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經期待過的,也想着做個好孩子,讓父親喜歡的好孩子,以爲父親喜歡聽話的孩子,我努力去做,以爲父親喜歡學問好的孩子,我也努力去學,只是後來才發現,無論我做什麼,父親的眼裡都只有嫌棄、厭惡,看我的眼神還不及那些庶子,我才明白,原來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因爲我的出現,就是一個錯誤!”
眼淚一個勁的落下。
繼王妃,不如今,她應該是朱氏瞧着,頓時淚流滿面。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兒子委屈,卻從未想過這般的委屈。
“賢兒……”朱氏喊了一聲。
龍賢看了她一眼,扭開頭,繼續說道,“如今這般也好,從此就是真真正正的陌生人了,就算你死我活,我也不用心中愧疚,樑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歸還草民的家人,以及我母親的嫁妝!”
“賢兒……”朱氏尖叫一聲。
樑王看着龍賢,本就不喜,儘管龍賢說了那麼多,他也勾不起絲毫的愧疚。
“嫁妝?那你要問問你母親,她有沒有嫁妝?她這個身份是怎麼來的,可上了皇室族譜?可算得上樑王府真真正正的繼王妃?”樑王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朱氏,“至於你所言的妻兒,甘氏指使丫鬟下毒害我樑王府的世子妃和小公子,罪不可赦,你想要他們活命,你不夠資格在這裡談判,去叫你身後的主子來!”
樑王說着,朝身邊的人說道,“王府衆侍衛聽着,從此之後,這兩人與樑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不許他們踏入王府半步,若是違背,殺無赦!”
樑王說完就走了。
朱氏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到底還是變了。
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捨不得她哭泣,也捨不得她受委屈的表哥。
他們之間的情份,這些年,都沒了。
“王……”
想喊一聲王爺,也想一聲表哥,問一問他,若是時間可以從來,她當初沒有那麼做,會不會如小時候一般,把她捧在手心裡,當親妹妹疼着?
可是話到嘴邊,樑王卻早已經走遠。
龍賢只是緊緊的捏着手中的宣紙。
原來,不是那個人生的,無論他說的多可憐,都不會對他心軟一二。
“呵呵……”
龍賢笑了出聲,轉身慢慢的離開。
朱氏連忙追了上去,“賢兒……”
“走吧母親,從此真真正正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爲命了!”
“賢兒,對不起!”朱氏低低出聲。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被休棄了。
浩瀚王朝第一個被休棄的王妃,而她還是樑王的表妹。
這一次,連老太妃的面子都不給了。
“三公子,我家主子給三公子安排了宅院,請三公子隨小的來!”
龍賢看着面前的人。
他不笨,他知道面前的人想做什麼?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賢兒……”朱氏喚了一聲。
龍賢沉默。
好一會才說道,“前面帶路!”
“三公子請!”
“嗯!”
朱氏想要做什麼,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跟着龍賢走。
樑王深深的吸了口氣,讓人去喊了牙婆來,一碗湯藥把伺候朱氏、甘氏的丫鬟、婆子悉數灌啞,讓牙婆遠遠的賣掉。
牙婆頓時明白。
和大戶人家做生意,規矩最重要。
這些人的去處不會太好,只會是那種永遠也見不到天日,別說回來了,就是再過兩年,還有沒有這個人都難說。
越是做大戶人家的買賣,越是要小心謹慎,不能多問多說多管,這些牙婆在這方面規矩的很。
就算有人出高價,也不會把手裡的人賣出去,至於到了黑煤窯,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地牢裡。
甘氏以爲自己會感染上鼠疫,接過在這裡面待了好幾天,也沒被感染上,倒是那穩婆,好幾次抽筋,口吐白沫,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再傻她也明白過來,忠義侯夫人給的根本不是鼠疫的藥,有可能是毒藥。
忠義侯夫人從恐懼到擔憂,到如今的絕望。
沒有人來救她們,皇上不會來,忠義侯府已經沒人了。
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進來,那是幾個粗使婆子。
這些人十分的粗魯,一進來,不說一句話,就將她們一個個的給拉了出去,然後往她們嘴裡塞了藥丸。
那藥丸一到嘴裡就融化了,想要吐都吐不出來。
隨即有人提了一個桶子來,兩個粗使婆子壓制住,一個人拿着碗在水桶裡舀了一碗,直接給灌了下去。
“嗚嗚……”
這下子,真是什麼都吃下去了。、
這些粗使婆子,甘氏知道,都在在舒薪身邊伺候的,一個個力氣大的很,對舒薪又忠心,舒薪每次給的賞賜也多,給一次比一年月銀還多,這些粗使婆子更忠心了。
“啊啊啊!”
