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排查法,只怕很難出結果了。
資料有限,我們甚至不清楚被傀儡師奪舍之後,具體會出現什麼症狀,想要就這麼開着座談會一路研討出真相,簡直就如地方幹部出國考察能考察出工作經驗來一樣不切實際。
“不過,沒有結果,本身也是一種結果。”
聽我這麼說,短髮助手華生渾身一抖:“你,你不會又要說,殺了所有人就解決問題了吧?”
喲,你真是越來越貼心了華生,難怪福爾摩斯願意和華生搞基,不是沒理由啊。
不過這一次,除了這個想法之外,我還想到了一點別的東西。
“你們說,爲什麼,那個傀儡師要在我進樓時候,突然奪舍趙奎的情婦,突襲於我呢?”
毛利小五郎接口:“你不是說那是爲了營造一種假象麼?”
那麼,爲什麼他不附身在你們身上?反正效果是一樣的,因爲你們有天照大神的庇佑?還是你們姿色不殊,令他憐香惜玉了?
當然,也有可能傀儡師純粹是隨機挑選受害者,沒有道理可言,但我直覺以爲這是條線索,若是深入挖掘,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比如,或許傀儡師是爲了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我轉頭去問江雪綺:“你們這裡,有沒有精通心理學的專家?”
那女人瞥了我一眼:“怎麼?大偵探福爾摩斯變成精神病,需要調教了麼?”
呵呵,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污言誹謗福爾摩斯,你是想我用菸斗爆你菊花麼?
爭執間,近衛紅軍那邊忽然有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搭話:“我可以在目標人物配合的前提下,搜索對方的記憶,勉強可以算是精通心理學吧,有什麼問題麼?”
“你的能力,保密程度很高麼?”
那人聳聳肩:“你看我這麼輕易就告訴你,可想而知咯。”
好的,我明白了,這麼看來,傀儡師奪舍情婦的原因,就很清楚了。
殺人滅口!
那個女人,一定知道什麼秘密……這是廢話,不過,聯繫到傀儡師如此激進的手段,我倒是不妨做個猜測:那個秘密,與傀儡師很有關聯。
會是什麼呢?
傀儡師身患性病?人道不能?不對,那傢伙根本就是奪舍以生存,性病又不隨其本體轉移……那麼……
“華生,毛利,你們有什麼想法沒有?”
兩個人非常整齊地搖頭。
嗯,你們倒是懂得盡助手的本分了——持續露出困惑而焦急的神色。不過這個時候,我需要你們發動想象力,或是發動女人的直覺,不需要你們的意見有多準確,能夠提供一點靈感也好。
這次,被我評價爲智商略微遜色的毛利小五郎忽然靈光一現:“會不會是傀儡師的身份?雖然傀儡師經常奪人軀體,但他應該也是有自己的本體的吧?如果……”
話音未落,我腦中靈光閃過,已經猜到了答案,的確……是異常出乎意料的答案。
毛利,這次你丫真的立功了。我緊緊握着長髮助手的手,對她說:“從現在開始,我提拔你作華生,原華生退居二線,當毛利小五郎。”
“啊!?”原華生,現任的毛利小五郎發出不甘的哀鳴。
嘖,誰讓你沒有這種重大立功表現的?領導提拔,可不看平時成績。
這時,身後傳來江雪綺的聲音:“你猜到什麼了?可以說來聽聽麼?“
……和剛見面時候相比,現在的你怎麼變得如此無恥了呢?不過,倒的確是稍微順眼了一點。
雖然不大想告訴這個女人,不過我所猜中的答案,卻是越多人知道越好的。
“其實很簡單……傀儡師的真實身份,我已經猜到了。”
江雪綺挑了挑眉毛,明顯有些吃驚,卻裝作一副不屑的模樣:“是誰?”
……就你這態度,我的答案只有三個字。
“是你爹!”
“你!……”
這個時候,其他人連忙趕來勸架,拉開暴怒的江雪綺,然後紛紛圍在我身邊,詢問傀儡師的身份究竟是誰。
其實,說來很簡單,我早該懷疑到的……
“趙奎。”
“傀儡師的真實身份,就是大家此行鞍嶺的目標人物趙奎。和他交手過的人,都該知道他的特點吧?神出鬼沒,千變萬化,然後……總是手持神兵利器。雖然趙家背靠新界之門,又與櫻島商人頗有往來,可新界神兵就是新界神兵,沒理由制式,量產的。能如此揮霍的……負責掌管新界神兵的趙奎,根本就是最大的懷疑對象!只是趙奎平日裡成功地扮演了一個普通人類,瞞過了所有人的視線罷了。事實上,掌管新界神兵這種事,誰會放心交給普通人來做?這又不同於經營企業,需要什麼天賦才華,只有個人實力夠強纔是王道。”
“當然,也不排除,傀儡師與趙奎只是關係甚密這種可能,但是,猜想兩者就是一人的可能性,明顯更高,也更合理。”
所以結論就很簡答了,傀儡師就是趙奎,之所以擊殺情婦,是不想我們從情婦那裡得到關於他的情報,或許情婦本人不以爲她所知道的事情有什麼重要,但是放在專家眼裡,一點小小的線索,都可以價值千金,傀儡師不願冒險。
一番話說完,周圍響起零零碎碎的掌聲,然後,江雪綺點點頭,說:“很精彩的推理,不過,能告訴我,這個結論對現在的形勢有什麼幫助麼?”
……你居然敢否認大偵探福爾摩斯的偉大成果!?
