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知道蝙蝠俠還會再來，因爲他所瞭解的布魯斯的確是一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所以李察就是這樣猜測的。
果然，他並沒有猜錯。
蝙蝠俠果然來了。
就在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憊的李察關上門，轉過身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鋼藍色的雙眼毫無溫度地盯着他。
如同鬼魅。
李察手中的車匙掉在了地上，似乎一時間被這突然出現的黑暗生物給嚇到一般，受控不住的張了張脣，倒吸着氣，強迫着自己將那已經到到嘴的尖叫在舌邊轉了一圈。
等到辨認出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蝙蝠俠之後，他才微微地放鬆了一口氣。
“蝙蝠俠……”放鬆下來的李察再次地微笑了起來，雖然還依舊帶着餘驚，他帶着英國紳士最應有的笑容：“這麼晚了，請問您是有什麼事嗎？”
蝙蝠俠沒說話，只是注視着李察。
見他不說話，李察只能自己接下下語，他說：“如果沒有，是否能請你……”他伸起了自己的手，指向外頭：“不要隨便打擾別人的休息時間？”
蝙蝠俠卻不理他，直截了當的問他：“你有數據庫的權限？”
李察心中微微地一讚這話題妙，語氣卻帶上了刺探，整個人也防備了不少，他看着那雙鋼藍色的雙眼，略微地退了一小步，皺眉道：“你怎麼會知道……？”
“這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蝙蝠俠語氣不變，一如既往地冷，他再次朝向李察問道：“你是不是有數據庫的權限？”
被蝙蝠俠的那雙眼注視着，彷彿非常難以忍受的李察還是選擇坦白，他點了點頭，說：“……是的。”但他也很聰明的表明自己的立場，繼而道：“但我不會給任何人，這可不是什麼小兒科的事情。”
在蝙蝠俠沒有移動的目光之中，他也非常重點的申明：“就算那個人是你也一樣，蝙蝠俠。”
“…………”蝙蝠俠沒說話，只是良久的注視着眼前的男人。他鋼藍色的瞳仁倒影着男人英俊的臉，那張年輕的臉上帶着認真與執着。
非常的認真，認真到像是就像此刻用他的性命威脅他，他都不會妥協。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最後蝙蝠俠就這麼突然無緣無故地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李察的房子。
但或許蝙蝠俠，又或者應該稱呼——布魯斯，他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李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一句：“韋恩先生？”
蝙蝠俠的身軀在這一時刻僵硬了，雖然肉眼難以分辨，但李察確實知道布魯斯緊張了，從他停下的腳步就知道。
見布魯斯沒反應，李察又再一次的在他的身後重複了一次：“真的是……韋恩先生？”
蝙蝠俠轉過身，看向他：“韋恩？”
“果然。”李察見他如此反應，嘴角微微地一笑，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很有把握：“你果然認識韋恩先生，蝙蝠俠。”
但天曉得李察心中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發展倒是和布魯斯的推測不一樣，一時間壓根不知道說些什麼的他只能默默地注視着李察，等待李察的下言。
見布魯斯無話可說，李察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加大了信心，只見他終於完全放鬆地勾起脣，自顧自地開始述說起他自己的見地：“你果然認識韋恩先生，蝙蝠俠。”
蝙蝠俠眯眼看他：“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李察這個時候表現又不一樣了，他自信地述說着自己的猜測：“我就想，爲什麼你會有這麼多優良的裝備？你的資金到底是從何而來？爲什麼會活躍在高譚市？”
“你知道嗎？在來到高譚這個漂亮的城市之前，我就一直在猜想了。”
自顧自說着的李察也不理會蝙蝠俠那唯一露出的下巴上那雙脣形優美的脣略微抽搐的樣子，說着：“我和韋恩先生曾經見過幾次面。”
