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這當中,還當真能叫蘇念如唬住了不成?
穆菱眸光凌厲起來,若蘇念如真要做到這份上,她少不得還得采取其他手段。
“皇后娘娘當真是天真,想必這一月以來娘娘每日裡抄寫佛經,也被那些純正佛理給感化了,竟然有了這般的想法。”
穆菱勾脣淺笑,近前執起蘇念如的手,惋惜的撫摸着。
她語氣清淺,帶着懾人的溫度。
然而蘇念如也不是好相與的,反手過來握住穆菱的:“當日本宮叫暮雲貴人剪了你的舞裙,便是皇上知曉了又如何?皇上還要仰仗本宮,這後位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能撼動的。”
兵部尚書比之一朝丞相,到底是矮了一成去的。
只蘇念如說的這件舊事,倒是與當時穆菱猜測的一致。
不過誠如她所言,便是知曉又如何?左右樑初也不會爲了一件衣裳與蘇念如置氣。
但這語氣怎麼越聽着越發的叫人惱火呢!
穆菱微微擡眸,緩慢的將手抽了出來,往旁邊走了兩步,與太液池越發的近了一些。
腳尖微微挑了一點兒水上來,聲音空靈:“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皇后娘娘仔細哪一日,便要打溼了鞋子。”
“本宮看你沒那個機會看到那一天了。”
蘇念如的聲音就在身後,穆菱感覺到蘇念如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背後,心中一驚。
她如今站的正是太液池邊,雖然會水,卻並不想進去淌一趟。
思及此,穆菱趕忙回過身來。卻不想蘇念如果真一掌把她往湖裡推來:“既是溼了鞋,不若進去洗個澡吧!”
“啊——”
穆菱驚呼一聲,本能的轉身雙手抓住蘇念如的手臂:“蘇念如,若是我沉了這湖底去,每日裡定叫你睡不安穩!”
“你別纏着我!”
蘇念如面色猙獰,使勁的掙扎,活像是如今的穆菱已然成了厲鬼一般。
然而兩人本就站在了湖邊上,蘇念如根本掙脫不開。
“啪!”
穆菱不放手,便只能兩人一起掉進太液池裡邊去。
太液池深不見底,池水冰涼刺骨。
到水裡穆菱就鬆了手,然而蘇念如顯然是不諳水性,在裡頭胡亂的撲騰着,反而是越撲越往下沉去。
穆菱一聲冷笑,正打算游過去拉她一把。水中一陣劇烈的震盪,已經有人跳下來往這邊遊了來。
本來便是晚間,水中的光線並不大好。待到那人遊近前來,穆菱隱約辨認出那是樑初。
穆菱心中一喜,抓着蘇念如拖到前面去。
樑初從那邊游過來,一把抱住了蘇念如,卻看也沒看穆菱一眼,便往岸邊游去。
喂!
穆菱不忿,雖然她會水,可好歹既然救了也就意思意思把她救上去啊!這樣子救一個算是什麼意思!
自古薄情帝王家,在這樣的生死關頭竟然就薄情至此嗎?
一疏忽,鼻孔裡便灌了水進去,穆菱連忙屏氣凝神。
岸上陸續有侍衛跳了下來,穆菱乾脆放鬆了身體讓自己往下邊沉去。
既然有人來救了,她會水這樣的事情能瞞就瞞着吧,索性不知道她會什麼不會什麼,纔不容易被人抓着短處來陷害。
纔將將被人救上岸來,穆菱假意咳嗽幾聲當時進水了。便聽不遠處蘇念如的聲音傳來:“皇上,臣妾已然無礙。淑妃妹妹想是不小心才推了臣妾一把,卻不是有心的,望皇上不要怪罪纔好。”
這信口雌黃的一口一個污衊說得及時順溜!
穆菱簡直不敢相信,都到這份上了蘇念如竟然還不忘陷害她!
顧不得一身溼淋淋的,穆菱往前走兩步盯着蘇念如:“皇后娘娘,便是睜眼說瞎話也沒你這麼個說法。到底是誰推誰的,這周圍的宮女可都看見了!”
“皇……皇上……你……”
蘇念如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兒一般窩在樑初懷裡,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看錶情好像是要再爲穆菱辯解一番,卻又實在是怕她。
這般模樣倒真是演得入木三分!
穆菱心中凜然,知道是着了蘇念如的道,然而如今卻也沒有其他辦法,正待開口,卻見樑初怒眉一揚,喝道:“好了!”
他……會如何處理?
“誰是誰非朕在岸邊看得真真切切,來人吶!先將淑妃壓入慎行司!”
“你!”
穆菱愕然,更是想不到樑初竟然依舊這般的,不分青紅皁白就要將她打進慎行司!
纔剛剛到這個世界時,便是被樑初打入慎行司了好幾次,卻不想如今……
以爲總有些變化的,卻不想原來樑初依舊是當初的那個樑初,只有她纔會蠢到覺得他會有些許改變。
左右侍衛已然上前,穆菱奮力甩開侍衛的觸碰,狠瞪着樑初:“皇上——果真是英明得很!”
咬牙切齒都不足以形容穆菱此時的憤恨。
坐到四妃之一的寶座又如何?依舊這般讓人想打便打、想殺便殺!
樑初不去看她的目光,只冷然看向左右:“怎麼?朕的話都不管用了嗎?”
“皇上……臣妾左右無礙,淑妃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蘇念如窩在樑初懷裡,心裡早已高興不已,卻還虛弱的替穆菱求情。
呵,她越是這般,越是叫周圍的人相信是穆菱推的了。
穆菱站得筆直,傲然看向那兩人:“天上這般圓月照得分明,今日到底是誰要下毒手。願皇后娘娘以後見着月光,心裡能安心!”
說罷,倒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做掙扎,自己轉身往外間走去。左右侍衛寸步不離的跟着,將她送往慎行司。
“這兩個宮女也是承乾宮的吧?着人送她們回去,好好待在承乾宮!”
樑初忽然指向地上跪着的惘煙和翠煙,擺手叫來侍衛送他們回去。
然而主子被冤枉,兩個宮女哪肯罷休?
惘煙立時跪了下來:“皇上!我們娘娘是被冤枉啊!”
“朕自有定奪!還不快送回去?”樑初極不耐煩的擺手,而後彎腰將蘇念如抱起往另一邊走去,全程都不給蘇念如任何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