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夭拉住筱筱,筱筱有些氣惱的看着拉住自己的孚夭本想說些什麼卻不曾想被孚夭先開了口。“回房吧,夫君會處理好的。夫君修習了那麼些年的術法,最近也越來越好了。真的,你信他,他會把人給你安穩的找回來的。”
筱筱漸漸平靜下來,她瞧着孚夭半晌低下自己的頭小聲自言道,“如果你真是阿驍的妻子怕真的是最合適的妻子。”
這話出口筱筱才察覺自己失言。
她立時看向孚夭,可孚夭的面容卻分毫不差。她察覺到她的目光只是笑了笑,“我就是他的妻子啊。走吧,回房。”
筱筱乖乖的跟着她回房。可孚夭這話,卻總讓人覺得哪裡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得勁兒。
隨後的時日,阿驍真的在想盡辦法的找焦鴻,而孚夭也日日夜夜的陪着自己。對的,是日日夜夜,她甚至夜裡睡到她屋裡的長塌之上,可越是這樣筱筱越是不能安心。
而筱筱之所以這般不能安心是因爲她也沒有告訴他們她開始夜夜噩夢。夢中的時候,她看見的都是焦鴻各種被索朗藍海折磨的場景。
阿娥回來帶回的消息是桑君讓武羅和阿驍一起去尋人,至於去哪裡卻不告訴自己。
“阿驍可以入四方之境是因爲鏡碎也在他的玉佩裡。”她自言自語的這話被剛剛端着膳食進來的孚夭聽見了。
孚夭接着她的話道,“你的樣子告訴我你想入四方之境。”
“若阿驍也出了事情呢?”
“夫君不會出事情的,桑君已經讓神官跟他一起入鏡了。”
“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心,我夜夜都是噩夢。”
“筱筱。”孚夭放下膳食走到窗前拉住筱筱的手,“你要安心,你不能離開瀾滄海。索朗藍海做的就是爲了讓你離開瀾滄海。”
“你又怎麼知道?”
筱筱的憂心全都寫在臉上可孚夭卻視而不見。她只是淡淡的道,“我想了些時日,抓鴻姐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要挾你,所以夫君不肯讓你出面。要挾你,也是要挾碧海。她想要的也許不只是鏡子,她想要的也許是你們的命。”
筱筱愣住了,她瞧着這個被碧海用木枝變換的人覺得她不僅僅是個木頭,“你似乎可以想出很多事情了。孚夭,你不像最初的你了。”
孚夭很是憂傷的看着筱筱,“不像最初的孚桃木枝嗎?”
“阿驍告訴你的?不對!”筱筱猛然站起身來,“誰告訴你的。不對。沒人,沒神,沒誰。你在試探我。”
“筱筱,可你告訴我了,如果這真相真的不能讓我知道,那你就不要再告訴阿驍了。你餓了,吃些東西再睡吧。你不能離開,如果你非得走,我不介意用些手段留你。”
“手段?”
孚夭察覺到筱筱的不對勁,可她卻搶先了一步在筱筱的屋裡下滿了結界。
“孚夭你...!”
“我本來就不是人,所以這大概也是我修習法術比較容易的原因吧。可我不敢讓阿驍知道。若不是爲了留你,我絕對不會如此...不得已而爲之。”
“不得已而爲之?”筱筱有些好笑眼前的場景。
“你是個不在乎死活的人,可阿驍在乎你的死活。”
“你怎知我..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因爲我感受的到。你總是一會兒想活,一會兒又無所謂了。明明知道別人爲了讓自己活費了多少力氣,所以自己卻只能裝下去,裝下去想活,掩蓋住..曾經想要的消失。”
孚夭的話讓筱筱無法接下去,她說的是真的。爺爺死的那一刻她就想死掉算了,可看到阿驍眼神的時候自己又不敢了。
“我不會說的。”她回着孚夭的話,“我們吃飯吧。”
“好。”
是夜,筱筱躺在牀上卻久久不能入睡,也不知昏沉了多久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可閉上眼看見的就是索朗藍海。
‘索朗藍海!你到底要做什麼!’
‘殺了焦鴻,如果你還不來,我沒了耐心自然要殺了她。’
‘你要怎樣才能放了鴻姐!’
‘拿你的玉佩來跟我換她的命,你換,我就給!’
‘玉佩。你是爲了那些鏡碎。’
‘換是不換?’
‘我要鴻姐回來,我就給你。’
‘你離開瀾滄海,親自給我。’
‘索朗藍海,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也知道你現在不是在做夢,要麼你出來,要麼,她的屍體給你!’
‘索朗藍海,你沒必要沒日沒夜的跟我說這些話!’
‘可是我說了這麼多日你也不肯離開瀾滄海,說到底你這未來師嫂根本不重要。’
‘索朗藍海!’
‘你叫我名字都可以讓我耳朵生繭子了。’
‘你..’
‘你該累了,你睡吧,睡醒了繼續想,可你得知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一聲雷響筱筱驚醒了眼睛,雨越下越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着的了,她伸手摸摸額間的珠晶,它又在隱隱作痛了。她嘆了口氣放下了自己的手,她也不能知道自己這樣莽撞的跑出來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麼,隱隱作痛的珠晶是不是在向自己示警不能離開瀾滄海。
“可是我離開了,鴻姐和師兄是被拿捏住的命脈啊。釐洛,要是我會死,就算是去陪你吧。”
“你要去陪誰?”
