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老太妃氣的直咳嗽。
舒薪卻趾高氣揚的走了出去,又對絲菊說道,“把那姑娘帶着,一會讓世子爺好好看看,老太妃給他挑選的人,長得還是挺漂亮的!”
“舒薪,你敢!”老太妃怒喝出聲。
氣的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這個農女竟然敢,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懟她。
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我爲什麼不敢?所有人都以爲我農女出身,沒什麼見識,所以不知道你們這些陰謀詭計嗎?呵呵,真是可笑可悲可恥!”舒薪說着,冷笑出聲,“你們這些人,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過這麼漂亮的姑娘,給世子爺太可惜了,畢竟世子爺可不太會憐香惜玉,那就交給父王吧,讓父王來處理,看看這應該給誰?不如給二公子啊,二公子長得也玉樹臨風,和這姑娘倒是很配的!”
舒薪說完,便出了屋子。
屋子外,立即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世子妃,沒有太妃的命令,你不許走!”爲首的黑衣人說道。
舒薪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是嗎?”冷冷笑了出聲,“暗衛何在!”
立即出現了好幾個人,舒薪沉沉出聲,“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老太妃不給她臉,她又何須給臉。
“是,世子妃!”
舒薪帶來的人極其厲害,出手也十分快,很快的就將老太妃的人殺了個片甲不留。
那濃郁的血腥氣讓舒薪想吐,當她忍住了。
昂首闊步走出了慈心院,身後是絲菊揪着那要給龍騰做妾的姑娘。
明目張膽的拖着。
舒薪走在前面,昂首闊步,沒有絲毫的畏懼。
在這王府,她知道,戰爭已經開始了。
有明處的也有暗處的,有時候你不出手,卻有的是人要害你,你不還手就得死。
她曾經想做一個善良的人,但她的前路,從龍騰決定爭上一爭的時候,就已經改變。
“天啊,那是世子妃!”
“那身後的人是誰?”
“不知道啊,好像是從慈心院那邊帶出來的!”
“慈心院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說話間,衆人都低下頭福身,再不敢看舒薪。
這世子妃敢從老太妃院子裡帶人出來,且一點面子都不留給老太妃,又掌管了王府中饋……
這王府的天要變了。
看來得爲自己選一條出路纔是。
舒薪一路回到朝陽院,並不是特別生氣,應該說,她沒生氣。
只是靜靜的看着那跪在下面的女子,“你是誰?”
“我,我叫連雅,是繼王妃把我接近王府的,我是連家的小姐!”連雅說着,大氣不敢出。
繼王妃嗎?
舒薪笑着,好一會才冷笑出聲,“那你就去院子好好跪着吧,等世子爺回來了,自會送你過去!”
“送去哪裡?”連雅急切的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舒薪說完,笑了笑,便起身走了。
可不管這個連雅。
想攀龍附鳳,可以啊,這龍賢也算得上是龍了。
連雅就那麼被拉出去跪在了院子裡,想要起身,卻被絲菊給壓了下去。
“再敢反抗我弄死你!”絲菊沉沉出聲。
連雅本就害怕,又聽了絲菊的威脅,再不敢動。
舒薪回了房間,泡了一個熱水澡,穿上合適的衣裳,在牀上逗着契哥兒、滋滋。
拉着兩個孩子到跟前,“來,摸摸孃親肚子裡的寶寶,你們的弟弟妹妹!”
“寶寶嗎?”滋滋問。
“嗯,寶寶!”
“妹妹!”滋滋歡喜的摸着舒薪的肚子。
“原來咱們滋滋喜歡妹妹啊!”舒薪笑着逗她。
“妹妹,妹妹!”
“妹妹,妹妹!”契哥兒也跟着附和,拍着手說是妹妹。
“好好好,就是妹妹,是妹妹!”
兒子、女兒對舒薪來說都沒事,只是來了,她就留下。
不過下次可真得注意了,再不能有孕。
這次是大意了。
娘三在牀上玩鬧,契哥兒、滋滋就是不肯睡覺。
一問之下才得知,櫻桃還剩下一盤子。
點點兩人的鼻子,“去端了過來吧!”
