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起來倒是覺着恐怖得很,可若是仔細想一想,又叫人覺着那樣做也過得去。
當初是太后全心全意的愛着先皇的,甚至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去救先皇。這一份愛熱烈而又不顧一切,況且當時的太后就是先皇的皇后,這本就是夫妻,先皇無論如何也不該辜負了太后這一份深情。
前一輩的事情穆菱瞭解得不多,可是從她所知曉的事情來看,先皇當年對樑言的母妃,也是有很深的感情。
可若是愛一個女人,終究是要負了另一個的。
只是太后想必也不會料到,先皇最終還是選擇了負她。是以在這樣的絕望傷心下,才變的手段狠辣起來。
現在想想其實也不覺着如何的狠毒了。
樑初卻是搖搖頭:“其實也不盡然,她先是勾結朝臣,將權利都收攏到自己手上。等先皇發現的時候,她便狠心……其實當年先皇忽然病逝,也不過是她的手段而已。而叫他心心念念着的妃嬪,母后也……”
樑言的母妃的下場穆菱知曉,聽說當年是和人私奔跑了。
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可信度還不得而知,如今這樣看來,其實一切不過是太后對先皇的報復。
首先在太后察覺到先皇有將太子之位傳給樑言的想法後,便索性勾結朝臣,將權利都集中到自己手上,保證自己兒子的位置再說。
而後那不是你心愛的妃嬪嗎?那就叫你戴個綠帽子,叫你死了心裡都不舒坦。
不得不說這些手段很是偏激又變態,可這其中的心酸和心死,大約也沒人能夠理解。
當年就因爲先皇的變心,太后就能將那不顧性命的愛意變成了殺意。現在她一手培養起來的兒子不受控制了,難道也會親手將之毀了?
這丈夫可以說是外人,兒子總歸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吧?
自己的兒子都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是個做孃親的該做的嗎?
穆菱覺着很是不可思議,若是樑初方纔這猜想是真的,那就太叫人寒心了。
“你……”穆菱張了張口,“別想太多了,事情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總歸她是你的孃親。若是謙兒做了皇帝,不管他怎麼對我,我想來也是對他下不了手的。”
都是當孃的,多少還是能明白幾分。
樑初的面色卻依舊還是不大好,轉身將她擁住,也不再說話。
他身上有着一股深沉的哀傷,一時間叫穆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親孃還對自己下手,這是如何的悲哀?
外面一陣喧囂,很快包廂門被打開,有人推搡着進了來。
“跪下!”虎賁衛統領一聲厲喝,便只聽得‘噗通’一聲,想來進來的人已經被踢得跪了下來。
“來了。”
穆菱動了動肩膀,示意抱着自己的人。
這外面鬧事的人已經過來了,他還在這裡濃情蜜意的,怎麼也叫人覺得尷尬。
樑初終於動了動,轉身看向前邊:“靖國侯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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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既然是知曉了爺的身份,便趕緊磕頭給爺認錯,看在你死相的份上,爺還能放你一馬。”那人猶自不服氣的掙扎。
穆菱微微蹙起眉頭,這人太過囂張跋扈了些,若是太后相中的是這樣的人選,那未免眼光也太差了。
後來穆菱才知曉,太后着實是沒有什麼眼光,或者說她壓根要的就不是這些。
這樣的人,樑初自是不願意與之計較,不過教訓還是要給的:“強搶民女,先打個半死不活了再送到太后跟前去。”
既然叫他發現了,那這一遭他也只是給太后提個醒。
這大梁的江山,終歸是隻能是樑家的,若是後宮要插手前朝,甚至要顛覆這江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權利。
虎賁衛統領不敢耽擱,立時就找了人將靖國侯的小公子拖了下去,一頓好打自然是免不了的。
安排完這一切,樑初的眉目間依然沒有舒展開來,穆菱看得一陣心疼:“解決了就好,也不要再多想了。早些年她在朝廷的勢力定然是有一些,現下既然發現了她這個念頭,你便也不要大面撕破面皮,暗地裡去將她的勢力全數截下來就好。到時候她動禪不了,自然只能乖乖的窩着。”
不過是一個太后,手上便是有些權利,那也是樑初給縱容的。
現在這些權利既然已經讓樑初發現威脅到自己了,那麼收回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實在是不用煩擾。
“我知曉你心裡不痛快,可那到底是沒法子的。不管如何你身邊總還有我,還有樂兒和謙兒,他們長大了也總是會陪在我們身邊的。”
穆菱的聲音柔軟,去抓了他的手,緊緊地牽着,給他無聲的力量。
樑初的喉結動了動,最終也只吐出一個字來:“好。”
不想是不可能的,但誠如穆菱所說,不管怎麼樣好歹她還在身邊。往後還有樂兒謙兒,或者他們還可以再多生幾個,總歸是兒孫滿堂,熱鬧得緊。
上一輩的事情他們又何必管那麼多了呢?
這般一想樑初的心情倒是好了些,不經意間擡頭,便見還杵在包間內的衆人,面色不由沉了沉:“怎麼還在這裡?”
他要處置的只有靖國侯的小兒子,其他人他不打算插手。
虎賁衛頭領有些尷尬:“是屬下一併帶過來的,少爺未曾說如何處置,屬下不敢妄自做主。”
那邊老漢和小姑娘規規矩矩的站着,小姑娘眸中帶着膽怯,卻是緋紅了一張臉瞄了幾眼樑初,隨即就轉開眸光再也不敢看了。
那老漢是個精通人情世故的,這會兒見主人家發了話,便也跪了下來:“老漢和小女今日承蒙貴人相助,老漢無以爲報,只能給恩人磕幾個頭了!”
說罷便招呼着自己女兒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倒也沒有趁機巴結,這叫穆菱對老漢倒是高看了幾分。至於那小姑娘的心思,即使是她看破了,此時也沒必要點破就是了。
不想樑初還未曾開口,那小姑娘又磕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