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是充滿青春活力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方即使是垂暮之人，也會被這些燥動的年青人感染。我本來是個很合羣的人，可那年之後，我慢慢遠離了和自己同齡的人。感覺上我好像很滄桑。無法和那些有着燦爛笑容的學生們比。
一次路過籃球場時，我意外被球砸中了。那天在打球的人剛好是跟我一個系的幾個男生。那幾個人一看到我，臉色一下不自然起來。臉紅的紅，窘的窘。樣子蠻可愛的。
讓我晃然想起一個人。他那時也是這樣，故意用球砸我，一砸一個準，比那什麼神投手埃爾金•貝勒還準。後來我們真在一起時，我才發現他投籃技術不是一般的菜。十投九不入，我笑着問，“小霍，你當年怎麼砸我砸那麼確了。我腦袋那小，籃筐那麼大。你怎麼就投不進了。”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那時我光練着砸你去了，投籃的事也給荒廢了。再說了，你在那裡，我可以感覺到。籃筐能行嗎？”
我在那裡，你能感覺到！現在呢？在那個有名的學府裡，你是否會去感覺到別人呢？
如果換成一個善良的人，她或許會希望這樣。明知沒有未來，對方早放手或許大家的傷痛會少一點。可我不是善良人，我不希望這樣。我是那種即使擁有不了，也要死咬着不放，損人害已的人。
現在的小霍會在幹什麼呢？有了我們年齡不該有的傷痛之後，他還能在那個以校園風景聞名的校園裡自由地投球嗎？我心裡想着，彎腰撿起球，隨手將球拋入籃筐中。無心最容易成事，就像無心的投籃，就像無心的相遇。我無心地投籃，球投中了。
我無心與她相遇，可她卻因此注意我了。記得那天她的笑臉如花一般燦爛，燦得球場的男生們全呆住了。她用手捂着被風吹得到處亂飛的頭髮。笑着看着我說，“嘿，沒看出，你還會打籃球啊！”
我擡眼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柳眉皓目，乾淨白皙的臉說不上漂不漂亮。年青的臉上到盡是陽光得意。這樣的面容讓我感到不適。我沒有回她的話，而且還極不禮貌地轉身走了。在她那樣乾淨陽光的人面前呆久我會自慚形愧。
那時我並不認識她，在學校裡我像個過客，從來沒深入瞭解過什麼。好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天球場上遇到的一個普通女孩就是這所大學裡傳說的校花。她高我一界，和我同一個系。名字很奇怪叫陳璽兒。所以我聽一次就記住了。她的名字上人想到玉璽。
這個人在學校很受喜歡，不管男女，幾乎沒有不認識她的。
可真正讓我認識她的地方卻不在學校，相反還是在一個和她這種優等生身份完全不符的地方。
Ken的酒吧開在學校旁邊，不大的房子裡一個吧檯十幾張桌子，卻是夜晚之時最熱鬧的地方。學生們來這裡玩新奇感受新文化，外面的人也會來這裡，當然，不外乎挑情人，選小白之類。大家各取所需也沒什麼，不過偶爾會有些不識像的會混在裡面鬧事。
一個週末酒吧搞活動，人手不夠，我又被招了過來臨時充當一下九流調酒師。好在那時懂的人也不多，我光招術好看就把那些客人唬住了。人多起來，隨便拿着果汁、七喜可樂之類的和白酒亂配也這麼胡弄過去了。
合着人多，人能喝到都要偷笑了，哪還有時間計較我那調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我是商人不是匠人，職業道德這詞對我沒多大的約束力。真要用那些昂貴的進口外國酒，我們還賺個鬼的錢。
不說這個，那天夜未入黑，酒吧裡已是人聲鼎沸，臺上Ken特拉風地抱着把貝司在那一陣狼嚎，吸引得一大票人也跟着尖聲喊叫。
或許我是個不合羣的人，人們熱鬧時，我反而希望得到片刻寧靜。當然，期望而已，我還沒歇兩口，門口處就傳來一陣吵鬧聲，一個男生拉着一個女人的手在那爭執着什麼，校門口常見的戲碼又搬到這來了。
不否認我這人挺八卦的，索性這會兒也閒着，我就尖着耳朵聽了起來，一聽那是個好笑啊。那男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那哭着，試圖挽回他們的感情，換我是那女的，我一定早把那男的蹬邊去了。
不過劇情到沒因此結束，注意這兩個人的，除了我還有一羣混混似的男人。街頭戲碼再次上演，那女生成了圍攻的對象。帶了下眼鏡仔細瞟了一眼，那女生長得還不錯。看來她有麻煩了。喝着杯橙汁我繼續看。
那些人拉着那女孩推推攘攘的，趁機佔她便宜。那男生已經被排到圈外，看到自己女朋友受難，他既然只會傻愣愣地站到一邊。
那女孩到特別，至始至終都沒有哭，只隱忍着，癟着嘴咬着牙直往後躲。這讓我恍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我和晨晨半夜偷偷跑出去看燈會，回來時我和她走散了，她也是不走運遇着這樣的人。他們圍着晨晨推推攘攘。
那時晨晨也是這麼癟着嘴，咬着牙直往後躲。看着這女孩子這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取笑，只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懷戀的感覺。
我看着那女孩倔倔的表情，慢慢地走了過去。
“你們幹嘛呢，一羣人欺負一個女生，好意思啊！”我不是想充英雄，我只是不想看到後面的戲碼。敢在學校旁邊開酒吧，不可能沒關係罩着，那年月道上混的人有不認識我的，但少有不認識Ken他們的。
