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輕,你夠狠!”洛子煦吃痛的皺着臉,一手捂住胸口,單肘撐在冰冷的地面上,怒瞪着趙長輕,道:“仗已經打完了,你打算假戲真做嗎?”
趙長輕目光一滯:“什麼意思?”
洛子煦揉揉臉頰,呲牙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懷疑她有可能是御國的奸細嗎?你靠近她,無非是想試探她。”
“你是如何得知?”趙長輕轉眸想了一下便猜到了:“你看了我寫給太子的信?”
“前段時日父皇派我去東宮找東西,無意間看到的。”
趙長輕幽深的眸子閃了閃,他看完信竟然沒有毀掉,而是留了下來。他要做什麼?
“這個謝容雪的確不像以前那個謝容雪,可是,我們以前誰也不認識她,也許是她一直在韜光隱晦呢!我試過她,她根本不會武功,從什麼地方看都不像是個細作的料。”
趙長輕暗覺不妙,頓時面色凝重,蹙眉問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已將此事,告訴了她?”
“御國已敗,國主都換了,有什麼不可說的?她還真當你爲她傾倒?”洛子煦已經緩過氣來,正準備起身。
趙長輕一步跨過去,憤然給了他一拳,再次將他打倒在地。
洛子煦悶痛一聲,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向趙長輕,橫眉冷對道:“趙長輕,你——!果真對那個賤婦動了真心?”
“子煦,我告訴你,我的確揣着試探她的心故意接近她,但是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她的性情深深的吸引了我。不管她是誰,都無法改變我要娶她爲妻的決心。我不想傷害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更不想心愛的女人被兄弟傷害。”趙長輕冷冷的睇着洛子煦。語氣裡不帶一絲溫度,十分莊重的說道:“方纔我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你若再侮辱她,我會用上全力,絕不留情面。”
洛子煦譏笑的問道:“所以你爲了她動手打兄弟?趙長輕,爲了她,衆叛親離也值得嗎?”
趙長輕淡淡的吐出四個字:“與你無關。”隨即轉身離開。
“趙長輕,我不會放手的。”洛子煦衝着趙長輕料峭的背影低吼了一聲。他希望自己的堅持反對,能夠改變趙長輕的想法。
趙長輕頓住腳步,幽幽的轉過身。傷神的瞟着洛子煦,道:“你我兄弟一場,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不住你之處。休書是你親手寫下的,有許多人作證,你不放手又能如何?”
“我……”洛子煦無言以對,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你最初想娶之人。便是現在的謝側妃,當初的謝家三小姐,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爲何不能祝福我呢?”
洛子煦諷刺的笑笑,道:“你的胸襟,寬敞得很!一個我不要的女人。你當寶。”
趙長輕不以爲然,“既然你不要,便莫再糾纏下去。”
“一個我休掉的女人。你要娶她爲正妃,你這麼做,既是打了我的臉,也是毀了你自己。”洛子煦低吼道。
洛子煦本身並不會爲了一個女人跟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相爭,更不可能爲了一個女人而跟最好的兄弟翻臉。他也不是見到蕭雲有多好,值得他去這麼做。只不過,這個女人偏偏是他恨過,休掉的,趙長輕偷偷藏了她做妾也罷,竟然還要立她爲正妃,這已經不是女人的問題了,這個關係到男人的面子問題。
是他的面子,也是趙長輕的面子。
趙長輕轉過頭背對着洛子煦,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你如此愛惜你這張臉,那還是快些離開吧!有人追過來了。被逮到,你的臉可就保不住了。”
那羣士兵已經出了門,往這個方向尋過來。
洛子煦皺皺眉,忿忿然起身,啐了一口,狼狽的飛身而去。
趙長輕腳尖一點,施展輕功回到了院子裡。
“採花賊跑了?”蕭雲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長輕問道。
趙長輕見她等在寒風中,兩頰被吹得有點發紅,不禁心疼,過去撫了撫她的臉,用溫暖的掌給她捂一捂,輕聲責備道:“爲何不進去,要在外面吹冷風?”
“我在看星星啊。你看,多美!”蕭雲指指天空,仰頭說道。
看熱鬧的人已經被她趕了回去,她獨自留在院子裡,等了幾分鐘後覺得冷,正想進去慢慢等的,突然發現今晚的星星特別明亮,所以就留下來欣賞了一陣子。
趙長輕擡頭仰望天空,笑着說道:“自從知道你愛看星星,我便開始留意夜晚的天空。在邊關呆了多年,上次回去我才發現,沙漠的星星更美,彷彿伸手便能摘到。”
“我也聽說沙漠的星空美不勝收,我早就想去了。”蕭雲脫口而出道。
趙長輕收回視線,拉過蕭雲的手,溫柔的看着她,承諾道:“我一定會帶你去看。”
“好啊好啊。”蕭雲興沖沖的點頭說道:“等這次忙完了我們就去好不好?”
