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蘭與北京的時差大致有八九個小時的樣子,蘇世倫推開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傅一的電話。
傅一像是很意外,以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神色極是緊張的接起來就問他。
“怎麼?格陵蘭那邊的合同出了問題?”
“沒有。”
蘇世倫沒聲的應了一聲,然後就對傅一沒有因果的說了一句。
“派駐臺灣分公司代表處的人員名單裡,加上傅一。”
“我知道了。”
傅一在蘇世倫手下做事已經不是一年半載了,蘇世倫才說完,他就明白了,是某個陰謀家踢翻了醋缸了。
“去辦吧,先不要讓主席知道這件事情。另外,你告訴蘇月,盡期不要再打擾她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辦。”
傅一無奈,以前蘇世倫對柯洛月的交友情況雖然過問,卻還不至於這麼風雨不透的地步。
他也不需要再問什麼了,讓蘇月離開,其實對蘇月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那他到那邊的職位是什麼?”
既然是總部這邊派過去的,而且蘇月入職以來的工作成績還算是讓蘇世倫滿意,所以,傅一才願意爲蘇月爭取一下。
“還是副經理。”
蘇世倫說完就闔上了手機。
手竟被柯洛月的身體壓得有些酸了。
他抱着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柯洛月半夢半醒的睜了睜眼睛。
“怎麼了?”
"沒事,睡吧,我把你抱到牀上去。"
飛機此刻就停在酒店的房頂,等明天早上她醒了以後,就會帶着她走了。
在把她安置好了以後,蘇世倫在還沒有拉上窗簾的時候,也看了一眼,在黑暗的天空裡,劃過極明亮的顏色的極光,曲線蜿蜒的仿若雷電正在穿透黑夜。
他想,他會記住這個夜晚,記住今天上午的時候,他跪在冰面上,爲她戴上戒指的時候,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洛月,這座島從今天開始是你的了。”
其實,他還有半句話並沒有說,他想要告訴她,他的心也全屬於了她。
傅一接電話的時候,也是纔到公司。
他對助理交待了一句,讓蘇月到公司以後上來,並說,自己有事找他。
過了有半刻鐘以後,蘇月走了進來。
只是,他的臉上明顯的帶着倦意,頭髮雖然打理得極是光鮮,可是他眼角的疲倦,卻是沒有逃過傅一的眼睛。
傅一讓助理沏了一杯咖啡放到了蘇月的面前。
蘇月抿了兩口以後,沒有等到傅一開口。他索性直接的問。
“找我有什麼事情?”
“你對公司的動作程序還算適應嗎?”
傅一看着蘇月,以傅一對那個此時遠在格陵蘭的小祖宗的瞭解,只怕那個小祖宗在一開始認識蘇月之初,就把他當成了某人的替身了。
“還好,現在勉強上手。”
“那如果,我給你一個可以讓你成就事業的機會呢?”
其實,這幾天在報紙上還有網絡上有一些不利於蘇月的傳聞,甚至有幾個小網站弄出了幾張他的敏感照片,雖然沒有露什麼破綻,但是網站言語曖昧。
柯氏的公關部處理這些負面的新聞,也都有一定的操作規矩,所以,並未對公司造成會影響,只是撲風捉影的照片有了,那麼在公司的內部的傳言也就有了滋生的溫牀。
而且,蘇月本身就是柯洛月空降到公司的人,以他的資歷如果不是柯洛月指定,根本做不到今天的位置。
傅一沒有點破這一層,蘇月的臉上卻已經是涼薄的一笑。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我的辭職信,別爲難她了。”
他已經想好了這一步,即便是今天傅一不找他,在交待完了手頭上的客戶和那幾個美國人的意向性方案後,他也準備辭職了。
“你理解錯了。”
傅一沒的
看,就把信推回到了蘇月的面前。
“總裁有意把你調任到臺灣,一來是想給你個機會,二來也讓你有一個相對寬鬆的環境,畢竟以前你對主席照顧了那麼多,柯氏還有總裁自然不能虧待了你。”
“是嗎?”
如果這番聽起來冠冕堂皇的話,蘇月聽不出來話外意的話,那麼,他就是太過單純了。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蘇世倫只是把他調往了臺灣,而並不是把他掃地出門。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另外,我知道你前一陣在酒會上介紹給我的臺資商會的林小姐就是臺灣人。所以,蘇月我想,於私,臺灣對你也是有益無害的。”
“謝謝你的關心。”
蘇月冷笑,他儘量的讓自己保持冷靜的態度,只是被人踩到了痛處,他又如何能保持得了多少那些所謂的風度呢。
他涼涼的一笑,抽回了推薦信。
即便他的骨頭再硬,他也知道,除了柯氏再也沒有任何人能給他這樣的職位還有機遇。
他可以清高的放棄,可是放掉了以後,他能做的只是一個一切要從頭開始奮鬥的“海帶”。
他如何面對家人的生活?
他的弟弟就要結婚了,妹妹想要去德國留學,他的心裡滋生着的那些對生活的奢望也好,對未來的期望,還有他肩上的責任,讓他都無法清高。
生活可以用一點又一點恍若沙礫般細微的瑣碎,磨滅掉堅如磐石的意志還有像是原本不可改變的人的性格。
他所能夠堅持的也只徒剩下道德還有理智的底限!
不能說,屬於他的命運對他何其殘忍,他至少還有柯洛月留給他的機會。他知道這是別人無法擁有的,用現在很流行的詞彙這叫人脈資源。
可是,他明白,他對柯洛月這麼多年付出的情感,蘇世倫爲此而給出了價格。
取與舍,根本不由蘇月自己決定!
他只能嘆息,生活已經讓自己妥協於生存的本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