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回到牧場最大的驚喜,是新建起來的那座看上去格外堅固的倉庫。
即便是在我失蹤後,哥茨依舊不計成本地堅持建成這座倉庫,彷彿堅信着我某天一定會回來一樣。
這座倉庫的建造耗時一個月,囊括了原本馬廄、雞棚的範圍,邊緣更是貼近了牧場東邊的界限。更妙的是,哥茨很貼心地把建築風格延續胡克老爹留下主屋的類型,使得牧場東西邊呈現結構對稱的格局。
我站在牧場邊緣,發現種植區全部荒廢了,需要重新開墾荒地才能恢復原有的種植園面貌。我明天就打算去買點種子播下,試着儘量趕上夏天的最後一茬收穫,補貼一下空空如也的錢包。
而放牧區一貫表現良好,除了草葉高了一點毫無變化。在被野馬們一個勁地翻滾蹂躪之後,這些新長出來的野草也被禍禍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擔心放牧區的生態問題。
長久生活在荒原上的野馬們從未見過這種水草豐茂、氣候潮溼的環境,它們對外界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好奇有趣,還需要在戶外適應一段這裡的生活,所以露天放牧問題不大。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它們身上那過於濃密的毛髮。若是身處晝夜溫差極大的地方自然可以禦寒防曬,但要是在盛夏的礦石鎮多呆一會兒,很有可能就把自己熱暈過去了。
爲此我將它們一一召回,一手抓住濃密的馬鬃,一手用鐮刃切下多餘的毛髮,窸窸窣窣之下,地面上很快就鋪滿了一層棕色的馬鬃,這四匹馬原本殺馬特的造型也煥然一新。
剪掉了外面的馬鬃我才發現,這些野馬的鬃毛逆生,短而直立,外面卻有着長而柔順的鬃毛,和額法短或缺的野馬截然不同。從這點來看,就必定是家馬在野外繁殖的結果。性格上都沾染了野馬的脾氣,遇見威脅極爲暴烈,攻擊性也極強,還掌握了迅速轉身猛踢的絕技。
隨手剪着剪着,我似乎覺醒了什麼託尼老師之魂,忽然想給他們設計一下發型。
嗯……
毛髮分叉有點嚴重,還得剪掉乾枯受損的髮尾,做個焗油護理……
劉海太厚了,似乎可以打薄一點,再燙染一下……
這種雙邊鏟的辦法還挺適合這些馬臉……慵懶感爆棚又十分容易打理,早上起來隨便捋一捋就能出門了……
最後我保留了背部正中飄逸的長毛,修建了它們短小的硬鬃,給了它們各自一個更加飛揚跋扈的髮型。
燈光下一跑起來,這羣野馬鬃毛宛如烈火般飛揚灑脫,隨着嘶風搖晃在身體兩側,尾部毛絨蓬鬆的毛髮也躍動起來,看上去竟然神駿不已。
這種進步……就類似於從殺馬特進化到視覺系吧!
我看着野馬奔跑沉思着,忽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在咬着我的袖子。
我低頭一看,表情包小馬正一臉羨慕地看着遠處的同族:
(☆▽☆)!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要?
“小小年紀就想學人家留長髮!是不是還想燙髮染髮!學校老師允許嗎!門口保安讓你進嗎!作業做了嗎!書本複習了嗎!”
我一邊數落着表情包小馬,一邊乾脆利落地把它的毛髮剃得清爽乾淨——作爲小馬,還是要保持皮膚乾爽透氣才行。
隨後我將它提溜進馬圈,又把屋子重新清理了一番後讓它躺下早點睡覺。
但是到我關門離開之前,這傢伙都委屈巴巴地把頭靠在草垛上面,只露出半張氣憤的臉:
(-`д′-)!
這馬該不會有於老師的血統吧?怎麼對燙頭這麼執着?
…………
解決了馬匹的問題,我下一步就是整頓一下雞棚了。
這處棚舍還是有點狹小,對於初步長成了白羽形態的阿爾法雞來說不太夠用,但是倉庫裡的位置夠大,也不怕日曬雨淋,暫時還能充當它們活動的場地。
外形勉強脫離了雞崽形態的阿爾法雞,性格還保持着原本小雞風格,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往我身上躲,這時候從黃澄澄的雞團變成了大一號的白色雞球,看上去反而格外滑稽。
我倒了一盆雞飼料,加了一盆清水後,就把它們倆都送回了雞棚裡,回到了了倉庫的範圍。
倉庫天頂懸掛着一盞大功率白熾燈,光線剛好足夠照亮空間,又不顯得刺眼。我繞場走了一圈,發現哥茨已經將牧場裡的木材、通用石材磚塊、工作臺都放在這裡面。
這裡的空間夠大,材料也足夠,這次邊緣世界之旅的收穫很多,殖民者系統也開放了不少新的功能,明天開始在這裡好好研究。哪天我想在倉庫裡造個鋼鐵俠戰甲、量子穿越裝置、人型泛用決戰兵器什麼的也綽綽有餘。
我心滿意足地落上倉庫的門鎖,準備進一步解決動物的範圍問題。
擺在我面前的主要是一個問題:誰會在家裡養兩頭豹子?
