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尼采的幽靈是那麼漂亮的一個男孩,他不是一個邪惡的人,他是一個值得每個女子愛慕的男人。
天那,如果他真是這樣一個讓女人迷戀的男人的話,他不跟貝蒂一樣嗎?走到那裡都會有豔遇。
所以,她應該毫不懷疑尼采的幽靈就是貝蒂,他的真名叫巴蒂斯特。
天那!她明明知道尼采的幽靈是連環殺人犯,爲什麼自己還那麼迷戀她呢?這是最讓她感到痛苦的。
猛然間,她又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遠離尼采的幽靈。她作爲他的情人,她會不會也被他殘忍地殺死呢?可能——完全有可能!她跟他殺死的那些女孩一樣,是他的戀人。可是她恨乖巧,沒有什麼地方惹怒他,他爲什麼要殺她了,她找不出理由。
林靜篤混亂的思緒裡又出現了別墅裡的管家,尼采的幽靈曾告訴她,他在法國的長期管家是一箇中國人。他犯案事發,管家會不會把他帶到中國來躲避警察的追捕呢?
想到這,她的臉色忽然變得青紫,血液奮涌,渾身躁熱,神經緊張,好似有人正用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如果尼采的幽靈本性不改的話,或者說他扭曲的心靈,不曾糾正的話,那麼她現在就是處於陷阱的羔羊,隨時可能被他吃掉,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
她得等威脅她生命的人還沒回過神來,趕快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她恍惚地狂奔到出租公寓,立馬收拾東西,打算離開那個鬼地方,讓尼采的幽靈永遠也找不到她。
她手顫抖地把物品胡亂塞進行李箱後,正要提箱出門時,她又猶豫了。
愛——讓她徘徊不定。尼采的幽靈簡直就是她的靈魂,從她愛上他那一刻起,註定她的心不在平靜,每一天、每一刻她都得好好活着,而且只爲他,就像樹木只爲地球生長一樣。
她不想離開尼采的幽靈,她要在這等他回來,陪他把選禮物的這個遊戲玩下去。因爲,她不想讓他失望——讓深愛的人開心是每個戀人的願望。
她打開行李箱,拿起衣服最上面德彪西的碟片,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很普通,跟市面上賣的碟片沒有什麼區別。他凝視着德彪西充滿智慧的雙眼,想起了尼采的幽靈兩目盈滿的動人光輝,迷人、深邃。
眼睛能說話……尼采的幽靈的雙眼像一個睿智演說家的思想,會讓聽衆欲罷不能,陷入其中,身心並隨之波動,似浪隨風狂動一樣,不能控制。對於林靜篤來說,他閃動的眸子似乎具有邪惡的魔力,使她骨子裡只承認他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物種,不再相信其它的事情會在她生命裡產生奇蹟。
奇蹟——她和尼采的幽靈相遇本身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蹟,她得抓緊不放,否則,她會失去她人生中偉大的愛情。
她把行李箱裡的衣服又拿出來,一件件地掛起來。她決定了,要留下來——爲浪漫的愛情駐足。既然她覺得自己在爲愛情付出,就不能懷疑尼采的幽靈,只能單純地愛他,依附他,不然愛情的本質就會失去。
這樣的抉擇——令她身心開闊,渾身放鬆。儘管有時候他會給她神秘的感覺,讓她捉摸不定,如果不去斤斤計較的話,反而會給他們的愛情增添不少浪漫色彩。
清風徐來,樹木青碧,迎風搖曳。
林靜篤佇立窗前陶醉着,凝睇柏油路上過往的車輛,期待尼采的幽靈會忽然出現,讓她從寂寞、疑慮中掙脫出來。
榕樹華蓋遮住了人行道,偶爾有行人和自行車經過。他們焦急、匆忙,但有一個人卻來回徘徊在三棵榕之間,看起來很悠閒。他是在乘涼嗎?熾熱的陽光快把大地烤裂了。
那個人不時朝林靜篤窗子這邊眺望,像要看清什麼似的。
那人穿過馬路,離林靜篤的視線越來越近了,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了。
竟然是吳藻,他到這來幹什麼呢?
其實,他平時出現在這也沒什麼可疑惑的,他是生意人,出現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但他的出現提醒了林靜篤,他多次看到的背影居然是吳藻的……
第一次在尼采的幽靈別墅前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她只是覺得很熟悉,想不起究竟是誰,也就沒有在意,以爲只是錯覺。第二次半夜看到路燈下有一個幽靈似的人影,依約曾經相識,但很快消失不見。第三次是昨天晚上有人敲門,她從貓眼裡看,也是同一個背影。那些時候,只是覺得背影在那裡見過。此時,她確定了背影就是吳藻的,有如天崩地裂,不禁驚顫不已!
難道他在跟蹤我嗎?
林靜篤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回神要把他看清楚時,不想馬路上突然了無人跡,好象吳藻是一個吃人的怪物,只要他出現的地方,活動的生物都會被他吃掉。
突然,一輛貨車急馳而過,她又看見他了,他正走向她的房屋……
林靜篤害怕他又來敲門,心絃不由繃緊到極點。
她不想見他,想起那天晚上他欲要猥褻她的情景,她就覺得噁心。吳藻骯髒的像蛆蟲,看他一眼,她都會覺得難過。如果他真是一直在跟蹤她的話,過去她只是覺得他邪惡、道德低下,現在她得給他貼上變態的標籤。
她順手關了空調,把手機靜音,她要做出家裡沒人的假象,她不能讓強盜似的吳藻進她的屋。
她從貓眼往外看,除了一隻母貓領着兩隻小貓下樓外,樓道一直安靜如處真空。
半晌,還不見人影,她長吸了一口氣,癱瘓般地坐到沙發上,思索吳藻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肯定是陳憂子告訴他的,她曾帶着陳憂子跟吳藻吃過一次飯,他們還挺聊得來,互留了聯繫方式。
林靜篤撥了陳憂子的手機,卻關機。
她不禁後悔當初不應該告訴陳憂子,她究竟住在那裡。如果是她告訴吳藻的,她也不會埋怨她,誰叫她自己不口緊一點兒,隨口就說了她的行蹤呢!
想起吳藻的嘴臉——林靜篤一陣煩躁。儘管她跟他沒有深仇大恨,他卻是她這輩子最不願再見的人,有心逃離,偏偏又遇上他,這是天命,只得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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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爲了把吳藻從她印象中擯棄掉,記憶落到馬卓身上。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他,現在是不是很幸福呢?她沒有勇氣聯繫他,也沒有必要聯繫他,從他離開她那一天起,他們就成了陌路人,彼此的喜怒哀樂,都跟對方沒有關係。
林靜篤以爲事情總有否極泰來的時候,她和尼采的幽靈浪漫相遇會是她愛情的重新開始,不想是一段她預知不了結果的奇緣。
她默默地愛着尼采的幽靈,深深地眷戀着他。她以爲她就此找到了幸福,過去不再影響她的心情,不想是水中撈月,徒勞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