“好。”趙長輕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秀髮,柔聲應道。
兩人含笑對視了片刻,趙長輕拉着蕭雲回屋。
“好睏啊!”蕭雲打着哈氣爬上了牀,在外面冷不覺得困,一進來就感到困。她笑眯眯的斜睨着趙長輕,對他招招手,刻意挺直腰板,粗聲粗氣的玩笑道:“快點過來,給大爺我暖牀。”
“折騰了這麼久,趕緊睡吧!”趙長輕笑嗔道。人卻已過去,將蕭雲抱入懷中,蓋上被子,給她溫暖。
男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天然的暖爐,蕭雲偎在他溫厚的懷抱中,覺得無比的踏實。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
翌日上午,太陽早已普照大地,蕭雲睜開惺忪的睡眼,斜了斜旁邊,空空如也,只有枕頭陷下去的那一塊證明了確實有人睡在她身側。
他應該不會在這裡晨練,多半是回自己家去了。
今晚他還會來嗎?
蕭雲失神了片刻,猛的一個機靈回過神來,她狠狠的甩甩頭,瘋了瘋了,這人才剛走沒多會,就開始想他了。
“秀兒——!”
蕭雲一嗓子喊開,沉寂的後院頓時又熱鬧起來。秀兒和呤月飛速的端着洗漱用具進來,幹雜活的婆子們開始大力劈柴,大力捶洗衣服,不再靜悄悄、慢吞吞的幹活。
吃完早飯,蕭雲來到前面的練習室,看見大家都在熱身。
朦月一邊下腰一邊打趣蕭雲道:“蕭雲,你除了名字,什麼都沒變,尤其是這愛睡懶覺的性子。”
蕭雲好笑的撇撇脣,回道:“你也沒變啊!所有姐妹中就你喜歡挖苦我。”
朦月衝她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你們倆還是那麼愛拌嘴。”幽素笑道。
“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模樣。”嬌月笑着附和道。
“是啊,一切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蕭雲展開雙臂,開始熱身,“不知不覺,這個天啊,又到了洗澡需要勇氣,起牀需要勇氣的季節。哎,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起早的秘訣是什麼?”
“你先天底子好,我們比不上你,當然要勤加練習了。”一個姐妹嚷聲說道。
“我們要是再躲懶,你不氣死啦?”朦月說道。
幽素表示贊同:“就是。雖然我們怎麼練都不可能超過你,但至少不能讓你失望。”
蕭雲訕訕的笑了笑,她這麼紮實的底子可不是先天的,她也是流血流淚走過來的。
“你可以,起牀的時候想想別的事,分散精神,也就冷那麼一下,穿上衣服後,覺得也沒什麼。”
衆人中,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蕭雲看過去,是柔香。
兩人的視線一撞上,柔香便慌忙的低下頭,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對不起蕭雲似的。
蕭雲愣了一下,轉而對她笑道:“哦,我明早試試這個方法。”
柔香驚詫的擡頭瞄着蕭雲,眼裡閃着複雜的光芒。
蕭雲若無其事的對她笑了笑。
一笑泯恩仇吧!
柔香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感激的看着蕭雲。
“好了,我們來重複一下昨天的動作。”蕭雲收回視線,拍拍手,對大家說道。
今天除了教幾個要領動作,蕭雲還唱出幾首歌曲,讓大家挑選一下,做配舞用。
到了晚上,蕭雲急衝衝的吃完飯回到屋子裡。
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蕭雲失望的嘟起嘴脣,悻悻然的坐到書案前,發了一會兒呆,她拿過筆記本,開始聚精會神的描繪舞蹈動作。
畫了兩個多小時,蕭雲感到頭昏腦脹,揉揉太陽穴,感覺好點了,又繼續埋頭作畫。
約莫過了一刻鐘,她再次停下了筆,苦惱的將雙手抵在額前。動作越畫越複雜,她實在想不下去了,她決定滾回牀上休息躺下後,蕭雲閉上眼睛。
良久,屋子裡有了細索的動靜。
“沒有我,睡不着?”趙長輕帶着戲謔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蕭雲睜開眼睛,骨碌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帶着欣喜的語氣對着牀外的方向說道:“你來了?”
輕盈的笑聲從趙長輕的齒間傳出,他抱住蕭雲,柔聲道:“我來了你這麼高興?”
蕭雲不好意思的往他懷裡鑽了鑽,悶悶的笑了幾聲。
“快躺下,蓋好了。”趙長輕將蕭雲的身體放下,拉上棉被蓋好,俯身之際順勢在她額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