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初沒有說話,依舊沉默着。
德妃也知道,她永遠不可能一次就扳倒皇后,進宮那麼多年,她也知道。前朝後宮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永遠不可能分開。
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因此,德妃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讓樑初對蘇念如的厭惡日益加深而已。
樑初對蘇念如越是冷落,蘇家就會給樑初施加壓力。
而一個帝王最忌諱的就是,身邊有一個不懂分寸威脅皇位的大家族,逼急了皇帝,就算再怎麼處心積慮,謀劃,最終也會除掉這個家族。
而只要蘇家不道,蘇念如永遠不會倒。一旦蘇家倒了,蘇念如就再翻身的可能。
“沒有審明事情真相就定罪,豈不是寒了諸位大臣的心!”德妃步步逼近,字字珠璣,企圖喚醒樑初內心深處的柔軟。
果然,德妃的話也有了一定的效果。
樑初沉默了,他不是勵志要做一代明君嗎?現在怎麼也如此草芥人命,不分黑白?!
“事情真相都已經調查清楚了!有證人證明兩人是在去了明月宮後才消失的,事情真相不是呼之欲出嗎?”樑言辯解道,他可不希望事情再有什麼變數。
“那麼,王爺請問,那兩個宮人是哪裡的?分屬於誰?”德妃問道。
樑初也看着樑言,等待着他的回答。
樑言倒是疏忽了這一點,他眸光閃爍,片刻,樑言回答道:“自然是明月宮中的。陶氏二女串通一氣,本就是一路人馬,再區分是誰的手下,有意思嗎?”
“有!當然有!”德妃目光灼灼,視線如同熱火一樣,烤熾着樑言。
“據我所知,陶家二女並沒有像外界看到的那樣和睦,貴妃和蘭妃一個爲嫡出一個爲庶出,在家中地位不同,待遇不同,且蘭妃娘娘可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主。是誰動的手還不一定?”
“此話可不對!……”
樑言和德妃兩人爭論着,樑初的觀點也一變再變。
“好了!不要再吵了!這件事徹查!”樑初出聲,這個決定已是鐵板釘釘。
德妃聽到樑初的話,滿意了。
要查可以,怎麼查呢?
“皇上,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恐怕穆菱穆姑娘也不會安息的,不如事情了結再葬,順便請一個法師來超度!畢竟,在查明真相之前,需要檢查穆菱所中之毒!”德妃可沒有那麼簡單的就善罷甘休。
“好,依你!”
樑初煩躁的撫撫額頭,心中像是一片亂麻一般。
樑言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逃過一劫,明天,明天是最晚期限,他一定要想出辦法來補救。
這件事變成了由德妃來主查。
第二日,德妃請來了一位御醫查明穆菱所中之毒,沒想到卻誤打誤撞得知了穆菱並沒有死。
原本中了她的毒,必死無疑。
可這穆菱不知服下了什麼,正好結課這毒藥中最爲毒辣的一劑藥,所以落得現在這個不死不活的場面。
不過,德妃買通了這個御醫,她可沒打算把穆菱沒有完全死去的消息告訴衆人。
那樣,事情可沒有這麼容易會按照她想象中的模樣落幕。
不過,穆菱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死去,但德妃那副毒藥的功能強大,不出十日,穆菱必定死去。
這樣正好,也省了德妃下次下藥的麻煩。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穆菱,也即將醒來。
樑言派了兩個暗衛,日夜守候在穆菱的身側,尋摸時機,把穆菱偷出來。
反正到時候,一個屍體消失,也只能把罪名歸根到兇手身上。
而樑言知道,這個兇手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出來的。
樑言和德妃各自打着個人的如意算盤,卻,都不如所願。
暗衛日夜守候,卻發現木樨園的外面不知何時多了好幾層禁衛軍守候。
暗衛無法輕舉妄動,若是被樑初發現是樑言在背後動手腳,可就遭了。
兩個暗衛無法得手,只好日夜蹲在穆菱所在房間的房樑上,等待着穆菱醒來,讓她繼續裝作沉睡即可。
時間的沙漏一點一點的滴走,馬上要到了樑言所說的穆菱醒過來的時間了。
兩個暗衛屏氣凝神,緊張的等待着。
一炷香,兩炷香……
終於到了那個時辰了!
兩個暗衛看四處無人,便從房樑上蹦下來,目不轉睛的盯着穆菱。
可是,奇怪的是,穆菱並沒有像樑言所說的一樣清醒,反而像個瓷娃娃一般,一直沉睡着。
兩個暗衛面面相覷,難道是時間搞錯了?
再等等……
一炷香,兩炷香……
直到天邊微微露出魚肚白,沉睡的人紛紛從睡夢中開始甦醒,穆菱還是沒有醒來。
兩個暗衛別無他法,只能先出去,跟樑言稟報現在的情況。
樑言同樣一夜未睡,他在焦急的等待着穆菱回來。
最後這看似大膽的計策,劍走偏鋒,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
樑言在他的寢殿中來回踱着步子,眉頭狠狠地蹙在一起。
終於,有聲響了,是暗衛回來了!
樑言眼睛一亮,稍微有些迷頓的情緒立刻振奮起來。
暗衛歸來,平穩的落在地上,給樑言行禮。
樑言粗了蹙眉頭,問道:“穆菱呢?”
聲音中都隱含了一種怒氣,以及,一種連樑言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主子,穆姑娘並沒有醒。”其中的一個暗衛回答道。
“什麼?!”樑言的聲調猛然提高,身子猛的一顫,瞳孔緊縮。
“你再說一次!”
“主子,穆姑娘並沒有醒,我們倆從您所說的那個時刻眼睛都沒有眨的等到剛剛,穆姑娘確實沒有醒。”
“而且,我們摸了穆姑娘的鼻息,很是微弱,斷斷續續。恐怕是服用了假死藥之後,又被人下了什麼烈性的毒藥。”另外一人補充道。
樑言狠狠的攥緊了雙拳,瞳孔縮緊,“竟是被人下了藥!”
樑言怒由心生,沒想到,這事情又出了差錯。
究竟是誰?!
樑言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人找出來,生吞活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