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白又何嘗不明白,從前顧言城也暗地裡試探他,想要抓住他的小辮子,但那都是不能擺到檯面上來的,而最近接二連三的動作,已經顯出了他們的急躁和迫不及待。
從前特種部隊或許還有所顧忌,但如果久攻不下,可能他們的目的也會產生變化,只求擊潰自己,不計損失和後果。
這纔是最可怕的。
但當務之急,便是趕緊揪出那個不斷送出情報,興風作浪的內鬼。
安了了的確難忘顧言城,如同初戀一樣,他出現在她荒蕪的少女時光裡,是她心頭永不退色的硃砂痣,然而現在,她一天比一天看的清自己的心。
慕容秋白不知不覺間,已經都到了她心裡。
她不知道如果慕容秋白和顧言城終究有勢不兩立的那一天,她該如何選擇,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兩不相幫吧?
男人之間的爭鬥,自然有男人們自己去解決的。
搖了搖慕容秋白的袖子,她指着屏幕上男人滿滿一後背的紋身:“大叔你看,一定很疼的吧?可是,看起來挺好看呢。”
慕容秋白淡淡一笑:“多幼稚的東西……你喜歡?”
“還好吧。”安了了笑着轉過頭去:“瞿寧,你爆米花給我留點。”
慕容秋白懷裡抱着她小小的身體,聽着她嘰嘰喳喳的聲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溫暖。
沒遇見她之前,自己無牽無掛,沒有任何愚蠢的感情,遇見她之後,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人。
一個有着喜怒哀樂,會哭會笑的人。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脣邊的淡淡笑意經久不退,這裡,被塞滿的感覺,好充實。
顧言城是一定要收拾的,不管是因爲他們天生的對立,還是因爲他竟然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那裡佔有一席之地,這任何一點,都讓他無法容忍顧言城的存在。
眸光緩緩的冷卻下來,黑暗中,慕容秋白的異色瞳,明亮得異常驚人。
與此同時,何盈早早的離開了城南別墅,去爲晚上和慕容秋白的見面做準備。
她知道自己能和慕容秋白接觸的機會不多,所以一旦有機會,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
從小長在豪門,她對於那些爭風吃醋的把戲耳濡目染,早已經無師自通了。
慕容秋白之所以對她不上心,安了了之所以敢對自己極盡羞辱,還不是因爲她和慕容秋白沒什麼感情麼?
不討得慕容秋白的歡心,自己就永遠無法在慕容家佔據一席之地!
何盈這麼想着,先是去買了一頂假髮,棕色的大波浪,長到腰際,她迫不及待的立刻戴上,這才覺得自己心中有了底氣。
該死的安了了,把她那麼好的一頭頭髮都剪掉了,害的她人不人鬼不鬼,走到街上都要面對衆多的指指點點,真是可恨!
昂首闊步的走到一家高端內衣店門口,何盈心裡暗笑一聲,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今晚,她要把和慕容秋白的關係坐實了!
其實放在從前,何盈是根本不屑於這麼做的,這樣只能讓慕容秋白覺得她很廉價,對她更加不上心,可是現在,她着急了。
一拖再拖,用不了多久,她的體態沒有變化,就再也藏不住了,她必須趕在被揭穿之前,真真正正的懷上一個孩子。
而今晚,就是她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請問小姐,想選什麼樣子的內衣?”導購小姐迎上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何盈。
有了昨天的慘痛教訓,何盈今天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穿了出來,也算是渾身名牌,最起碼一眼看去,是不露怯的。
雖然身材臃腫了一些,但她畢竟長得清秀,算是外形不錯,當下她微微的擡起下巴,用那些名門貴婦慣有的傲慢眼神,冷冷的打量了一眼導購小姐:“我自己看就好了。”
說完她邁着步子,東挑挑西撿撿,像是要把昨天受的氣找補回來似得,折騰了好一會兒,纔拿起一件黑色的薄紗內衣。
這件衣服布料少的可憐,卻是極爲噴火的設計,何盈的臉上劃過一抹興奮的光彩,頭昂的高高的:“給我包起來。”
拎着包裝好的內衣,她興奮的向收銀臺走去,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穿着這內衣美麗的樣子,預想到了今天晚上可能要發生的一切。
她的臉上紅了起來,一顆心如在雲端,飄飄然整個人都想要騰空飛起一般。
“小姐,你卡里的錢不夠。”這時候,如同一瓢冷水,狠狠的潑在了何盈頭上。
她一皺眉,下意識的就叫了起來:“怎麼可能不夠?”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昨天陪安了了逛街的時候,曾經拿這張卡買了好幾萬的童裝。
該死的!
何盈的眼前浮現出安了了的小臉,心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灼燒。
周圍的幾個導購小姐,本來看何盈趾高氣昂,正眼都不看別人一眼,就覺得心中厭惡,沒想到卻是個卡里根本沒有錢的女人,卻偏偏買了這麼露骨的衣服……
幾個人鄙夷而輕蔑的眼神在何盈身上浮動,何盈一張臉憋得通紅,感覺自己好像渾身沒穿衣服一樣,實在是羞恥極了。
過去她雖然拮据,但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她是個非常要面子的人,對自己的美麗和聰明也極有自信。
可是最近一連串的折磨和打擊,徹底讓她陷入慌亂之中,神經每天緊繃着,連行爲都有些扭曲。
在這些輕蔑的眼神中,她那岌岌可危的自尊更加不堪一擊,她退後兩步,做賊一樣心虛的奪過了自己的卡,蒼白着臉,快步向門外逃去。
這些羞辱,這些輕蔑,統統是安了了給她的!
何盈的腦中劃過千頭萬緒,她自己不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而只把一切都怪在安了了身上。
她爲什麼不給自己錢?憑什麼?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爲什麼要帶她去買什麼見鬼的童裝,花光她的積蓄,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這麼的丟臉!
她該死,她該死!
自己是高貴的何家小姐啊,居然要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她想要去找何家的叔叔和叔母,讓他們借給她一些錢,用來買她想要的東西,可是一想到那天落荒而逃的叔母,她的眸色又漸漸的冷了起來。
她纔不稀罕要何家的錢!
在何盈心裡,她是自尊又有骨氣的,她肯要安了了的錢,都是對她莫大的擡舉,如果不是看她傻乎乎的護着自己,她一個何家千金,又怎麼會跟一個女賊私生女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