牢房裡頓時哭聲震天。
大的哭,小的哭。
甘氏覺得自己快要奔潰了。
如今被喂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但甘氏覺得不妙。
怕是毒藥……
宣王府
宣王捏着手中的棋子,慢慢的落下,心思有些飄忽,並不在棋盤上。
這一次,這步棋下的完美,他覺得十分不錯。
但是效果卻不如他所設想的那般,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皇帝、龍騰都按兵不動。
一個彷彿忘記了忠義侯府那一夜的滅門慘案,任由尊嚴、面子被人丟在地上踩。
一個如今窩在王府,一步不出門。
朱氏、龍賢被攆出樑王府,想來是世子妃和那三個小崽子快要不行了。
只要這娘幾個死了,龍騰定會發瘋,到時候怒髮衝冠,定會血洗京城。
“父王!”龍牧從外面走進來。
面上帶着喜意。
宣王擡眸看了他一眼,“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他說要想想!”
“給送十萬兩銀子過去,再送十個美婢,另外那處宅子的房契、地契,丫鬟、婆子、小廝的賣身契一應給他!”
“父王,那宅子……”
價值不菲。
“鼠目寸光,那宅子值錢,能比得上這個天下值錢?”宣王怒斥一聲。
龍牧立即低下頭,“父王所言甚是,兒子記下了!”
“記下了就好,下去吧!”
“是!”
龍牧退出了書房,深深的吸了口氣。
被父親這般呵斥,龍牧也覺得有些沒臉。
只是……
算了算了,他還是不要去多想,免得又招了父王的不喜。
出了院子的時候,看見自己的三弟龍禧邁步走來,“三弟!”
“大哥!”龍禧喊了一聲。
生硬平平淡淡的,聽着也說不出是恭敬,還是不屑。
似乎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情緒。
“三弟是要去見父王嗎?”龍牧說着,看向龍禧身後小廝手中端在托盤,上面有一個燉盅。
龍牧心思微微一變,“給父王送補品?”
“是呢,母妃親自燉的,讓我給父王送過來!”
“韻側妃身子好些了嗎?”
“這兩日好多了,多謝大哥關心!”龍禧又低低出聲。
他母妃雖是側妃,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在父王身邊伺候,也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只是王妃覺得他母妃妖媚,便罰她大雨天在雨中跪了兩個時辰,等父王從外面回來,母妃已經暈厥過去,腹中的孩子也沒了。
本來身子也還可以,卻遇父王被行刺,母妃不顧一切爲父王擋了一劍,正中要害,好不容易纔救了回來,從此身子骨一直不好,別說懷上孩子,就連下牀都難。
難得這幾日身子好些,便親自燉了藥膳,讓他送過來。
這個大哥怕是又想了很多。
“那你快進去吧,免得涼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哥慢走!”龍禧瞧着,目送龍牧離去,才進了書房。
宣王見到龍禧,格外喜歡。
畢竟韻側妃他是真喜歡,又兩情相悅,當年那奮不顧身的擋劍,更是讓宣王憐惜至今。
“禧兒過來了,坐!”
“父王,母妃燉了藥膳,讓兒子送一盅過來給您嚐嚐,您還是趁熱喝了吧!”
“嗯,如此甚好!”
宣王說着,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等吃好之後才問道,“這兩日忙着,也沒去看你母妃,她可好些了?”
“母妃這幾日身子好了很多,這會子還在院子裡賞花!”
“上次送去的菊花她喜歡嗎?”
“喜歡的!”
宣王笑了起來,“罷了,我去看看,你自己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