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遊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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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姜修業爺孫所住院落的途中，王柄權瞥見茶樓之中的一抹俏影，略一猶豫，直接轉身前往茶樓。
樓內生意依舊紅火，素紗蒙面的女子罕見地沒有吟唱那些勾人魂魄的曲子，而是選了一首塞外歌謠。
琵琶聲起，不再是往日如同江南煙雨一般的柔情似水，而是隱隱透着肅殺之氣的大漠風景，現場好似刮過粗糲的風沙，衆多來找樂子的公子哥都不免一陣心頭壓抑。
這壓抑起初讓他們覺着難受，可隨着時間推移，一股從未有過的豪邁之情在心中涌起。
這豪邁並非他們在勾欄青樓一擲千金，也非帶着惡犬惡僕招搖過世，而是一個男兒最初始的熱血，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哪怕鮮血流盡，也要痛痛快快戰一場。
這一刻，在場之人彷彿重新認識了一遍臺上女子。
琵琶聲急急而動，那種窒息感也尤勝剛纔，可即便如此，他們反而開始沉浸在這種感覺中，或皺眉、或微笑，唯獨沒有驚慌。
曲子在最高處時戛然而止，如同風沙散去，豔陽高照，衆人好似剛經歷了一番生死，神色各異。
王柄權盯着女子，面露沉思。
東罕皇宮，一襲深紅太子服的男子正攙扶着女子去給東罕大王請安，楚不休眼見兒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中透出喜色，再過些時日，他便打算將這王位傳給兒子。
……
王柄權撓了撓頭，心說都成佛了還是喜歡打啞謎，心中雖這麼想，但還是閉上眼，仔細感知着剛剛女法王所指的方向。
唯有女上師剛收的那位小徒弟，沒有去看已是空殼一具的師尊，而是走出房間，靜靜看向寺中那座從未植有荷花的池塘，池塘在頃刻間綻放出朵朵金蓮，本名燕子的小沙彌雙手合十，口中低語道：
“師父說過，辜負此景，纔是罪過。”
那傢伙說得對，既然兄長將眼睛送給自己，自己就該代他去領略這大好河山。
名爲阿修的副官說完，手中銀槍直刺而出。
人影並未開口，只是伸手指了指東南方向，隨即直奔天際而去。
王柄權剛來此處，就發現了對方怪異舉動，還以爲這小子開竅學會金屋藏嬌了，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燕落驀然站起，抱起琵琶就要離開，這時一名將門出身的公子哥出言挽留道：
“姑娘且慢，家父壽辰在即，可否請姑娘到府上演奏一曲，價錢好商量。”
……
西邊大漠邊，靠近西赤的一座衛所中，一名腰懸酒壺的黑衣漢子跨坐戰馬，手中一杆大槍橫掃而出，直接將三名身穿披掛的手下全部拍落馬下。
少年四下打量一番，發現無人後，從懷中拿出鑰匙，打開了足有兩斤重的鎖頭。
女子搖搖頭，淡然道：
“我要走了。”
“將軍，我也饞酒了，要不要加註？”
“成交！”
王柄權望着這一幕幕，心中百感交集，就在這時，他突然心有所感，望向西北方，那裡，一道金光正沖天而起。
王柄權見狀臉上笑意更濃，這箱衣服是他臨走前留下的，他知道對方喜歡長衫，但爲人又極其古板，靠那點俸銀，怕是攢一年都未必能置辦起一件像樣的衣服。
那琉璃鏡雖看着大，但邊角多有磕碰，鏡子裡的人影看起來歪七扭八，一看就是琉璃廠的殘次品。
幾十年前，相依爲命的兄妹二人遇到了一位仙人，男子央求仙人，將眼睛換給妹妹，仙人感其誠心，答應了，可又不忍他就此失明，便以神通給他換了一雙夜梟眼睛。
他以前正好存下不少，搬家帶走又不值當，索性做個順水人情，找裁縫修改一下，直接送給了姜秀成。
……
王柄權立於半空之上，看着面前的金色人影，有些哭笑不得。
少年這邊正美滋滋地照着鏡子，外面響起姜修業的聲音：
“秀成啊，別擱那偷摸照鏡子了，我早就知道了，趕緊去幫我打壺酒。”
女子穿上罩袍，揹負琵琶，對此地沒有一絲留戀，就那麼走了，王柄權愣愣望着對方，許久過後，嘆息一聲。
少年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件，輕輕展開，放在身上比量起來，這是一件靛藍文士長衫，尺寸大小剛好符合少年的身材。
黑衣漢子晃了晃腰間酒葫蘆，“阿修，這一整壺，賭你給我洗一個月襪子。”
王柄權微微一笑，身形閃動間，沒了蹤影。
西域法櫺寺，修爲停滯多年的女法王突然頓悟，坐化飛昇，金光近乎照亮半片天際，在場僧衆信徒見狀，無一不跪地參拜。
“上師，您這是看破紅塵了？”
門外，三軍早已集結完畢，所有人都面露不捨，爲首之人，乃是當今天子的孃舅，名叫謝靈玉，負責接替老者的職務。
“嚴將軍放心，謝某定當以兄弟相待。”
從那以後，男子便再也看不到白天，後來爲了生計，做了那隻能行走於黑夜的刺客。
少年聞言有些尷尬，將衣服放回箱子，重新鎖好，這纔出了門。
小屋內，光線有些昏暗，東西少得可憐，除了正中一口大箱子外，就剩下牆邊一張巨大琉璃鏡了。
……
老人點點頭，最後看了眼瀾江方向，轉過身，一向挺直的腰背在這一刻終於鬆了些許。
京城一處小院，剛剛從工部返回的姜秀成脫下官服，在水井邊認真洗過手，然後朝一個小屋走去。
“都說了你們還嫩着呢，今天就別喝酒了，老實值夜吧。”
背過身的老人，淚水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漢子一擊得手，放肆笑道：
……
“爺爺，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啊？”說着，轉了個身，露出自己背後不大的包袱，“看，我都準備好了。”
少年從懷中取出一把黃銅鑰匙，王柄權看到鑰匙時，臉上立馬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時一旁副官輕夾馬腹走上前，嬉笑道：
說罷，轉身而去。
一曲中道而止，並非她的本意，她接下來要做的，是去完善這首曲子。
……
……
老者笑着摸了摸孫子的腦袋，又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兒媳，說到：“咱現在就走。”
與東罕隔江而望的南羌，一位老者正在房間收拾衣物，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奔進屋內，興奮道：
燕落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其中待得最久的地方當屬西赤，在西赤，她領略了大漠風情，剛剛一曲，便是她這些年的所見所感。
王柄權見狀忍不住笑罵道：
“臭小子，吃貪藏私都不知弄點值錢的。”
“送嚴將軍！”三軍發出整齊的口號。
“哐當”一聲，木箱被少年費力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各色衣服，做工精細，每件都價值不菲。
老人先是掃視一眼昔日袍澤，然後朝謝靈玉抱拳道：
“勞煩謝將軍待我照顧好這幫兔崽子。”
下一刻，他猛然睜開眼，殺氣凜然，“找死！”
言罷，王柄權手指一動，一柄仙劍自中州而出，瞬間穿越千里，直奔巴蜀唐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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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卷本來想在上個月底結束的，結果無意中多寫了不少情節，上個月實在太折磨，這個月想好好休息下，一天兩千，大家多擔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