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光疑惑道:“不過是區區隱雷宗而已,雖然在北寧有些勢力,但與往仙闕相比無異於米粒之光,古先生何需畏懼?”
“你懂什麼!那隱雷宗的背後,可是天央帝國的最高行政機關—神機閣。若是讓那幫傢伙知道了往仙闕潛伏在此,必會以雷霆手段除之。我若回到阿梵還則罷了,若繼續留在此地,怕是要落得和馮浩一般下場。”
“神機閣?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一介山野村夫,久居於窮鄉僻壤,自然不會知道。不過那神機閣的閣主你應該有所耳聞,便是那修途人稱‘遁空道人’的何問。”
“何問?”楊文光想了想,大驚失色道:“難不成……難不成就是那位號稱九夏第一強者的何問?”
“正是!”古先生面色凝重道:“此人修爲已至氣孕神威臻峰境界,距那傳說中的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遙。甚至有傳聞說他已經堪破了空間之力的真諦,能夠身隨意動,實力滔天。真要滅絕我等,怕是隻需一念之間。”
楊文光嚥了咽口水,緊張道:“既有如此強敵,那阿梵帝國爲何還要覬覦天央?”
古先生不屑道:“那何問雖然厲害,但今已有兩百餘歲,年迫日索,餘日無多。若是再不能邁出那最後一步,只怕終究難逃一死。反觀我教太陰聖母正值壯年,修爲已至氣孕神威化極境界,再加以逆天源賦,便是對上那何問也不遑多讓。再者說,覬覦天央的又不止我阿梵一國,一旦開戰,必是多國圍攻。饒是那天央國富民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楊文光聞聽古先生所言,這才鬆了口氣。對他而言,戰爭的勝負並不重要,他只關心自己是否站錯了隊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古先生見他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道:“事不宜遲,我即刻出發,你務必要將那些痋人處理好。”
“古先生,您這一走,若是隱雷宗的人找上門來該如何是好?”
“蠢貨!當然是一口咬定你我無有瓜葛了,不然沒你好果子吃!這段時間你什麼也不要做,等風頭一過,我自會回來。”
古先生說罷,手掐蓮訣,運氣頓足,飛天而去。
一旁的楊忠湊上前來:“爹,難道就這麼放過楊可名那小子?”
“不然還能怎樣?”楊文光苦笑道:“那風泠修院固若金湯,就算是古先生也不敢擅闖,憑你我如何殺得了那楊可名。”
楊忠大失所望,沉思片刻,試探道:“爹,我也想去修院修行。”
自楊忠失去一眼後,楊文光對其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反而對楊義格外重視。儘管楊義天賦不佳,可靠着楊文光爲他尋來的各種靈丹妙藥,也硬是在十五歲前突破了鑄體易筋境界,達到了普通修院的入院標準,現已在黎陽城本地的修院中修行。而楊文宗的兩個兒子因爲其父已死,在楊家的地位也隨之一落千丈,如今已淪爲下人。楊忠也沒好到哪裡去,修爲至今毫無長進,仍停留在鑄體易筋臻峰境界。前些天聽說楊義已經達到了歸元入海境界,這讓他的心裡極爲不平衡。
“你?”楊文光不屑道:“你一個瞎子還想去修院?我勸你死了這份心吧!”