急支糖漿廠嗎?我也沒聽說米高梅電影公司裡養着獅子呀?
說起急支糖漿,很多人沒發現廣告裡開頭追人的是獵豹,後面喝急支糖漿的變成花豹,而喝完之後和美女站在一起的,就又變回了獵豹!
衆所周知花豹是豹亞科、獵豹屬於貓亞科,兩者差別大到存在生殖隔離了,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
看到這裡,一定有人覺得廣告在第一層,而顯微鏡們在第二層。但這真的是廣告出現的低級錯誤嗎?
廣告看似謬誤,實際上有着更深一層的含義。不小心長得太大的貓——獵豹叫聲是喵喵叫,而豹家正統花豹是吼吼叫,前後的差異,正好說明了喵喵叫的獵豹追的過程中風太大,感冒咳嗽了變成了吼吼叫,但喝了急支糖漿後,又恢復健康能夠喵喵叫了!
所以說顯微鏡們在第二層,那急支糖漿就在大氣層!
……算了算了編不下去了,急支糖漿廠家記得給我打錢就行了。
理論上只是長得太大的貓咪,在我一招手就從草叢裡跳了出來,湊到我的懷裡親熱地打着招呼,還發出了喵喵叫和響亮的呼嚕聲,擼起來的手感也是一級棒,有條件一定要養一隻呀親!
我一邊擼貓一邊發愁,這倆傢伙雖然在我面前可愛,咬起人來脾氣可不太好,如果放任它倆的天性在樹林裡跑,指不定哪天睡醒一開門,就會給我叼來一動不動的塞巴拉、穆奇、托馬斯這類奇怪東西回來——叼回來沒關係,不小心吃壞肚子可怎麼辦!
爲了防治我這個警長家裡釀成惡性案件,我就得給他們找一個讓我放心的地方呆着才行……
嗯……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
…………
“馬庫斯,你看見了格雷沒有?他不是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老塞巴拉口齒不清的聲音從牧場大門傳來,光看路燈下醉醺醺的搖晃影子就知道又喝高了。
說到格雷,這傢伙中午保持着奇怪的繃帶打扮就跑沒影了,讓我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在部落裡放飛自我太久,適應不了小鎮的生活了,選擇隱姓埋名去了?
等一下,這劇情……
【多年在部落戰爭中洗禮,格雷已無法融入社會,重返原居的故鄉小鎮,又遭到酒鬼塞巴拉的諸多挑剔及無理指責。最後,他無法忍受。他要站起來對抗酒鬼的挑釁,還要對抗酒鬼召來的大批醉漢。格雷將用他在草原常用的狩獵知識,來對抗這一批人——除了他尊敬的警長馬庫斯,無人、無法律、無武器可將他阻止。今晚八點黃金時段,敬請收看經典動作電影《第一滴酒》!】
我繼續着手裡的工作,隨口迴應着:“嗯?格雷還沒回家嗎?他也沒在我這裡啊。”
聽到我的回答,老塞巴拉嘟囔着聽不懂的醉話,搖搖晃晃地繼續往牧場裡面走着,“馬庫斯,聽說你出去旅遊了一圈,有沒有帶什麼紀念品東西,給你的好鄰居們呀?”
老頭竟然恬不知恥地標榜自己爲礦石鎮好鄰居,人家紐約好鄰居蜘蛛俠不僅有越來越年輕的梅姨、戲份越來越少的本叔、還有越來越有錢的託尼爸爸,你一個老酒鬼有什麼能比的?
我沒好氣地說:“就帶回來個便攜式反應堆給牧場供電!那輛自行車你自己騎回去吧,順便還能給你酒精中毒的腦子降降溫!”
老塞巴拉的白鬍子微微跳動了一下:“便攜式反應堆?那東西和核融合電池,都是聯邦禁運的貨物啊!”
這我當然知道啊!核融合電池作爲微型化反應堆的二代產品,體積更小、能量更強,太空中也是出名的軍用物資,政府當然是禁運的了。
但問題是……
“禁運……你覺得我一個被空投到這裡的人會害怕禁運?還是昨天還在通緝名單上的哈里斯會顧及禁運?”