那羣混混沒看出我的身份，卻也不敢動我。他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女孩，一時也沒離開，看來他們不想放棄到嘴邊的肥肉。
“怎麼？還不走？準備我們請你們喝酒嗎？”
“我們是這客人，憑什麼趕我們走？”
我冷笑，“就你們這種敗類，別髒了我的店。”
“你……”他們捏起拳頭，一副要揍我的樣子。
換做以前我或許會怕，可現在，這些還處於當街調戲女生階段的小角色還真入了我的眼。我無視他們的存在，拉着那女孩走到酒吧裡間，那裡有一間我們自己用的小房間，是當初Ken 留給我這個帳房先生的專用房間。
“你沒事吧！”拉她坐下，我遞給她一杯冰水。現在想想，我極少做這樣的事。那一次或許只是個意外，意外的開始，不好的開始。
記得上次晨晨被人圍住時，我們還小，還剛過半人高，估計那些人也沒想着把小孩子怎麼樣。當時我衝開人羣拉着晨晨就跑，我們倆跑得跟認真，還真跟那羣壞人會追上來，把我們怎麼樣一樣。
結果那羣人沒跟電視裡放的一樣來追我們，還站在後面遠遠地看着我們一陣亂笑。其實他們只是看着晨晨長得可愛在那逗她玩，結果被我們真當成壞人了。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是引起那女孩的抗議了，她沒好氣地扯着領子兇道，“有什麼好笑的。”
我這才注意到她，這人看着有點眼熟。一時我也想不起她是誰。
她到是會察顏觀色，氣呼呼地伸手說道，“我叫陳璽兒，高你一界。也是外語系的。”
她的說法，讓我不禁想問，“你認識我？”
一聽我這話，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後來我問她，“她是不是一早就注意我了。”
她嘴硬地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那時只是想挖你去學生會當手下。感覺你雖然目空一切，又很本事，好像什麼事都能擺平一樣。”
“哦？”我自是不信。
她忍了半天，才低頭罵道，“我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了，那斷時間莫名其妙的就跟中邪了一樣。想跟你說話，想了解你，想……，你這人有些怪，離你遠的時候會被你身上的奇怪的神秘感吸引，離你越近又會想靠近你。簡直就跟妖精一樣。”
正如她所說，那天她整好自己的衣服就說起學生會的事。我那時那多事忙，那會吃飽了整那差事。不過後來，在她一次次的堅持下，我還是答應了。
當然，不是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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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問，“你說那女孩叫陳璽兒？”
“嗯。”她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你這錯犯得真不小。”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話題我不敢多談，前因後果的只能說報應。
小可唱歌有蠻好聽的。有一次，我聽小可唱歌時，故意誇張地誇她，“嘿，你說你真該改行當歌星，指不定紅得發紫比現在賺得還多。”
她搖頭輕笑，“拿自己賺錢是老二，拿別人賺錢纔是老大。”
“哦，老大，給你介紹首歌。”我拿出手機放給她聽。是一首梁靜茹的《會呼吸的痛》。
她聽得不用心，不時嘲笑我手機的可憐聲質，聽到高潮那句，“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時，她愣住不說話了。
我連忙關上手機，我忘了，她雖然年紀還青，可這樣傷感的歌實在不適合她聽了。
她奪過我的手機，再次打開那首歌，低頭聽着不再說話。
在東京鐵塔 第一次眺望
看燈火模仿墜落的星光
我終於到達但卻更悲傷
一個人完成我們的夢想
你總說時間還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後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
恨不懂你會痛
想見不能見最痛
沒看你臉上 張揚過哀傷
那是種多麼寂寞的倔強
你拆了城牆 讓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把自己捆綁
你沒說你也會軟弱
需要依賴我
我就裝不曉得
自由移動自我地過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愛的歌會痛
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
後悔不貼心會痛
恨不懂你會痛
想見不能見最痛
我發誓不再說謊了
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靈魂像飄浮着 你在就好了
我發誓不讓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無論什麼
我越來越像貝殼
怕心被人觸碰你回來那就好了
能重來那就好了
相戀時，每首甜蜜情歌都像是爲情人寫的。
失戀時，也是如是——
小可失戀？她有戀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