筱筱驚訝的擡頭看眼的這個說話的..神祇,“諸犍。諸犍你怎麼在這裡?”
諸犍變幻出一把油紙傘,他撐開它走到筱筱眼前,“要救人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出現,桑君已經把所有山神都送進了四方之境來找你了。”
“找我?來四方之境?這裡他進不來的。”
“呵。”諸犍撲哧一笑,“原來早你知道了四方之境的秘密了。”
“桑君的介質是什麼?你的,又是什麼?”
“泰皇。”
筱筱不明不白的看着諸犍。
“泰皇說桑君去找了句芒大神官從他手裡得到一樣寶物。”
可這話卻讓筱筱猶疑,“桑君與句芒大神官怕是並不和睦吧。”
“你竟然也知道?”諸犍頗爲意外,“這事情怕是你的義姐都不能清楚幾分。”
筱筱的面色有幾分暗淡,“是桑君自己讓我看見的,但..桑君不會做令別人抓把柄的事。”
諸犍明白筱筱的意思,“可若是用那件寶物尋找的是匚境大神官呢?”
“呵。”筱筱真的是樂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說完笑完卻不覺得冠冕堂皇了,“他是認真的。也只有這樣的理由是連帝,不,連修羅王們都不能放任和多說一句。”她看回諸犍,“那你呢?你說泰皇?”
“碧海大神官本來是來青要之山看着我的。可泰皇上門將桑君真正做的事情告訴了我們,碧海和我便不能只待在青要之山了。”
“泰皇說了別的嗎?泰皇拿什麼送你們回來的?”
“與匚境有關的除了鏡子還有羅盤,你知道羅盤不只有一個嘛?羅盤有九個,泰皇手裡也有一個。”
“桑君不只是來找我,他還要找別的東西,不是找匚境..羅盤,他們在找羅盤。”
“我只來找你,這裡不是適合躲雨,拿着傘。”
筱筱接過諸犍手裡的傘,下一刻諸犍就幻化了真身在筱筱面前,“拿着我的衣物,騎上來吧,我們去找處你待着可以安生睡一覺的地方。”
“諸犍,我來是..”
“是爲了找人,找不到人我也不會帶你離開的。”
筱筱嘆了口氣乖順的聽着他的話騎了上去,“我阿姐呢?她去哪裡了?”
“碧海去找阿驍了,我們設了術鏈在對方身上,找到了要找的會通知對方的。”
“可是,你又怎麼找到我的?”
“泰皇將羅盤的法力借給了我和碧海,十日之內便可以找到你。”
“泰皇爲何這麼篤定?”
“我和碧海也不知道,但我們也問不出來。”
“那我怎麼去找鴻姐和師兄?”
“泰皇說要是索朗藍海帶走了你鴻姐,那羅盤的法力也會指引我們找到她。”
“這個羅盤有這麼厲害?”
諸犍失笑,“碧海說只能等找到桑君問桑君了。因爲我們作爲大神官竟然也沒聽說過羅盤的事情。”
這話讓筱筱心裡也是一個咯噔。筱筱不再詢問,她撐着油傘騎在諸犍的背上,他跑的很是安穩,長長的的皮毛抓在筱筱的手裡讓筱筱很是安心,可憂心也油然而生。
“你..嬰岷她去了青要之山,她..”
“你想說什麼?我的婚事?”
筱筱不語,她開不了口,那與諸犍之間微妙的關係讓她開不了口。
“你要是困了就趴我身上睡吧,這裡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人在的城池。”
筱筱沒有反駁,她很是乖覺的趴下,連諸犍都驚覺她的乖覺,甚至有些擔心的問,“你..有不舒服嘛?”
“沒有,但我確實困了,因爲剛剛沒有睡夠。”
“好,那你睡吧。”
諸犍毛茸茸的背讓她很是安心,她趴下去漸漸的真的睡着了。而諸犍藉着羅盤的指引也正在一點點接近焦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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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鴻的烏玉卦器再次被她拋出,天空中烏玉卦器自己變化出卦象令焦鴻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一個紅衣斗篷的影子出現在焦鴻的身邊開口,“他們馬上就要找到你了,把玉佩拿給我。”
“玉佩拿給你,你就能放過筱筱是不是?”
“玉佩有一雙,另一隻的主人現在跟你的未婚夫他們在一起,我不着急要那個。先把蕭圓菂的拿給我。”
“你沒回答我的話,放過筱筱的命。”
“你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嘛?”
“我有。”焦鴻看向一旁的紅衣斗篷的女子,“你要鏡子,完整的鏡子,你需要我幫你做這些事情,你不需要與我魚死網破。我要我的,你要你的。就算是你威脅我,也得我心甘情願。”
“你真的很有意思,讓這麼有意思的人活個幾十年於我這個神祇而言沒什麼影響。”
“你只是半神,只有拿到全部的鏡子你纔有辦法改變。”
“這是你的想法?”紅衣斗篷的女子摘掉圍帽,“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呵。”她一笑,“也好,你我知道自己要什麼。先把鏡子拿來吧,拿來我應你一次也無妨。”
“好。”
焦鴻應了她收回了自己的烏玉卦器,紅衣斗篷的女子在她身邊消失。而沉重的步子卻一步步接近了她,直到身後一個聲音傳來,“鴻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