當我聽哈里斯說星門市場上有賣某個勢力派系自制的動力機甲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十鬆莊的馬桶勞資不修了!鋼鐵兄弟會的“普利德溫號”在哪裡!
不過哈里斯明確警告了我,這東西屬於星盟和地球聯邦政府共同禁止的物資,被發現會被立即判刑,我才放棄了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想法。
塞巴拉想了想,噴着酒氣說了一句“那倒也是”,就湊到了我的身邊,好奇地問:“馬庫斯,你在幹什麼呢?爲什麼大半夜在刷漆?”
我完成了最後一筆,把手裡調製的天然顏料藏到身後,滿意地看着我的傑作自豪地介紹道:“你看花眼了,我明明在給狗梳毛!快看看,這是我剛剛引進的警犬!是不是很威武!”
“警犬?”
老塞巴拉明顯喝多眼睛有點看不清,使勁眨巴着辨別也無濟於事,乾脆蹲下身來摸索着面前的動物。
“嗯……這前腿骨骼修長,肌肉勻稱,確實是好警犬啊!”
我開心地說:“識貨!今後我在鎮上巡邏就帶着它們,保證讓小鎮的治安煥然新生!要是被我發現什麼家暴孫子的傢伙、酗酒鬧事的傢伙、販賣僞劣電池的傢伙,它倆上去直接就咬死。”
塞巴拉頭皮發麻地說道:“這些不都是在說我嗎?!那你直接咬死我算了!”
我搓着手躍躍欲試地說:“既然你提出這樣的要求了,那我也不要反駁……”
不想死就趕緊走,這兩頭“警犬”還沒完成上崗訓練,咬死我可不負責啊!
“不不不!我剛纔什麼也沒說!”塞巴拉連忙否認道,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從腳往上摸索着警犬,“這腰部纖細柔韌、關節高隆,脊椎骨又像彈簧般緊緊相扣……莫非是古老的靈緹犬?”
我不滿地說道:“這品種比靈緹犬少見多了……摸完了趕緊走!”
別摸了,都快炸毛了!
“這種品相的靈緹已經很稀有了,竟然還要罕見?難道是血統珍貴的皇室品種?我不可能不認識呀……”塞巴拉嘖嘖稱奇地堅持摸索着,但是也有些疑問,“不過這毛有點發硬粗糙,要少吃含鹽高的食物,多給它們曬太陽啊。”
“曬了曬了,它們天天都在房頂上曬太陽。含鹽高的東西我沒辦法管,家裡藏着的醃三文魚都快被它們吃光了,一時半會兒估計改不過來。把手縮回去!”我說道。
塞巴拉並不知道自己差點把手塞進它們的嘴裡,還是十分專業地摸索着感嘆道,“馬庫斯,你家的警犬還蠻親近人的嘛!”
我安撫着兩頭被摸得炸了毛的“警犬”拽住,看着離塞巴拉眼睛只剩兩公分距離的獠牙說道:“還……還行……就是有點喜歡人……”
其實是喜歡吃人,這個喜歡也沒毛病的對吧!
“喜歡人好啊,這纔是當警犬的好習慣!大多數靈緹犬沒有看家護主的習性,不喜歡吠叫和攻擊陌生人,這一點就很不好……”
“你小心點!”
“呵呵沒事,我當年可是馴獸專家!”
明顯感覺到動物的騷動,塞巴拉還以爲“警犬”在和他嬉戲,樂呵呵地摸着它們的頭部,同時疑惑地問道:“嗯?怎麼臉這麼短!”
“撞牆上給撞扁的!”
“那耳朵怎麼又小又圓?”
“前任主人梵高給剪了!”
“不對!爪子這也太鋒利了吧!”
“這是由艾德曼合金打造的!”
“馬庫斯,你的狗怎麼不叫啊?”
“叫,當然會叫!”
我用眼神示意“獵犬”發出點聲音,結果這倆張着嘴憋了半天,只冒出來一聲古怪的“咕嚕咕嚕”。
“聲音不太對,是不是生病了……”
塞巴拉睜開了朦朧醉眼,費力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只一眼就讓他差點魂飛天外。只見我正用力拽緊了兩隻躁動着的灰色大貓,利爪和獠牙與他的喉嚨僅有一線之隔。
“馬庫斯,這是……這是什麼東西!讓它們離我遠點!”塞巴拉驚叫了起來。
我無奈地說道:“警犬啊。你老是不相信的話,我就只能讓它們自己證明了……”
“啊啊啊!不要隨便鬆手啊!你這分明是想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