洗了手喂兩個孩子吃下,等吃好了之後,兩人才在舒薪的溫言軟語中慢慢的睡了過去。
看着兩個沉睡的孩子,舒薪輕輕的拍着薄被。
嘴角掛着溫柔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些人吶……
此刻,榕城最大的酒樓中,這榕城裡有頭有臉的,都被請來吃酒,樑王坐在首位,身邊坐着龍騰。
一個個人上前,先自報姓名,敬樑王酒,在敬龍騰,這個樑王府的世子爺,名震天下的威武大將軍。
在衆人眼裡,樑王府世子不算什麼,威武大將軍才能真真正正讓他們心甘情願追隨。
“世子爺,小人乃榕城張家家主,以後願爲世子爺鞠躬盡瘁!”
龍騰站起身,回敬了張家家主一杯。
這麼多人面前,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龍騰看了一眼,倒是看見了一個年紀輕的,大約二十來歲,一身藍衣,丰神俊朗的樣子,在這一羣老頭子裡格外的醒目。
龍騰只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看向上來敬酒的人。
直到那人上來,龍騰纔看向他。
“小人榕城萬家少當家,萬炳生見過樑王,見過世子爺!”
龍騰看着他,微微頷首。
與他碰了一下杯子,便注意其它去了。
萬炳生也不急,就那麼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改日樑王府宴請諸位家夫人過來聽戲!”樑王開口說道。
“是!”
樑王府已經許多年不宴客了,如今忽然要宴請各家夫人聽戲,這可是稀罕事兒。
想來是世子妃要出來見客了。
有些時候,男人不單單要在外面打交道,後宅婦人也一樣。
要知道不管是繼王妃掌管中饋,還是平王妃掌管中饋,這樑王府都沒宴請過內宅婦人,就算有什麼宴席,都是樑王在酒樓定的酒席。
這世子爺一回來,樑王就帶出來見了梁州有頭有臉的人,這也是以前所沒有的,代表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自是一疊的應聲說是。
樑王人逢喜事精神爽,滿面紅光,吃酒難滅貪杯。
龍騰壓住他的手,“少喝一些!”
“爲父高興,多喝一些,無礙的!”
龍騰湊近樑王,小聲低語幾句,樑王聽了之後歡喜萬分,看着龍騰小聲問道,“那我這杯喝了不喝了可成?”
“嗯!”龍騰淡淡點頭。
這父子兩的互動多少人看在眼裡。
樑王是什麼人,給過誰面子?今兒世子爺就幾句話,就把樑王給勸住了,更多人好奇世子爺到底說了什麼?
更是看明白了,這世子爺在樑王心中的地位!
萬炳生看了一眼,垂下了眸子。
吃了酒席,少不得有人說要去青樓聽曲,樑王看了一眼龍騰,龍騰面色沉肅,“騰兒,去嗎?”
“不去,世子妃不喜!”龍騰低語。
他也不喜。
“……”
“……”
樑王笑了出聲,“那你先回去,爲父與他們前去可行?”
“行,到時候我來接你,顧及自己的身子!”
“哈哈哈,你這孩子,只是單純的去聽曲罷了,你倒是較真了!”樑王笑了出聲。
這樣子很好啊。
專心、專情,讓很多人明白。
他這一輩子就非她不可了,你們與其送女人過來,不如跟她打好關係,讓她吹吹枕頭風,比你送十個女人進府都強。
龍騰不言語。
他倒不是較真,而是好不容易認回來的父親,他希望樑王長命百歲,不單單看着孫子長大,還要看着曾孫子長大。
“罷了罷了,爲父跟你回去!”
“……”
“……”
樑王這席話,更是讓人側目。
這便回去了……
要知道樑王最喜歡聽戲,也頗爲風雅,王府也養着戲班子。
“那咱們便走吧!”樑王笑着說道。
吃也吃的差不多,走也沒什麼大問題了。
一行人樂樂呵呵的出了酒樓,自然是先送樑王、龍騰父子兩。
父子兩人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寬大的很。
“這家酒樓的飯菜還不錯,什麼時候帶你媳婦、契哥兒、滋滋一起來嚐嚐,實在不行,等這邊做好送王府去也可以,不過到底不如在這邊吃熱乎!”
