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拉說了一個長長長長的故事,之後就喝了一大口酒,灌得他通紅的鼻子又紅了幾分,臉上的醉意朦朧。
在這副尊容之下,很難想象他有這樣的邏輯,把一個複雜又混亂的故事講的由淺入深,引人入勝。
我們幾個都聽得默然不語,連一貫的插科打諢都忘記了。
“喂,塞巴拉,你這個故事那裡聽來的?”
安靜了許久,達特老闆終於忍不住問他,順道收走了他面前的空酒杯。
塞巴拉滿足地打了個酒嗝,癱在椅子上說道:“我聽我朋友說的。怎麼了?對我老塞巴拉的話有什麼懷疑嗎?”
迪克老闆也被說得酒都醒了幾分,接着問道:“未曾請教,你的朋友是哪位?”
“嘿嘿,我的朋友可厲害了。”塞巴拉一臉驕傲地說,“他可是西都日報社的主編,全程調查了這個高速公路失蹤事件。”
“什麼?!羅德真的失蹤了!”達特和迪克不約而同地嚷道。
“誰說羅德失蹤了?”塞巴拉一臉不解地說。
“不是你說的羅德失蹤了嗎?被困在了高速公路里。”我也一臉迷惑,明明故事裡出現的就是珀布莉的父親。
塞巴拉也一臉迷茫:“可是我朋友說他採訪的就是羅德呀。”
啥?
場面瞬間進入四臉懵逼的階段。
現在誰也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塞巴拉一邊講了個故事,關於羅德先生在東西高速公路上遇險,一邊又說他的朋友採訪了他……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諸位,聽我一言。我們可能是遇到了李逍遙的木劍悖論了。”
達特老闆不解地問道:“什麼叫做李逍遙的木劍悖論?馬庫斯,這是你們家鄉的故事嗎?”
“哎呀老闆,注意細節的都是巴嘎。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我開始解釋道,“李逍遙是一個想成爲俠客的十六歲少年,他的手裡有一把木劍。有一天他穿越到了十年前,也就是他六歲的時候,把這把劍交給了六歲的他。”
我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背景設定,然後問道:“諸位,那現在十六歲的李逍遙手上有幾把木劍?”
迪克老闆不屑地說道:“他就只有一把木劍,給了別人自己就沒有木劍了呀!這還不簡單。”
“好的,那六歲的他有幾把木劍?”
達特老闆也說:“六歲的他有一把木劍。馬庫斯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哈哈哈。”我見他們上了圈套,就追問道,“那如果6歲的李逍遙手裡有一把,16歲的李逍遙也有一把,那是不是他們共有的只有這一把?”
“那麼問題來了,假如15歲的李逍遙穿越時間,遇到了7歲的他,是不是他們就有兩把木劍了!”
“在連續的時間裡,也就是李逍遙的時間線,應該是有且只有一把木劍。但是在遇到穿越後的6歲-穿越前的16歲這段時間裡,在相遇時卻會出現兩把木劍。”
“這個時候,同一把木劍,就出現了在不同時間的兩種形態。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的穿越行爲。”
達特老闆深深的思索了一下,大概猜到了我想說的意思。
“你是說,由於羅德穿越了一次時空,所以他可能既存在於故事的時間漩渦裡,同時存在於主編的訪談中?”
我扒拉一口飯,口齒不清地說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我感覺羅德先生遇到的就不是簡單的時間問題,所以在他的時間軸上,這一切分佈都是非線性的。由於時間漩渦的快慢問題,他有可能回來的時間比發生問題的時間還要早……”
“所以就會出現7歲李逍遙遇上15歲李逍遙的情況。7歲的李逍遙就是拿到了木劍的情況,代入遭遇時空漩渦事件。15歲的李逍遙就是還沒送出木劍的情況,代入還沒遭遇時空漩渦的件。”
“這樣是不是就能解釋他的出現了?”
塞巴拉已經被我的彎彎繞繞給說暈了,也可能是酒氣上了頭,癱在位置上就打起了呼嚕。
迪克老闆又要了一杯酒:“馬庫斯,就算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吧。”
這個小心眼男人還是那麼毒舌,不過在場的人也都沒什麼不好的感覺,反正這個也算是迪克老闆身上的絕症了。
嘴硬了一句後,他繼續感嘆道:“想不到羅德還是這麼多災多難啊……”
達特老闆點頭道:“羅德從來就是這種體質,早就習慣了吧。”
我聽着感覺不太對勁,難道想我這種100%被轉角殺的體質不是孤單的?還有比我更倒黴的人?
“兩位老闆,羅德先生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嗎?聽你們的意思,這種倒黴事還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達特老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有點揶揄道:“想不到馬庫斯你的想象力也這麼豐富,第一時間就相信了塞巴拉這個老酒鬼的醉話。”
他給我倒了一杯酒,推到了我面前:“我們是認識了他很久才接受他的這種神秘體質。羅德這個人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幸運,只要他在的場所,總是會發生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件。”
迪克老闆也接茬道:“不只是這樣。只要一個地方開始傳言發生過什麼神秘事件,羅德在那裡就一定會誤打誤撞碰到同樣的事情。幸運的是他總是能從這些事情裡面全身而退,頂多過程狼狽一點。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還有這種奇怪的體質!
莫非是包黑炭加死神小學生的那種體質,走到哪兒死到哪兒,集集都不拉下?
那他身邊的人……
“那羅德先生身邊的人豈不是過得很辛苦?”
迪克老闆哂笑了一下:“那是當然了,剛來島上的時候,他可是把我們折騰得不輕,幸好……”
迪克老闆還沒說完,已經被達特老闆直接打斷,“迪克,你在胡說八道下去,我就不給了倒酒了。”
這時,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從酒館外面走了進來,默默地在桌上排出九枚大錢,對櫃裡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魯迅先生?原來你也穿越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