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們之間,有不同的信仰,處於不同的立場,即使他們,也許此生都無緣走至一起。
可是她愛他,這一點她從不否認。
是他,一點一點的打開了她的心扉,她們的愛,不是一見鍾情式的浪漫,也沒有青梅竹馬的寵溺,他們的感情是經過歲月的沉澱,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由最初相看兩生厭,再到彼此慢慢融入對方的心扉……
“即使愛,你們卻無法在一起,爲什麼不放下這些愛,重新回到過去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拓跋晟聽到她愛他一句話時,心口猛的往下一沉,像是有某種一直在堅持的東西,在此一瞬間便被掏空了,她如此坦然的道出對夜恆的愛戀,將他置於何處?
前世的種種,她真的就已經摒棄乾淨了麼?
回想此前所發生的一切,他自己是否真的太過執着了?
“愛一個人,並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心裡有着彼此,便行了。”
司徒悅擡眸,看着備受打擊的拓跋晟,
“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一旦我認定了對他的愛,不管你做什麼,也改變不了,也不要枉想我會改變心意。”
後者長嘆一口氣,心裡的無奈此刻全部涌現出來,太清楚她的爲人,因此,瞭解她的固執,知道她若全心去愛,便不可能輕易放棄,而眼下,她如此直白的告訴他這一切,是想讓他不要再白費功夫。
從何時起,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已經遠到他完全無法跟進的地步呢?
起身,慢慢的走近她:“小狐……”
他定定的看着她,
“前世我一直有一個遺憾,那便是沒能與你結婚,此生既然上天再給我一次這樣的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他的眼裡,有着不可忽視的堅定。
不論如何,他也要固執這一次。
司徒悅是個冥頑不靈的人,那他只有比她更加冥頑不靈,這樣,他纔有一絲可能守住這份愛。
她亦回眸,淡淡的看着他:“別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不用恨字,因爲有恨纔會有愛,她已不愛他,他們之間的緣份,早在她死去的那一刻,都已經煙消雲散,一直以來,這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陪她成長,給她人世間最溫暖的一切感情,因此,死在他的槍口之下,她亦沒有太多怨恨。
拓跋晟俯身,輕淺的吻上她的脣……
這是他夢裡反覆會出現的片斷,太久太久不曾碰觸過這樣的甜美,拓跋晟情不自禁的伸手扶上了她的後腦,想要將她拉得自己更近一些。
卻發現她只是木然的緊抿着脣,被動的承受着他這個細碎纏綿的吻。
彷彿,他所親吻着的,只是一塊木頭。
他加重了力道,狠狠的吻下去,司徒悅將身形繃直,任他擁吻着,假裝自己只是一個木偶。
折回來的司徒雨正好入內,撞見這樣一的幕,立刻又趕緊退了出去,胸口起伏得稍微有些劇烈,這樣看來,這個司徒悅真的是撞大運了麼?皇上待她當真是如此的情深意重。
轉身,差點撞上幾名小宮女,見此,她立刻喝道:“你們都不長眼睛,怎麼走路的?”
見到是司徒雨,幾名小宮女面面相覷:“對不起司徒四小姐,因爲你突然轉身才會這樣的。”
“還敢嘴硬!”
司徒雨掃她們幾人一眼,越看越覺得不爽。
幾名小宮女垂首,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司徒雨又再度訓斥了一番,她才滿意的離去。
“將來要當皇后又不是她,是她的妹妹,真不明白她這氣焰是從哪裡長出來的。”
“對啊,真是狗仗人勢,這皇后人選還未確定呢,她就已經上天了。”
“若真的讓那從前的七王妃當上了皇后,這位司徒四小姐估計會將自己也當成娘娘了。”
……
幾名小宮女將一肚子怨氣,悉數發泄出來,正巧姜書的身形一致,將這些給聽了進去。
“你還要吻多久?”
司徒悅淡然的推開拓跋晟,
“我現在困了,想歇息。”
他吻得深情似海,她自始至終,不給予迴應。
面對這樣的她,他只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爲什麼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將一切攤開來,他會如此的動怒?卻又無法對她發火?