“嗯!”
樑王看着龍騰,越看越覺得這兒子好。
“你臉上的疤痕要不要去掉?”
“不必了,去了疤痕,會招蜂引蝶!”
“……”
這是什麼回答。
不過看得出來,這個兒子對他媳婦是很喜歡的。
“她真那麼好嗎?”
龍騰想了想才說道,“她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第一個念着我的人,也是第一個真心給我做鞋子、衣裳,半夜起來給我煮麪的人,更是第一個愛着我,就那麼單純愛着我,不因爲我的醜陋,我的權勢、錢財,只是單純的因爲我這個人,我沒錢的時候,她活的開心,有錢了也還是那樣子活,若是讓她選擇,她可能會更喜歡那種簡答的日子,就我跟她,還有我們的孩子!”
“……”
樑王沉默。
龍騰又道,“父王也有愛過的人,想來不會逼迫我納妾,也不會往我身邊塞人吧!”
“自然不會,我希望你們長長久久的,好好過日子,她也是個懂事的,我自然不會做些無恥下作的事情來傷你們的心!”
龍騰笑。
昏暗的馬車內,樑王能看見他眸中的歡喜。
若是曾經,他的母親也這般,他如今也是幸福的吧。
可惜了……
“籲!”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龍騰已經拔出了放在一邊的大刀,“有刺客,一會在馬車裡,別出來,我……”
“哈哈哈!”樑王笑了出聲。
眼眶卻發了紅,眼淚在眼眶打轉,“好,這次,你來保護我!”
他的兒子,他的兒子長大了。
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將他護在了羽翼之下。
原來被兒子護着的感覺是這麼好。
他也不是軟腳蝦,他當初也是文韜武略,人人誇讚的。
龍騰有瞬間的尷尬,卻是立即出了馬車。
三十個刺客正在圍攻王府的人,龍騰立在馬車之上,手中大刀指着地上。
在那利箭飛刺過來的時候,用刀身擋住,隨即抽出一把飛刀射了出去。
只聽得砰一聲,那射暗箭的人被刺中,倒在地上。
飛刀上有劇毒,這是姝姝回來的時候,偷偷給他的。
姝姝是小姨子,卻也是他疼愛的小妹妹。
龍騰飛身上了馬車,擋住那飛射而來的利箭,飛刀一片一片射出去,他的身手極快。
這個時候不求命中要害,只要刺入皮膚見血,那人就必死無疑。
姝姝弄出來的毒藥,好用的很。
暗處放暗箭的人很快死於飛刀之下,龍騰快速的加入戰鬥。
他手中的刀又鋒又利,一刀下去定要將敵人的手臂、頭顱砍下。
樑王坐在馬車前看着。
第一次看見龍騰殺人,彷彿看見了戰場上,那個無往不利的戰神威武大將軍。
“盼兒,若是你還在,看見我們的孩子這麼厲害,一定會欣慰萬分的!”
直到最後一個刺客倒下,龍騰才站在原地,手中大刀尖端在滴血。
“爺!”忠誠喊了一聲,把布巾恭恭敬敬的遞到龍騰跟前,龍騰拿過,慢慢的插着,“把屍體帶回去,扒光了檢查,看看是誰的人,再送回去!”
“是!”
皇帝也好、雲王、宣文也罷,他們的人因爲地理位置不同,學習的武功不同,暗衛的身高、皮膚也會各有不同。
只要認真檢查,還是能看出這是誰的人。
樑王看着龍騰回到馬車,“可傷着了?”
龍騰看着樑王,心口微微發熱,“不曾,這幾個刺客不算什麼!”
“看來有人並不希望咱們爺兩好啊!”
龍騰冷笑,“皇上、宣文、雲王,誰希望我們好?當然,也不排除是韃子的人,對這個浩瀚王朝,虎視眈眈的人太多了!”
