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安的眼裡帶着抱歉,“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
周曉繆想到自己從美國回來,甚至都沒回家看看,只是知道父母和朱雨安的親戚們都被先行接到了宋凡的別墅裡。而這幾年來,自己似乎都沒有怎麼關心過家裡的事。每次電話,只是匆匆問候,父母都笑着說好,她也沒再說些什麼,只是努力着將自己埋在工作學習和治療情傷中……
“你帶我回去看看!”周曉繆的聲音裡帶着急切,有些顫抖,手也禁不住拽向了顧明安的袖口。
顧明安有些擔心,“你身體還行麼?”
“沒事的,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周曉繆再次乞求道。
顧明安帶着些無奈但還是開車去了河陽縣。
將車停在一旁,周曉繆緩緩地下車了,只是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卻是萬般不可置信。
河陽湖還在,可是周圍附近的街市以及住宅房卻是寥寥無幾,拆的拆,倒的倒。
圍繞着河陽湖這一切根基的平凡建築都變成了斷垣殘壁,在悲涼地控訴着被推倒的命運。那些河陽縣從前可愛的居民也像是頃刻消失了一般不復存在。
顧明安看出了周曉繆難過震驚的情緒,嘆了一口氣說道,“c市的政府看中了河陽縣這塊土地,打算用來開發遊樂場,河陽湖的天然湖水也是他們利用的根本條件。政府給了這裡的居民很多補貼,給了拆遷證,又補貼了一套安置房,過上城市人的生活,又拿到了一大筆的錢,他們雖然有不甘願但也是很滿足了,在工程開始之初他們便紛紛搬走了。但也有些在河陽縣生活了祖祖輩輩的人,他們不願意離開祖輩生活滋潤的土壤,鬧死鬧活地賴着不走,可是最終還是讓政府出面的人以不知道得方式給說服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周曉繆的語氣裡帶着些疲倦,似乎失望似乎難過。
“在你離開的兩個月後。”
周曉繆蹲下了身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奔潰,淚水也順着美麗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心裡的複雜。
萬般的愧疚,失落不捨,還有種植在這裡的珍貴回憶都讓她感受了突然席捲的悲傷。
離開之初,她沒有考慮過父母,沒有想到河陽縣會經歷這樣的變化,老周和母親被迫離開這裡的時候是否是帶着眼淚的,又是否罵着她這個不孝女,又是否難過想念了她整整三年的時間……
顧明安看到周曉繆哭了,心裡瞬間就慌了,他蹲下身子,皺了皺眉心,滿是心疼。
周曉繆擡頭看向他,已是淚痕斑斑,順勢伏在了顧明安的肩頭,悠悠的哭聲夾雜着重複的呢喃。
“顧明安,我真是不孝,河陽縣的人說的對,我真是自私自利的,我只知道因爲自己的緣故出國,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老周和母親是否會失去依靠,在三年裡,我都沒有回過一次家,在他們難過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他們的身邊,就連平常的電話裡,他們總是在說着很好,他們善意的謊言卻讓我感到了罪惡感,是我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