倒想看看這少年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林回此時施展的,正是前些時候在太平山上所使用的神階功決——萬雷天引。
萬雷天引能夠被稱之爲神階,不僅僅是招來的每一道天雷都有着聖境雷劫之威,還有它幾乎可以籠罩方圓數千裡的恐怖攻擊範圍。理論上講,如果施術者的源力足夠,它的攻擊範圍可以無限擴大,唯一的限制就是對於聖境以上修爲的強者造成的傷害有限,最多重傷,但無法致命。
此術是古時的修行者針對蠻族那驚人的繁衍能力所創,目的是滅殺敵人所有的有生力量,是在戰場上使用的功決。
此功決對於源力的要求極高,施術者最低的修爲也得是聖境中階以上,而且因爲萬雷天引乃是屠殺之術,在邊境戰場上一經施展,更是被冠以了滅國之術的名頭,若是流傳開來,恐怕會引起中原國度之間無休止的大戰,這違背了創造此術的修行者的初衷,因此他沒有將這本功決傳給別人,而是帶進了墳墓,讓它就此失傳。
林回此術一出,離陽山脈的上空便聚集了厚重的鉛雲,似乎就要壓到每個人的頭頂。所有正在修行的弟子都停止了冥想,震驚又好奇的擡頭看着天空,絲毫不知道在那烏雲的後面潛藏着的殺機。
楊鼎天也發現了不對勁,他的感知以雲來殿爲中心向外擴張,發現了籠罩在離陽山脈上空的烏雲,還有那烏雲之後滾滾雷鳴中所蘊含的霸道源力。更令他感到不寒而慄的是,從起初只在離陽宗主峰上空匯聚的烏雲,短短十幾息的時間,便擴張到了整個離陽山脈,若是天上的雷開始落下,只怕整個離陽山脈都會變成一片焦土!
“你這是在做什麼?!”楊鼎天大怒,可萬雷天引神術已成,是否落雷也不過在林回一念之間,所以他也不敢貿然出手阻止。
林回擁有不朽龍體,他體內所擁有的源力根本無法計量,此時用萬雷天引覆蓋整個離陽山脈,也不過消耗掉了總量的十分之一。他輕蔑的看着楊鼎天:“這是你要的證明,不知宗主閣下可滿意?”
楊鼎天氣得渾身發抖,但他更害怕林回沖動之下發動攻擊,那樣的話他離陽宗內門外門上萬名弟子,包括長老在內,恐怕無一能夠倖存。
“帝師閣下息怒,是我離陽宗待客不周了。”楊鼎天換上了一副笑臉,一番話下來便是認可了林回的身份,轉而在向着楊寒說話時又冷若冰霜:“大長老,還愣着幹什麼?給帝師閣下上座!”
楊寒身子一抖,連忙起身,將自己的椅子搬到了林回身下,陪着笑臉道:“請上座、請上座......”
林回掐着法決不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這弟子身子虛弱,方纔進殿受了些許驚嚇,只怕也難站立......”
“這......”大長老有些爲難的看向了宗主。
楊鼎天也是頭疼不已,剛纔已經讓門下弟子將所有椅子都搬走了,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去找椅子?若是將椅子再全都搬回來,豈不是坐實了自己離陽宗小心眼,連座位都不給的事?
起初從大長老那裡聽說了火鳳國有一個一雷聖境,楊鼎天只當這帝師不過爾爾,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心想戲弄侮辱一番也沒什麼,誰知道這帝師出手便要將離陽宗滅門,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左右爲難之際,林回用空着的另一隻手指了指楊寒:“我看你這老東西挺適合當一把椅子的。”說罷,將自己身下的檀木椅子挪給了阿離,讓阿離坐下,然後以眼神示意楊寒——你看,我屁股下面空了,該怎麼做,你看着辦吧!
“帝師閣下,所謂做人留一線,不必如此吧?”楊鼎天忍不住說道,再怎麼說楊寒也是離陽宗大長老,怎麼能給別人當椅子坐?這事要是傳出去,離陽宗的臉面何在?
“本座若是高興,你還能當把椅子。本座若是不高興,你馬上就是一捧焦灰,自己選吧。”林回笑眯眯的看着大長老楊寒說道。
他認爲將椅子搬走這樣的騷操作,肯定就是這個大長老想出來的,畢竟在火鳳國受了欺負的就是他,那楊鼎天作爲一宗之主應該不會主動要求這麼做,那樣格局也太小了點。說白了就是這老東西仗着宗主聖境高階的實力想狐假虎威一把,給自己找回面子,而楊鼎天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了大長老的所作所爲。
現在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食其果!
大長老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他看了一眼宗主,宗主將腦袋別到了一邊,這個動作的潛臺詞就是——
人家帝師都說出那樣的狠話了,你還是保命要緊......
楊寒哭喪着臉,心想方纔二人進殿,不是宗主你以源力試探的嘛!這會兒讓人拿住話頭,反倒是我來承擔......當然,這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