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御阪洗腦,其實還是蠻有趣的工作,這種機會不可多得,一般情況下當我要進行價值輸出的時候,御阪都會毫不猶豫地用電閃雷光予以中斷,好像有人在她腦子裡安了一個綠壩一樣,機警無比,而且好壞不分。
其實呢,我並無意去觸碰御阪的核心價值觀,也就是她作爲一個世界級強者,卻傻得可愛的那些地方,畢竟一個和我等級相同的傻子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一個來。
但是眼下這個局面,若是不能將其說到服氣,她就會用那低劣的智能不斷把自己往死路去逼,讓這隻大好玩具以毀滅收場。
沒辦法,我也只好親自出面,給她灌輸些普世價值咯。
扳正御阪的肩膀,我試着用認真的語氣對她說道:“好了,接下來的話,你認真聽着,一個字也不要漏掉,這是我作爲絕世高手的秘傳心得,價值連城,一字千金的。”
“……”御阪只是呆呆地點頭,呆呆地流淚,肉人型崩壞的模樣,也不知是否真能聽得進去。
唉,當年那幫大學老師,面對的也就是這麼一幫學生吧,作爲一貫的後排佔據者,我終於體會到了被我一貫鄙視的佛教的那句謁語:報應不爽。
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啊。
那麼先從第一個問題講起吧。
爲什麼要自責?
因爲殺了人?在此之前,你手上的人命也絕不在少數,沒有一千,八百總有吧?行走新界多年,什麼智慧生物你沒殺過?德萊尼人和血精靈,你在競技場稱王稱霸的時候,就沒有死難者麼?
“那……不一樣。”
聲音微弱得像是垂死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解釋解釋啊。
“那些人是戰士……而羅馬城裡,卻是平民。”
哦?同樣是殺人,戰士和平民有什麼不同?只是因爲戰士有死的覺悟,或者死的義務,而平民沒有?
你倒挺會區別對待的,不過也好,姑且接受你的這個前提假設,也就是平民的死傷,比戰士的死傷意義更加重大……那你告訴我,你我都知道城裡的是平民,禁書目錄他們知不知道?EPU策劃整出陷阱計劃的人,知不知道?
EPU的人,難道不知道他們選作主戰場的地方,周圍就是三百萬平民!?難道不知道被困在鏡中世界的是四個人形兵器?
難道不知道,一旦展開激戰,梵蒂岡城的區區屏障,根本不堪一擊?
難道不知道,一旦戰事波及開來,三百萬平民將死傷無數?
但是,人家大方得很呢,非但沒有停止整個計劃,連平民的疏散都沒做過。
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你在這裡苦逼個什麼?
戰爭是你挑起來的麼?是我挑起來的麼?梵蒂岡是你我坐動車一路疾馳過來的麼?遇到禁書目錄的時候,你夠本事一招把她秒殺,不使能量外泄分毫麼?
“我……”
既然都不是,那麼,輪得到你來糾結麼?
整場戰鬥,是EPU的人愚不可及犯下錯誤,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選擇了錯誤的對手,發起了錯誤的戰爭,而這些死難的平民百姓,就是他們所要付出的血的代價。
就好像在市中心進行核試驗一樣,死了再多人,也不怪核彈的責任,誰引爆,誰償命。
整個過程,跟你有什麼關係了?
“……我,如果在一開始就和你聯手的話,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
嗯,不和我聯手,甘爲攪屎棍,這的確是你的傻逼之處,但傻逼歸傻逼,責任卻是要劃分清楚。
倘若你和禁書目錄易地而處,作爲EPU或者說十字教的守護者,沒能在戰鬥中控制餘波造成死傷,那麼無論理由是傻逼還是什麼其他的,都不免要承擔失職的責任,因爲你的立場決定,你應該保護自己國家的平民。但是你御阪美琴,作爲受害者,卻幫着人家攬責任,這可真不單單是傻逼了。
見過傻的,真少見傻得你這麼徹底的。
就算你去作了攪屎棍,將戰鬥大幅延長,也是該向我道歉,因爲你的立場是我的戰友,而非中立或是敵人,你在自己的立場上沒有做好自己的事,這纔是問題所在,YY自己在別人的立場上如何如何,那是傻逼。
懂了沒?
“可是那些人的死傷畢竟是因我而起啊!如果我那時候能夠早些醒悟的話,就不會造成這麼多無辜平民的死傷!”
大概是漸漸逼近了核心問題所在,御阪的聲音變得大了一些,目光中也不再是那迷茫的黯淡之光。
好,慢慢有門了……你說,那些傷亡是因你而起?
那好,回答我這麼一個問題,假如市民A買了一張彩票,最終沒有中任何獎項,那麼當他看到電視中開出大獎號碼時,是不是應該跪在妻子面前懺悔自己給家庭帶來了五百萬的損失?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同樣是因爲不能未卜先知而造成損失,同樣沒期待過最終的結果,告訴我,不同之處到底是什麼?
