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另一隻腳,也同時散了下來,何立此時變成了雙膝跪地,腳尖處滲透過來的痛苦與麻木之感,一直傳遞到了他的渾身。
“我也是沒有辦法。”
何立咬着牙,顫聲說道,
“魔尊大人許諾了我許多東西,我若不這樣做,下場就只有死,我若照着魔尊大人的意思去做了,不僅可以活,還可以活得比從前更好。”
“所以,替你生兒育女的妻子,剛剛出生的孩子,在你眼裡,都抵不過你的前程似錦?”
司徒悅將銀針往下移,刺在他脖頸兩個穴位,不會那麼容易死,卻最痛,伴隨着鮮血的不斷逸出,何立只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女俠,你殺了我吧,我想逃到地面世界,也是因爲,直到最後,我也沒有能將我的兒子帶過來,交到魔尊大人的手裡,而你所說的,我中了至陰靈嬰的攻擊,必須回魔界來取神魔藥水,也是騙我的,落到你的手裡,我認了,我鬥不過你。”
“光這樣就可以了嗎?像你這樣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司徒悅手下利索的一指,何立的喉間立刻像火燒一般,此刻,他痛苦難奈的瞪大雙眼,死死的盯着司徒悅,不知道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已經快要生火了,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滿眼全是絕望與驚恐萬狀,這個女人,爲何如此可怕……
他的雙手,死死的開始拼命往自己喉間去撓,似乎這樣,便能減輕些痛苦,很快,他自己便將自己的脖頸給抓得血肉模糊,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見虐得也差不多了,司徒悅彈了個響指,他喉間那種燒心的痛楚感忽而便完全消失了。
走得如此之快,讓何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試着開口,能發出聲音,之後便是完完全全的恐懼:“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不如殺了我,讓我死個痛快……”
落到她的手上,此刻,他真正的體會到了,何爲生不如死。
“我現在還沒要想到,能夠拿你來做什麼。”
司徒悅笑意淺淺,眼光掃到了他的腰際,
“其實看來看去,你也就這麼一點利用價值。”
伸手,將他腰間的魔界令牌給拿到手上,轉身欲走。
“你……你就不怕我說出去嗎?屆時你拿到的這個印牌便是一塊廢鐵,無一絲作用。”何立在她身後,大聲吼道,“若是你將我雙腿復原,我便能協助你逃出去。”
“噢,還要多謝你提醒我呢,假如你說出去,那我方纔的一番苦心就都白費了。”司徒悅又轉到了他的跟前,仍然燦若瓊花的笑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動了一番,何立只覺得一陣眩暈,立刻便倒地不起。
“喜兒姑娘……我沒有其它可以替你做的,幫你殺了這個負心漢,算是慰你在天之靈,來生,希望你再找相公的時候,一定要擦亮你的眼睛,千萬不可再被這種表面老實憨厚的男人欺騙了。”
司徒悅盯住地上的屍體一會兒,自袖間掏出化屍粉,很快,何立的屍體便消失得一乾二淨。她將這塊能通往地面世界的印牌揣到了懷裡。
自陰暗處走出來,湘兒的身形正穩穩的立着,好整以瑕的看着她:“方纔的那一幕,我都看到了。”
“你打算去告密不成?”
司徒悅揚眉淺笑,
“若要去,現在從我跟前跑遠,興許還得來及。”
湘兒露出一絲苦笑:“我想什麼,你應該清楚,告訴魔尊你得到了那個令牌,對我也沒有好處,他也不會因此而獎賞我什麼,而我知道你要留在魔界是爲了對付魔尊,這塊令牌暫時對你不會有太多的作用,不妨將它給我,讓我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然後你好去找沐珩麼?”
司徒悅看着她的眉眼,不動聲色的問道。
湘兒心裡一陣慌亂,此刻,在司徒悅的跟前,她是真的有些擡不起頭來,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的話語,只是一味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離開魔界而已,希望你能成全我。”
“湘兒,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太笨?我覺得我完全找不到要幫助你的理由,你說說看,我憑什麼要將這個給你呢?”
司徒悅挑着眉頭,
“你如今站在這兒,並不是我把你搶過來的,你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也與我無關,不要老是一副我欠了你什麼東西似的那種神情來看着我。”
“可你若不將我打成重傷,魔尊又豈有機會要了我的身子,獲取了我的能量?”湘兒秀眉一擰,“我們現在只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她心裡,難道就不怨嗎?
在最後那一刻,她想到了死,若是死了,便能解脫,不用被魔尊玷污,也不用去不知所措的面對夜恆,可是魔尊卻殘忍的將她給救活,連死的機會都不給她……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假如一開始沒有去妄想不屬於你的感情,今日的你,完全不會落到如此田地,這一切直接造成者,就是你自己,與任何人都無關。”
司徒悅搖頭,
“你想離開這兒,還是靠你自己吧,我幫不了你。”
“你……”湘兒氣急,卻只能眼看着那個身影越發的走遠,她唯有在原地乾着急的份,如今的司徒悅,果真是不會再給她任何一丁點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