“可是我只有一隻眼睛瞎了而已,修院也沒有這方面的要求……”
“閉嘴!”楊文光粗暴的打斷道:“我說不行就不行!未來的楊家自會有楊義領導,無需你去拋頭露面。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輔佐他,不要想其它的事情,這樣楊家纔會有你的一口飯吃。”
楊文光說罷,拂袖而去。
看着楊文光離去的背影,楊忠面如死灰,此刻他的心中無比後悔,只恨自己當初爲何要去招惹那楊可名。可惜爲時已晚,他十分清楚如今的自己對楊可名來說與螻蟻無異,等到二人再次相見的時候,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兩年無話。
時間,無疑是這世上最爲奇妙的東西。它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確確實實的存在。它像是一把尺子,丈量着天地之間的一切。又像是一張白紙,記錄着古往今來的所有。
時間是可敬的,它的不可逆性讓人們學會了珍惜,它的未知性帶給人們希望。
時間是可怕的,它會在不知不覺中剝奪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在內。
時間是分散的,它作用於一粒沙,一棵草。
時間是一體的,它影響着一方天,一片地。
時間源於萬物初生之時,流向衆生毀滅之際。即便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亦難擺脫其束縛,只能隨波逐流,去往那不可預見的未來。
兩年的時光,於歷史長河不過短短一瞬,卻能使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楊可名已經從當初的毛頭小子蛻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一頭長髮半束於頂,小麥色的皮膚讓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健康。俊逸陽剛的五官,挺拔偉岸的身材,引得見過他的女子無不側目。尤其是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以及眉宇間的一抹柔情,更是爲他增添了幾分憂鬱的氣質。
相比楊可名,沐芷的變化更爲明顯。如瀑青絲挽作朝雲近香髻,吹彈可破的粉頰上,一雙美眸好似一泓清水。眉心處的淡金色蓮印散發出陣陣高潔典雅之氣,讓人不覺自慚形穢。可那嬌憨天真的神態,卻又顯得十分平易近人。最爲惹眼的當屬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歷經兩年的發育,讓她一脫往日的稚氣,變得嫵媚而動人。有詩讚之曰:
玉兔懷中抱,恐折楊柳腰。
嬌臀如潤玉,美腿似牙削。
蹙眉夏成冬,回眸暮至朝。
美人應如是,高冷亦多嬌。
二人的內在變化同樣巨大,經過日復一日的刻苦修行,楊可名已於半年前達到氣凝罡威臻峰境界,隨時可能突破至聚罡凝形境界。而沐芷則依仗着過人的天賦率先邁出了這一步,成爲了一名御魂通境界的強者。二人均在不久前成功挑戰了武鬥閣的所有修煉室,與秦開,雲若嵐和蘇涼衣一齊獲得了參加神院資格賽的資格。
反觀誠天舒,沉醉於愛情中的他心思根本不在修行上,雖然修爲也達到了氣凝罡威入微境界,但距通關武鬥閣還有着不小的距離。不過他似乎並不着急,終日與溫小柔膩在一起,樂此不疲。
幾天之後,風泠初修院即將迎來一年之中最爲重要的日子——神院資格爭奪賽。那些已經獲得參賽資格的人,無不在抓緊這最後的時間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而那些沒有獲得參賽資格的選手也同樣興致滿滿,畢竟這次比賽的參賽者代表着風泠初修院的最高水平,必定會異常精彩。
神院資格爭奪賽不僅對修院十分重要,同樣也牽動着天風城甚至整個北寧國。在往屆的比賽中,風泠修院一般都會邀請政商界的一些大人物蒞臨現場觀戰,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人通過其它途徑混入其中,只爲一睹這些青年才俊的風采。
可自李長歌死後,風泠和皇室的關係惡化,皇室經常以各種藉口削減對風泠的資源調配。倔強的廣遙子自然不會再邀請皇室的人前來觀賽,而那些政商界的大佬礙於皇室的面子,也不敢應邀。
廣遙子見狀,索性放開了手腳,公開對外預售比賽門票,沒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所有的門票在預售當天便被一搶而空,致使那一屆的神院資格爭奪賽盛況空前,風泠也趁機狠狠地賺了一筆。
廣遙子從中看到了商機,暗中聯繫天風城的那些豪門貴族,欲籌集資金擴建修院。並許諾每年的門票收益修院自留一半,其餘按出資比例分配。那些豪門貴族見利益當前,哪還顧得上什麼皇室?彼此競相投資。
很快,永寧校場被打造成了一個可容納數萬人的大型場館,規模冠絕北寧國。與之相匹配的豪華酒樓也隨之建成,出資者正是誠天舒的父親。
萬事俱備,只是神院資格爭奪賽每年只有一次,顯然滿足不了廣大人名羣衆對於比賽的熱情。無奈之下,廣遙子只得將每年的零班選拔賽和年終考覈賽也納入賽程。
久而久之,如今的北寧百姓對風泠各年級的優秀學員如數家珍,大家在茶餘飯後總是喜愛討論這些青年才俊孰強孰劣,各種賭盤也應運而生。廣遙子在賺的盆滿鉢盈的同時也無形中推動了北寧國的經濟發展,如今的風泠修院已是富可敵國,資源上已無需再依賴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