“騰兒,若是你做了這浩瀚的主子,你會怎麼做?”
“先讓百姓有衣服穿,有銀子花,有存糧,哪怕是饑荒三五年也餓不死,孩子有書可以讀,有強大的軍隊,一統天下如何?”龍騰說的十分認真。
樑王聽了沉默許久,才拍拍龍騰的肩膀說道,“有志氣,父王支持你,錢爲父有,糧食爲父也有,人爲父也有,軍隊……”
樑王就自豪了,“改日帶你去瞧瞧,爲父的軍隊,看看爲父的將領和你那二十悍將相比較,誰更厲害些!”
“……”
龍騰就知道,樑王有軍隊。
只是不知道藏在梁州那個深山之中。
“好,到時候,讓他們比劃比劃!”
樑王笑,“咱們一言而定!”
後方
萬家的馬車停在巷子口,萬炳生親眼看着龍騰出手,再看着王府的馬車離去,王府的人把那些屍體都帶走,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萬炳生又想着先前龍騰拒絕去青樓聽曲,想來十分愛重他的夫人。
那種眼神,他在家中見過。
父親看關姨娘就是那種眼神,小心翼翼的愛着,珍藏着,而看他母親……
想到這裡,萬炳生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龍騰、樑王纔回到王府,就得知太妃喊舒薪去了慈心院,強硬的要塞個女人來朝陽院給龍騰爲妾,舒薪決然拒絕,還殺了老太妃的暗衛。
把那女子帶到了朝陽院。
“……”
樑王氣的臉都青了。
“騰兒……”
龍騰揚手打斷了樑王的話,“這事我自己來處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別人死活、臉面與我何干?我在意的只有阿薪娘幾個罷了!”龍騰說完,邁步就走了。
樑王本想說點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
回到院子,藍溪便端了熱水上來,“王爺喝酒了?”
“喝了點,心情好,不過今天沒喝多!”樑王說着,看着藍溪,“你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伺候,對了絲梅、絲蘭兩人怎麼樣了?”
“被打了板子,這會子正躺牀上養傷呢!”
“嗯!”樑王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洗臉、洗手。
想到後宅之事,便去了平王妃的院子。
繼王妃內心是忐忑的,從得知舒薪膽大包天竟讓人把太妃的暗衛都殺了,膽子之大,讓人心顫。
樑王也只是讓人傷了便罷了。
這個世子妃,似乎與她那溫柔婉約的面容不太相符。
如今朝陽院大門緊閉,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到。
龍騰回來,看着跪在院子裡的連雅,眉頭微微一蹙,“忠誠!”
“世子爺?”
“把人帶下去,仔細查查是誰家的姑娘,給丟回去,再問清楚是誰帶進王府的,讓誰去把人給納了,不單單納了她,就是她家適嫁的女子,都納了,既然喜歡做妾,那便都做妾吧!”龍騰說完進了屋子。
絲菊、絲竹立即上前行禮。
“下去,這邊不用人伺候!”
“是!”
龍騰自己進了浴房,衣裳、洗漱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大木桶裡也裝了冷水,只要放了熱水就能洗。
他不喜歡泡澡,放了熱水,拿銀瓢舀水洗澡,把身上的血腥味洗乾淨,纔拿了布巾絞着頭髮朝寢房走去。
兩個孩子如今睡在偏廳,有兩個奶孃,初靜、初彤看着,舒薪會把他們哄睡着後纔回寢房。
龍騰回來的時候,舒薪已經睡下,寢房的角落裡有大蜡燭還亮着,龍騰能夠看清楚她的臉。
見她眉頭蹙着,很明顯是心裡不舒坦。
沒來由更惱火了。
他素來捨不得她傷心糾結,什麼事情睡前解決,晚上就能睡個好覺。
這些人吶,本就單薄的親人,看來不折騰沒了,是不罷休的。
伸手給舒薪按摩着額頭,舒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龍騰一眼,委屈的扁了扁嘴,幽幽怨怨的說了句,“你回來了,我心口疼,你給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