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過很多女孩,或是才華像你,或是容顏笑靨似你,可是哪怕再相似,都無法將生動的你刻畫出來。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在外面便聽到了,淅淅瀝瀝,可是我還是在試探着你的心,哪怕心裡疼痛着。
許娜說,若是我配合她演一齣戲,就能知道你的心裡是否有我的位置,所以,我答應了,只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抓住那些微不足道的悲哀的在乎。
你推門進來的那一刻,終是看到了我和許娜相互交纏的姿勢,你信以爲真,我愛上了這個從前深深傷害過你,又只是玩弄着我的感情的女子。
我還記得那天對你說了很重的話,我說,若是你不能來愛我,那麼便不要來管我。你的淚水,悲傷和失措落在我的眸子裡,可我還是決然地甩開了你的手,佯裝的絕情之下,你可知道我的心比你更疼,我好想就這樣轉過身去,然後抱住你,告訴你,我願意放下一切,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只要能夠呆在你的身邊,那便足夠了。可是愛了整整十多個年頭,我竟然也會貪戀,也會不甘,奢望着你可以愛我……
你衝出門的那一瞬,跌跌撞撞,身影裡滿是淒涼和無助,我的心遲疑了一下,有些喜悅有些悲涼,想着或許在你心中我是存在一點位置的,所以,我披上了衣服就快速出門了。
可是我看到的,卻是季南抱着你的模樣,溫柔殘卷。
雨下得很大,很大。
我就那樣一路跟着你們。看着季南下車,看着他抱着你上樓。看着你房間的燈亮起,我只是呆呆地站在你的樓下,任憑那冰涼的雨水落在身體上,落在心裡。
我有些固執地告訴自己,你是有一點愛我的,所以我願意等,十多年都過去了,所以我更不會害怕這短暫的等待。
我對自己說,季南一定會從那個房間裡出來的,若是他出來了,便能證明你心裡有我。帶着那些似如悲涼卻又歡喜的情緒,我就站在滂沱的大雨裡,擡頭看着你房間的燈光,連一刻都不願意放過。我很害怕,自己會失敗,敗給了那樣愛你的自己。
雨不停地在下着,我的身體帶着冰涼,渾身已經溼透了,可是你房間的燈還未暗去,季南還未從你的房間出來,我的心開始慌張,可是我卻只能偏執地等在雨中,大概這些冰涼的疼痛,可以將我的心麻痹一些,讓那些微不足道的信仰承接着這份等待,我相信,燈光一定會暗下去,而季南也一定會出來。
可是後來,我看到的,竟然是在窗簾後交纏的身影,在燈光下那樣地清晰着,哪怕是這樣的雨夜,也是如同鬼魅般深深刻在了我的心裡,無形中似乎有一把鋒利的刀刃,生生刺進我的心裡。
我還是不相信,所以依舊在大雨中等待,可是這樣的等待卻是延續到了早上的六點。身體的靈魂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的淚水伴着夜裡的大雨明明已經留空殆盡了,可是仍舊在此刻露出了那樣可笑悲涼的淚水。
我還是轉身了,在那樣的一刻,終究是明白了你的話。
我大概永遠只會是你的家人,你信賴依靠的哥哥,我永遠也成不了你的戀人。
那一刻,我終是失去了你,而你,也完完整整地屬於季南了。
清晨裡的空氣,很冷,我像是個逃離的失敗者,帶着頹然還有狼狽,在這個漫無邊際的城市裡遊蕩,早行的人看着我,都以爲我是個瘋子,可我大概真的是瘋了,愛了你那麼多年,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後來,我獨身去了美國,就像當年的你逃避季南一樣。
或許,我是想去看看那個國家,那個你曾經呆過三年的地方。
華爾街的街頭,芝加哥大學,時代廣場,日落大廈……我猜測着你每一個可能會去的地方,猜想着你曾今在這裡做過什麼……
那一段獨自旅遊的日子,大概是身心最快樂的時光裡,這座城市裡,似乎滿是你的氣息,就像你陪在身邊一樣,我總會想起很多的事,想起小時候你的調皮,喜歡偷吃我家果園的水果,想起你爲了南瓜綁架我家的金毛狗,想起你跟一大幫男生打架時候的天真率性……
你大概不會知道,我在很小的時候便喜歡上了你。那次你爬牆摔斷了腿,我給你帶了很多的香蕉,你帶着感動的淚水就把我抱住了,我第一次感受到女生的擁抱,那種身體的淡淡清香還有溫暖讓我不禁紅了臉。你明明是個長得很難看的女孩子,可是竟然在那樣不知名的因果之下讓我喜歡上了你,大概你的耿直善良還有堅強,纔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這麼多年來,我只會做一個默默關心你,照顧你的人,哪怕是看着許奐城,林玄雨對你的癡迷,我也只是溫潤着守候在一旁,我知道,若是你隨時想要逃避了,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時,我便可以挺身而出了。
這一路,已經二十五年了,我跟你一塊成長,一塊歡笑哭泣,我看着你一步步愛上季南,看着你一點點因爲他將自己變得更好,看着你因爲他哭泣流淚,我的心終於體會到了一種稱之爲心疼的東西。每每想要霸道地擁抱你,可是卻因爲那樣的珍惜而害怕了,我害怕你會逃避,害怕你因爲這樣的愛意而再也不理我了,我很害怕。
我用相機拍下了美國很多的風景,每一張照片上都是我想對你說的話,想要告訴你,我依舊很愛你,甚至這樣的愛到了讓自己都無法接受的地步,可大概因爲愛,我還是要放棄你,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在世界的另一頭,在這份偏執的愛情裡,永遠不會哭泣了。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河陽縣,我們站在河陽湖沿岸,對着那某美麗的晨曦微笑。
你笑着轉過身來,給了我一頓暴慄,“顧明安,你能不能快點!!”
我笑了,那樣的時光,竟是這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