江雪綺悠然一笑:“我並不否認你的推理,如果換個時間地點,你的結論無疑對我們的行動有很大幫助,我們可以通過對比趙奎和傀儡師的情報,總結歸納出更多情報,從而在未來的行動中佔得上風。但是現在我們被困在翡翠夢境裡,連出都出不去,關心這些情報又有什麼意義?”
呵,你這鼠目寸光的女人,實在是私生子不足與謀。我的重要結論馬上就要出來,你卻給我來這手?激將法麼?
那我偏不說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我回頭叫上兩個助手:“走吧,咱們出去轉轉。”
兩個助手回頭看了看辦公室裡的人,終於還是跟我走出了房間。
等出了房間,我的結論也就不需要隱瞞了。
“事情不太妙啊,根據我的推理,傀儡師的奪舍能力,很可能具備潛伏形態……就是說,他雖然不能同時控制多個人,卻能在多個人身上留下一個類似種子,標記之類的東西。而後在這些標記之間,自由切換寄主,隨時可以取而代之!支撐我這個想法的,是一個簡單的時間軸問題,就在今天上午,我還在燕北市和傀儡師大戰了一場,後來,呂維,江雪綺,近衛紅軍,紛紛遭遇傀儡師!然而下午在鞍嶺市,卻聽得趙奎將他的家人轉移到了地下避難所的消息!時間軸有很大部分出現重合了!”
“所以了,結論,要麼是我的推論有誤,趙奎和傀儡師並非一人,要麼呢,就是傀儡師與趙奎的關係,如我剛纔所說,是標記者與寄生者的關係,趙奎本人擁有自我意識,但是隨時可能被傀儡師取而代之——這樣的死士,在大家族內並不鮮見。而傀儡師平時寄宿在趙奎體內,只在其他人身上種下標記,需要時,隨時可以成長,奪舍,神出鬼沒。如此,就可以解釋爲什麼趙奎和傀儡師的時間軸會有重疊了……這樣的推理,並不算誇張吧?”
兩名助手點點頭表示支持。
“所以了,下面一個問題就是,如果這傢伙只是在我們之中的某個人身上種下標記,而不進行奪舍,是否可行?翡翠夢境的限制條件是操縱者居於其中,那麼傀儡師的標記,可不可以算作傀儡師本人而不需奪舍?如果是的話,現在就沒必要花時間去找什麼傀儡了,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聽我一番推論,現任華生,長髮助手微微點頭:“好像,很有道理唉……”
短髮的毛利小五郎卻說:“你的推論藉助的假設條件也太多了吧,很不嚴謹唉……”
現在這局面,一枚追求嚴謹頂個球用啊,你這崇拜古典哲學的形而上學主義者,要是有更好的理論,不妨說來聽聽啊。
“呃……那就接受你的觀點好了。不過,如果你的推論是正確的,豈不是說現在我們對傀儡師根本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那倒不至於,至少我本人,就稍微有一點想法了。
雖然不一定管用,但是不妨一試嘛……我緩緩閉上眼睛,而後,精神力全力運轉,感知域超頻模式,給我開!
維持時間只有一個瞬間,然而那剎那間的衝擊,足以令我頭暈目眩。鼻端一熱,伸手一抹,全是鮮紅的血。
不過,這小小代價,與收穫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想要的東西……
已經看到了。
而那結果,的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第一,我居然真的看到了傀儡師做下的標記,雖然那標記在感知域中,細小得近乎不計,但我的的確確看到了它的存在。在那一剎那,我的感知域的靈敏度,比我預期高了一倍!
第二,標記的數量,是兩個,而非一個,其中一個,與我猜測大致匹配,而另一個的位置,幾乎令我爲之震驚!傀儡師,你好大的手筆,居然敢將標記點設在這個位置!的確是很有欺騙性,不過……
就像是在打格鬥遊戲的時候,對對手用出挑釁這招,看起來是很帥很華麗,但是一旦被凹個大招,那可就很傻很2B了。傀儡師這麼做,應該是在賭我們抓不到他,可惜大偵探福爾摩斯的威力是無窮盡的,在猜到真相之前,他這手玩得可謂漂亮,可惜現在……
輪到你2B了。
我閉上眼睛,重新回憶了一遍剛纔感知所得,確認過目標位置以後,點了點頭,對自己說:來吧,在這裡浪費的時間也夠多了。是時候破局了。
步驟要快,剛纔感知域全力擴張,我無從得知傀儡師是否也有察覺,若是讓他轉移了目標,我就白流那麼多鼻血了。
而破局的方法,非常簡單。
我首先找到了呂維。模仿黃小月的瞬移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損耗,直到現在還遠沒有恢復,依然躺在沙發上要死不活地哼哼唧唧,見我進來,只是微微偏頭說:“這次又是來處決我的?”
我說:“恭喜你,烏鴉嘴。”
然後我一步上前,出手洞穿了他的心臟。手指夾過心臟表面的一顆肉芽,帶着泉涌的血液,從胸腔裡拔了出來。
而後,旋身,一腳將呂維踢出房門,屋外,江雪綺還清醒着,據說在她手上沒有救不回來的傷勢,那麼,呂維不過是心臟破裂,該不會死了。
而我,藉着反衝力,筆直撞向屋牆!
在碰到那冰冷的混凝土牆的剎那,我感到手指間的肉芽開始劇烈顫抖,同時,背上也是一陣亂顫。
傀儡師,你怕了?
哈哈哈,別怕,黃泉路上,哥陪你看風景,哈哈哈哈!
牆破,一股時空亂流之力,隨之席捲而來,將我包裹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