“這……”
說不出來了?說不出來就是沒有。
大小姐,一張彩票沒有中獎而已,你就糾結成這樣?虧你老爹還是沙塔斯有名的富商,你說自己是不是低能,是不是弱智了?
“那不一樣!買彩票不中,又不會害死幾十上百萬的人!”
又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了,如果你是執着於殺人這件事本身,那麼作爲新界冒險者,你殺的人並不算少,在丹景時候,死在超電磁炮下的華夏人就有兩位數。如果你是執着於傷亡者的數量……那麼我把例子修改下好了,那人買的彩票,頭獎是一萬億的。
現在你還感覺糾結不?
“我……”
御阪依然是鴕鳥樣趴在我懷裡,身體卻漸漸軟了下來,聲音雖然迷茫悲慼,卻總歸沒有那種崩壞似的絕望。
哈,看來多年沒和人扯淡,功夫倒還沒丟下,糊弄別人好不好用不敢說,糊弄御阪卻是輕鬆簡單。
“我現在腦子很亂。”
我心說亂就對了,不給你搞亂掉,就算你再傻也能發現問題,雖然不太想承認,不過御阪好歹也是櫻島頂級大學的學生。
而且當初讀書時,還利用課餘時間跑去新界冒險,並拿到極高的GPA……算了,再想的話,該接受心理輔導的人就是我了。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這場戰爭,畢竟不是我想要的……”
呵,洗腦還是挺成功的麼。
“可是,我還是覺得,這裡死去的人,和我脫不開干係。”
嗯,的確如此,但是脫不開干係,並不代表你要爲此負責,搞清楚這兩者的區別,就好像劣質保險套生產商董事長,絕對不能稱是那些私生子的爹。
……雖然這個例子還有點問題,不過糊弄御阪應該是夠了。
“我……唉,謝謝你對我說這麼多。”
御阪忽而擡起頭來,眼睛裡仍噙着淚,嘴角卻漸漸翹起笑容。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或者說是在忽悠我……我總覺得你話裡有問題,可是……”
搖了搖頭,她勉強笑笑:“或許這個問題,不要想太多比較好,畢竟……”
“我比較笨啊。”
說完,又是淚如雨下。
我想,既然要哭,那就哭夠了好了,一公升的眼淚能換幾十萬人命,這筆買賣也勉強划算。
然而聽阪哭了一會兒,我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這女人的身子變得越來越軟,而且漸漸有些發燙,在我懷裡也開始不那麼老實,輕輕向上蠕動着,臉孔已經很快就離開了我胸口,貼到了脖子上。
這算是什麼意思?
“喂,我記得你說過,你很喜歡我……是真的嗎?”
被她在耳邊這麼輕聲說話,我覺得非常彆扭……不過既然問起了。
是啊,很喜歡你……不過你今天的表現把好感度拉低了不少,非常遺憾。
“是這樣啊,那麼……我用這個來彌補吧。”!?
嘴脣上忽然多出的溫熱觸感,讓我大腦在長達幾秒鐘的時間裡都處於空白狀態。
剛纔……不,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這種溼潤的觸感,好像……不會吧……?
“嗯……”
伴隨一聲女子呻吟,一條香滑的小舌,不容置喙地撬開牙關,滑入口中,用力地糾纏起我的舌頭……老實說,雖然震驚萬分,不過的確有下意識地抵抗來着,但是那條不老實的入侵者,卻攜帶着強大的電流,令人肌肉麻痹,無力咬合。
“唔……”
充滿得意的鼻音。
而敲開牙齒後,那條舌頭頓時開始四處掃蕩,就像一支剛剛灌了二斤假白酒的矮人狂戰士,進行着勇猛卻毫無章法的衝鋒,搞得四處雞犬不寧。
……不過話雖這麼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所謂章法,究竟是指什麼,畢竟本質上我還是處男……上一次被嶽馨瑤偷襲,那混賬也沒做到御阪這種地步。之所以感覺御阪沒有章法,純粹是因爲這傢伙舌頭上的電流快把人電瘋了,而且她的舌頭如此用力,感覺像是玩摔跤多過接吻。
……日了,你他媽的玩夠了沒有!
我猛地將御阪從胸前推開,卻見後者早有所料地向後退開幾步,帶着滿面潮紅,向我微微一笑。
“嘻嘻。”
嘻你妹啊……看到那張傻乎乎的笑臉,我剛剛衝上來的怒氣,沒來由地便淡了下去。
正要說些什麼,御阪卻又撲了過來。
在我懷裡,依然是那麼用力地環着腰,就像是要融爲一體。
而後,似蜻蜓點水,她輕輕說道。
“我喜歡你。”
嗯?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