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夜闖敵營
是夜，趁着烏雲遮月，兩個人影順着繩索滑下了城牆。
城牆外圍大概一百米的距離，有一隊倭寇正在巡邏。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瞅準巡邏的間隙，溜過封鎖，向着敵方大營方向摸索而去。
二人十分小心地壓低身形，一步步靠近敵軍大營，就在快要接近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站住，什麼人！”
……
另一邊，倭寇後方帳篷內，一盞油燈發出了微弱的光芒，薛康正低頭坐在牀邊，不知在想着什麼。
這時，外面傳來了手下的聲音：
“堂主，屬下有事求見。”
薛康聞言擡起發紅的眼睛，沉聲道：“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就從外面走進三個人影。
薛康不同於樂圖，他不是一個善於心計的陰狠之人，相反，因爲爲人慷慨仗義，反而使得手下對他忠心耿耿。
“最好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薛康眯縫起雙眼，其內隱隱透着殺氣。
果然，對面薛康在聽到王柄權的話語後，瞬間脖子青筋暴起，他的眼睛也不自覺地瞥到了一旁的刀架上，那上面放着的，正是他的武器。
“殺誰？”
說着，他看向了一旁的王柄權，語氣略帶戒備。
在這場戰鬥中，他收留了許多因戰事而無家可歸的孤兒，並在其中挑選了幾位收爲了義子。
果然，薛康接下來的話驗證了王柄權的猜想：
“薛某不是欠人情之人，說出你的條件。”
他這話看似是在賠罪，可絲毫沒有認錯的態度。
在他看來，對方是一個爲了一飯之恩都可以捨命報答的人，絕對幹不出忘恩負義的事來。
王柄權一邊說着，一邊竟自顧自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恕在下無理，剛纔鄙人所說的，只不過是在試探，薛堂主千萬別往心裡去。”
直到現在，薛康還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他下午問過許多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兩個神秘人中個頭矮小的那個，聞言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正是薛康口中的苗靈。
就在剛剛，王柄權和苗靈偷溜出城，可剛躲過巡邏守衛，就被出來撒尿的一個倭寇瞧見了。
“別再說廢話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但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因此這個手下在發現苗靈二人後，不是第一時間稟告幫主樂圖，而是將他們帶到了薛康這裡。
薛康看了眼低頭不語的苗靈，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但隨即便被他掩飾過去。
一旁的王柄權見狀不由眉毛一挑，剛纔早些時候，苗靈已經將她和薛康的經歷都告訴了自己，他當時也沒感覺怎麼樣。可是現如今再一看，這兩人之間的感覺，可不單純是哥哥和妹妹呀。
“我給薛堂主講個故事吧。”
王柄權聞言露出一抹微笑，表情自如道：
“苗姑娘已經和我說過你們之間的事，依在下淺薄的經驗看來，薛堂主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不着急。”
但收保護費那幾個錢，哪裡夠他養活幾百號弟兄，於是漸漸地，他放棄了底線，做了一名徹頭徹尾的水匪——打劫擄掠，無惡不作。
至少，自己在這裡不會有性命之憂，這也是他敢孤身闖入敵方大營的倚仗。
薛康此時在努力抑制住怒火，就在剛剛，他的眼神無意間瞥到了苗靈擔憂的神色後，他就明白了，她不想讓眼前這人死。
“貴幫幫主，樂圖。”
薛康雖然料到了對方的話，但沒想到他真的敢說出來。
“你想試探什麼？”薛康繼續沉聲問道。
倭寇被趕走後，他又做回了走私的營生，可惜那年頭，官府查得嚴，走私並不好乾，於是他便將手伸到了商人那裡，成了一個收保護費的水匪。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內燈光太暗的緣故，王柄權如同瞎了一樣，只見他直接從懷中拿出一把摺扇，隨即“唰”地一聲打開，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
除了剛纔開口的手下，還有兩個以黑袍罩面的人，在帳篷內微弱的燈光下，根本看不起真實面目。
面對殺氣騰騰的薛康，王柄權卻依舊熟視無睹，繼續試探着對方的底線：
“薛堂主大可不必如此，你現在給我機會，說明你在猶豫，你猶豫，就說明你確實有這個想法，你所有的藉口，不過是在掩飾，掩飾你內心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正如對方所說，他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他沒法僅憑一句話就殺了對方，殺了一個對他有恩之人。
說完，王柄權便目光炯炯地盯着對面的薛康。
王柄權當即眼中寒光一閃，本想直接動手，不成想苗靈竟認出了對方，那人正是薛康的手下。
爲了救下犯錯的手下，薛康曾不止一次替部下受過，捱了三刀六洞之刑，這也使得他在幫中的威望，遠超其他幾位堂主。
“這位是？”
王柄權見狀摘下兜帽，露出真容道：
“在下姓王，來自安定衛城內，今夜來此，是想和薛堂主談一件事。”
王柄權擡頭看了眼薛康，隨即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曾經有一位抗倭義士，在家鄉受到侵犯時，他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帶領着手下幾百人，與倭寇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
“苗靈，你沒死？”
“試探薛堂主是否真如我猜測中那樣，真的不會對恩人出手。”
要知道，他胳膊上的傷口，可不全是因爲犯錯導致的，其中一部分，還是因爲他的這幫手下。
王柄權一字一句地說出，絲毫不理會對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很簡單，我想請薛堂主幫我殺一個人。”
一旁的苗靈看來不由得一陣心驚，她太瞭解自己的哥哥了，他如今的神情，是真地動了殺心。
“談事？你就不怕我把你當奸細抓起來嗎？”薛康目露不善道。
苗靈低頭“嗯”了一聲，並未說多餘的話。
雖然並沒有人讓他這麼做，但他還是做了，他要保護自己的家鄉。
但即便如此，薛康還是一眼認出了當中一人。
“哥…”
他難以置信地站起身，瞪大發紅的眼睛顫聲問了句：“苗靈？”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種話，無疑是自尋死路。
“一則，我救下了苗小姐，並因此而負傷；二則，我連夜冒着生命危險將苗小姐送了回來。這兩點，恩情談不上，人情總算是有了吧？”
“笑話，你對薛某，哪來的恩情可言？”
王柄權語出驚人，一旁的苗靈聽了更是直接捂住了眼睛，這傢伙分明就是在作死的邊緣來回橫跳，邊跳還邊說“來殺我呀混蛋”。
水寇幫規矩森嚴，若是犯下大錯，堂主以上，要受三刀六洞之刑，堂主以下，要麼挖腹剖心，要麼割頸懸於桅杆。
後來，或是權力的薰陶，或是利益的驅使，他漸漸集結了自己的武裝，人數也由最初的幾百人，增加到了近三千人，就連當地的官府，也無法與之對抗。
此人也由最初的心存善念，到了惡貫滿盈。
他年輕時收的那些義子，也成了他爲非作歹的工具。
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位，被當成了棄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