“我也曾經去試探他。”李察嘆了一口氣，聲情並茂：“但是結果卻不盡人意。”他說着，略微有些感嘆：“但無疑，韋恩先生應該和你有些關係。”
“呵！”蝙蝠俠同學終於發出了至此，帶着濃厚的笑意。
這種改變讓李察愣了愣。
還真是——
蝙蝠俠卻不理會李察睜大眼看他那錯愕的樣子，他心情似乎不錯，他低聲，雖然還是那個刻意壓低的聲調，雖然還是那個冰冷的嗓音，但李察的確從這之中聽到了愉悅二字，蝙蝠俠說：“你的猜測很對。”
李察接着他的話，繼續說：“那你……”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這裡？
“我只是想來看看，突然出現在高譚市的外來人士，是不是帶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而已。”蝙蝠俠這麼說着，向窗口走去。
見蝙蝠俠的移動，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他是要離開，李察立馬開口：“等等，蝙蝠俠。”
“什麼？”蝙蝠俠腳步沒停，但也沒加快。
李察卻突然這麼開口：“韋恩先生是一個好人。”他也不理會那雙鋼藍色的眼看着自己的時候那種帶着疑惑，莫名其妙的情感，繼續說：“你應該對他好點。”
蝙蝠俠這一會兒是完全無法理解李察的想法了，他有些遲疑，也有些無法掌控李察的想法：“……什麼意思？”
李察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我想你們應該是情侶吧？”
在這一瞬間，李察分明看到蝙蝠俠一瞬睜大的雙眼，以及抽搐的嘴角，蝙蝠俠語氣有些惡，他重複了一句：“你說什麼？”
他的表情的確是有些扭曲了，但另有企圖的李察輕而易舉地就將這種表現歸類爲被拆穿事實的表情，他眨眼，略帶感嘆的繼續言：“果然。”
他有些感嘆，甚至帶着一絲失落：“你們果然在一起，而且還是情侶。”
這種似乎暗戀對方但是對方又有對象的表情，蝙蝠俠的眼神一時間有些飄忽，也不知道想到了誰，然而此刻他也開口言：“你喜歡布魯斯？”
“挺喜歡。”李察也沒有掩飾，但也沒有表明自己完全準確的態度，他繼續說着：“我覺得像他那樣的人，應該適合更好的。”
“像他那樣的人？”蝙蝠俠顯然很疑惑。
“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這麼一個吸引人的生物。”。李察毫不猶豫在蝙蝠俠的面前談論着布魯斯，也就是當着布魯斯的面，談論着布魯斯。
只聽他說：“高譚市明明是那麼墮落的一個城市，但是卻能蘊育出他那麼美的生物。”
“美？”蝙蝠俠的聲音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是的。”李察點了點頭，語氣略微帶上了一種沉醉，但卻不帶着任何□□，單純的一種欣賞，對美的欣賞，他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和你說這些，但是……”
他頓了頓，也不知道蝙蝠俠有沒有將他上次所說的有關於希望高譚變得更好的話語聯繫起來，他緩緩地繼續說明着：“你知道的……”
“韋恩先生雖然看起來是個隨意揮霍父輩積累下來的財產的花花公子，然而誰也不能否認他爲高譚所作。”
“基金會，孤兒院……”李察一點點的數着布魯斯爲高譚市所做，最後還加了一句：“雖然很多愚蠢的人都以爲他是在炫富，但我能看得出他的真心。”
但沒想到蝙蝠俠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那只是你以爲。”
“是。只是我以爲。”李察說，但卻赫然略帶上了請求，這位6英尺3英寸的高挑男性語氣略帶上了請求：“但請你對他溫柔點。”
蝙蝠俠背對着李察，沒說話。
李察無法猜測蝙蝠俠的想法，但他繼續說：“我看過他手腕上的傷，那怎麼可能是滑雪弄出來的傷，那分明是人爲的。”
“……你想太多了。”對此，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的蝙蝠俠直接躍窗而出。
李察慢慢地走到窗邊，嘆了一口氣：“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但當他將窗子關上，窗簾拉上，確認蝙蝠俠離開之後，嘴角的笑意卻怎麼都止不住。
沒法在布魯斯面前表白，在蝙蝠俠面前表白，效果也是一樣的吧？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就是不知道李察說得是布魯斯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