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想到辦法,謝鬆的巴掌就如同一道強勁的風颳過來。蕭雲飄然摔向地面。
如果說謝鬆之前因爲念着她要出門,不能太難看,那巴掌的力度還有所保留,那麼現在這巴掌可謂是不遺餘力。
蕭雲感到整個鼻腔和嘴裡都充滿了血腥味,耳朵嗡嗡作響,腦袋發暈,好像有無數的星星在圍繞着她轉。
媽不是親媽就算了,親爹也這麼不念親情。
二夫人得意的眉毛飛揚,幾乎要鼓掌叫好。死丫頭,現在王爺態度明確,看你還拿什麼跟我鬥!
老爺行動了,大夫人跟着開腔訓起了二夫人:“真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身爲人母,和一個小輩在王爺面前大打出手,成何體統?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還跟着胡鬧,差點連累了老爺。”
“大姐別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你收養個別人的孩子試試?不是親生的就是隔了一層,我對她再好也沒用!”二夫人大聲嚷嚷道。她要讓老爺聽到,這不是她的錯,不能怪她。
“當初可是你自己要收養的。不然現在二夫人的位置也不是你的……”
“夠了!”謝鬆的怒火在胸口裡翻騰,幾乎要爆發出來:“你們鬧夠了沒有?還嫌我這張老臉丟得不夠嗎?”
大夫人和二夫人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謝鬆扭頭指向蕭雲,教訓道:“你這個孽子,打母親這麼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敢多嘴?!能嫁給王爺是天大的福氣,你不安生做你的側妃想法子伺候好王爺,到底想作什孽?我這張老臉都給你丟盡了!要是哪天連官職也丟了,我唯你是問。”
蕭雲撐着手肘支起身體,乾脆的說道:“既然我令父親大人蒙羞,不如與我斷絕父女關係,將我趕出府吧!”
“如果王爺廢了你,我一定把扔出統領府。你已出閣,本來就不再是我謝家的人,居然還給我惹麻煩回來!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惹了王爺生氣將你送回謝家,你就在外面自我了斷吧,死也別回來死,我謝家擔不起你。”
夠絕!
蕭雲勾起嘴角,笑自己太天真。如果只是和謝家斷絕關係就可以擺脫這些人,那還不容易?可惜,這門婚事要顧忌着皇上的顏面,要想真正重新開始,煦王爺那封休書纔是關鍵。
“既然煦王爺沒有廢了我,那我就還是煦王側妃,如果不想我鬧得太難看,還望父親大人下手輕點。過兩天太子有宴會,煦王爺會攜眷出席。”
謝鬆長臂一甩,大聲道:“來人,把她關進祠堂,面壁思過。”
蕭雲想自己站起來,可是渾身無勁,只得任由下人架起她的胳膊擡着。
一直默不作聲的景兒飛速地衝到謝容嫣面前,跪地求道:“三小姐,如今事已落定,請讓奴婢回來伺候三小姐吧!”
好一個順勢而爲。蕭雲漠然,從未指望她真心相待,所以也沒什麼可失望的。
“你是陪嫁丫鬟,便是煦王府的下人,我們統領府怎可做主?”謝容嫣柳眉一簇。
“三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景兒拽着謝容嫣的衣角,苦苦央求道。
謝鬆一腳將景兒踹倒,斥道:“主子沒規矩,下人也沒個樣。還嫌統領府事少嗎?”
景兒識趣的閉上嘴巴,不敢再出聲。
回煦王府的路上,洛子煦坐在馬車裡,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心中的疑惑也漸漸擴大。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對朝夕相處了十五年的母女反目成仇呢?
謝家子女個個恭而有禮,怎會偏生謝容雪這麼離經叛道的女兒?再想想那個二夫人,身爲一個長輩,竟然跟自己的養女扭打成一團。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袁侍衛?”洛子煦擡起手指撩起窗簾的一角,對外面喊道。
袁侍衛聞聲,從後面策馬過來,低頭拱手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去將謝側妃的身世再細查一遍。尤其是她與二夫人之間的母女關係。”
放下簾角的瞬間,他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從對面划來,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會是誰呢?
正恍惚間,馬車停了下來。
“裡面可是煦王爺?”一聲脆響從外面傳進來。
馬伕應聲答了一句:“正是。”旋即轉身,準備向王爺彙報他的朋友莫公子求見。洛子煦聽着聲音耳熟,已經拉開車簾探出頭來:“莫兄?”
“煦王爺有禮了。見是王爺的座駕,便過來打個招呼。”男子手執紙扇,拱手作揖道。他五官分明,相貌俊美,渾身散發出一股與洛子煦相似的風流韻致之氣,一看就知是個文人才子。
此人乃文侯之子莫庭軒。
“莫兄這是要去哪啊?”洛子煦寒暄道。
“周兄在硯山那邊置了一處別院,另設了幾個雅緻的迷局,庭軒受邀去小住幾日。”
“他怎麼沒請我?”
莫庭軒咧嘴打趣道:“誰不知王爺今日要與謝側妃娘娘回門啊?”
洛子煦濃眉一蹙,眼睛向周圍掃了一圈,然後下了馬車,提議道:“此處說話不方便,我們去茶樓敘敘。”
莫庭軒瞭然一笑,說道:“容庭軒交代一聲家中的下人。”然後轉身走到自己的車前,對隨行的馬伕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那個馬伕點點頭,牽着馬車向那邊走去。
洛子煦也指着那邊對自家的馬伕吩咐道:“你也去那兒等着。”
兩人進了一家茶樓,要了一個雅間。
門一關上,莫庭軒就不見外的直言道:“看來這幾日傳得沸沸揚揚的‘側妃馬房過新婚夜’一事乃真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麼?”洛子煦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怨惱。
“哎——!”莫庭軒故意惋惜道:“若是知道王府有熱鬧看,那天庭軒就該推了所有的事務,去親眼見識一下。”
朋友相處得熟了,笑話起對方來就會毫不留面子。
想起那天謝容雪和四個女人在馬房動粗打鬥,洛子煦就火冒三丈:“你笑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