吻着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美好到讓他幸福的認爲,他們仍然可以回到從前,可是懷裡的她,如此木然,沒有一點反應,他才又自幻想之中被拉回現實,現在的她,是司徒悅,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永遠會站在他身邊的夜狐了。
“我吻你,你也半點感覺也沒有嗎?我們的從前,真的就這樣從你腦子裡給抹去了嗎?”拓跋晟有些抓狂,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相信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會讓你慢慢回憶起,曾經的我們,有多麼相愛,有多麼的難捨難分,更會想起,當初我爲何要開槍殺了你。”
他將這一切歸根於,前世他那一槍了結了司徒悅的性命。
導至在她的心裡,永遠也無法抹去那一幕,因此,纔有她如今的拼死抗拒。
“皇上。”
姜書的聲音,在外適時響起,化解了此時屋內沉悶的氣氛。
“姜老你來了正好,替她好好再診治診治,看她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拓跋晟虎着臉,一臉無奈的瞪着司徒悅,將此處交給姜書之後,匆匆離去,出了鳳儀殿,仍然覺得胸口堵得慌,有一種異常壓抑着的難受感,無處發泄。
最近是因爲修練了那個的原因嗎?
他只覺得除了面對司徒悅,在面對其它人的時候,他的脾氣已經變得越發難以控制,某些瘋長的念頭此刻也不停在腦子裡盤旋,這便是急於求成的代價?他的身體,接下來還會發生一些什麼變化?
“皇上。”
司徒雨遠遠的,便看到了拓跋晟的身影,歡天喜地的衝上前來,站到了他的身側,今日的她着一襲煙雲及地裙,搖曳生姿的,隨着她的靠近,一陣好聞的香氣也隨之撲鼻而來。
“皇上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輕聲問着,看到拓跋晟直直的看着她,不由得害羞的低下了頭。
拓跋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這張與司徒悅有幾分相似的臉頰,司徒雨也絕對算是個極品美人,眉目含情的模樣,能讓男人不禁心動不已。
體內有一種東西,在悄然炸開。
“你喜歡朕?”
他的指尖,稍一用力,司徒雨暗暗吃痛,卻不敢叫出聲,聽他如此一問,趕緊點頭。
“可朕分明記得,你愛的,可是我的七弟,拓跋沐珩。”
緊盯住司徒雨的臉龐,這一刻,司徒雨感受到了一陣駭人的壓力,這個看上去溫潤如玉的帝王,爲何此時眼裡有着如此之深的陰霾?這種陰霾,讓司徒雨直覺的想要逃離,可腳下卻像生了根,不敢挪動一步,只能被動的看着他。
“那都是從前年紀輕不懂事,況且,他已經變成了黑暗神殿的夜恆殿下,我早已將那些放下了。”司徒雨顫悠着聲音回答道。
對於她的回答,拓跋晟甚是滿意,終於鬆開了手,眼裡,又掠過一抹落寞:“她若是你該有多好?同樣是女子,爲何你就懂得放棄與他之間的過往,重新去擇良木而棲,爲何唯有她不懂這個道理?如此執迷不悟?”
轉身,拓跋晟伸手,拉住了司徒雨,拖住她一路往前,任他拉着,司徒雨的心裡,又驚又喜的,不知道拓跋晟到底會帶她去哪裡,心裡有個雀躍的念頭,卻又不敢過於明顯的表現出來。
“七小姐,老夫聽到了不少傳言,相信你此時也正被此困惑。”
姜書上前,看着她。
“姜老先生是指皇上要封我爲後一事吧?倘若此事成真,那新皇在民衆之間的信任度勢必會降至最低,畢竟,我可是他的弟妹,這種事情,有違常理,還望姜老先生可以助我逃過此劫。”
司徒悅正了正神色,自榻上下地,恭敬的朝着姜書行禮。
在他面前,她無須掩飾武氣修爲正在一點一點恢復的事實,因此,此時她的神情透亮,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堅持。
“老臣此前已經同皇上諫言。”姜書沉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