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蘇北(三)

果然如張林福所說的一樣,整編十一師被調往了蘇北,圍攻新四軍的蘇北與蘇中解放區。

按照抗戰結束後的安排,這年年底,將舉行全國範圍的國民代表大會,目的是爲了討論孫中山先生最早提出來的恢復憲法,還政於民等事情,擬定兩年後舉行總統大選。但是這一次的國民代表大會,共產黨被排除在外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許多人認爲,中國動亂的根源還是因爲共產黨方面不服中央政府的領導,所以戡亂也成了這次大會的另一個主要話題。

十一月十五日國民代表大會在南京如期召開,爲了迎接這次意義非凡的大會,國防部擬定了爲結束蘇北的戰事,掃清首都南京的北面威脅,而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出動二十五個旅,分兵四路,攻擊共產黨所轄下的魯南與蘇北解放區。

從北面往南下來,依次分爲,第一路,以整編五十九師、整編七十七師、整編五十一師及整編二十六師等,計九個旅的兵力從嶧縣、棗莊和臺兒莊出發,進攻魯南解放區的核心郯城和臨沂;第二路,以整編十一師及整編六十九師共六個半旅,攻佔宿遷後,向東面的沭陽、及北面的新安鎮進攻;第三路,以整編七十四師、整編二十八師及第七軍部分共五個旅,從淮陰出發,攻下漣水;最後一路,以整編六十五師、第八十三師及第二十五師共五個旅,從東臺向北攻向鹽城、阜寧。

負責此次軍事行動的自然還是徐州行轅,由綏靖公署主任薛嶽總體佈置,按照參謀總長陳誠的建議,任命了四個綏靖公署的副主任爲四路大軍的指揮官,其中負責第二路的是當年鄂西會戰時擔任江防軍總司令的吳偉將軍,而負責整編七十四師的第三路的司令是名將李延年。

胡從俊接到了整編十一師的戰令後,帶着張賢匆匆地離開了南京,前往徐州,在飛機上,一同前往的還有第二路的指揮官吳偉司令與整編六十九師的師長戴奇將軍。

這個戴奇將軍也算是國軍中的老資格了,是黃埔軍校二期潮州分校的學員,與方青將軍算是同學了,北伐時期有些建樹,後又考入陸軍大學的第九期,在一九三四年的圍剿江西紅軍時期,卻被紅軍打垮了部隊,自己也負了重傷。抗戰爆發後,調任一三零師的副師長,參加了淞滬會戰,其後,又升任爲了陸軍第九十四軍一二一師的師長,參加過鄂西會戰、常德會戰,後來又率部參加了印緬之戰,也算是戰功赫赫了,在土木系中資歷比胡從俊還要老。

坐在飛機上,閒着也是閒着,吳司令便與下面的這兩位師長談起了這次會戰的事情,張賢因爲自覺得身份低微,所以也只聽着他們相談,並沒有插嘴。

“戴將軍,這可是你們六十九師調到徐州來要打的第一仗,不知道你們六十九師有沒有把握?”吳司令很是客氣地向戴奇將軍詢問着。

戴師長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吳司令儘管放心,我們整編六十九師也不是弱旅,呵呵,雖然沒有整編十一師那麼耀眼,但是剿滅幾個共匪還是不成問題的!”

胡從俊卻皺起了眉頭來,在邊上悠悠地告誡着他道:“戴師長不要小看了這些共軍,他們也鬼得很呀!”

戴奇卻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共匪就是共匪,他們與東洋鬼子比又如何?”

吳司令點了點頭,對着兩個師長道:“共軍當然不如小鬼子,無論是從武器裝備上,還是從士兵的戰術素養上,以及機動能力和其他許多方面,都相差很多。”

“哼!當初我們打小鬼子都沒有畏懼過,還會在乎這些共產黨的烏合之衆?”戴師長輕蔑地瞥着嘴。

“烏合之衆?呵呵?你說共軍是一羣烏合之衆?”胡從俊不由得笑了起來,同時告訴他:“戴師長,你這樣得輕敵,可要小心到時會一敗塗地喲!”

聽到胡從俊如此一說,戴師長很不高興,卻又想起了什麼,當下對着胡從俊道:“胡師長既然如此說,想來定然是在共匪手裡栽過跟頭?近聞胡師長與共匪在山東打了一仗,被其全殲了一個團,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胡從俊的一張臉變得鐵青起來,龍鳳戰役十一師的三十二團幾乎被全殲,這是事實,戰鬥的結果也只能算是雙方打成了平手,所以在他看來,這個平手已然是輸給了對方,雖然那場戰鬥可圈可點的地方很多,但是結果擺在這裡,根本談不上勝利。而在這個時候,戴奇卻提起了這件事來,明顯得就是爲了羞臊他。

張賢聽到耳朵裡,也覺得十分刺耳,他作爲三十二團的團長,對於三十二團的幾近被全殲,負有不可推御的責任,這也成了他心中永遠也無法拔去的一根刺。

戴師長見胡從俊沒有答話,只道是自己在言語間已經佔了上風,當下又悠悠地道:“其實單就作戰來講,士兵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還是要看那個爲首的將官,不是有那麼一句老話嗎?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胡從俊的怒火騰然而起,不過他是一個十分含蓄內向的人,強壓着自己的火氣,卻是輕輕一笑:“看來戴師長一定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了!呵呵,只是不知道當初在江西的時候,怎麼被這些共匪打得全軍覆沒,自己也險些命喪於斯!”

戴奇的臉也憋得通紅起來,胡從俊所說的事,也正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再說了!”吳司令見勢不好,連忙出面來解勸着:“我們的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兩個還在這裡爭爭吵吵的,這成何體統?如果你們兩個人不注意一下團結,我看這次的行動也不要參加了,我們已然是敗了一半了!”

見到吳司令出面,兩個人便悶下頭來,不再說話。

張賢的心中卻是一片得憂鬱,正如吳司令所說的一樣,整十一師這次與整六十九師合作,攻取沭陽與新安,如果兩個師長之間鬧起了矛盾,只怕這場戰鬥已然是埋下了失敗的陰影。

飛機上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起來,幾個人都不說話,大家都尷尬在了那裡。

吳司令擡起了頭,看到了張賢,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馬上讓這個原江防軍的總司令想起了當年的鄂西會戰,這個當年第六戰區的最年青的作戰副官,一直就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與極好的印象。當下,吳司令對着張賢笑了笑,卻問着他:“張團長,你對這次我們的作戰有何看法嗎?”

張賢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對他道:“鈞座高擡張某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團長,上面讓我向哪裡去,我便向哪裡去,哪會有什麼想法!”

吳司令也搖了搖頭,對着他道:“張賢呀,你可是當年第六戰區的首席作戰副官呀,我到如今還記得你在長官部裡的作戰前報告時的情景,你的分析不僅精妙,而且十分準確,不知比後來的那幾個作戰副官強了多少,第六戰區在你調走了以後,便再沒有一個作戰副官可以趕上你的水平!”

“鈞座誇獎了!”張賢有些不好意思。

“是呀!吳司令說得不錯!”戴奇師長也隨聲附和着,當年,他也在第六戰區裡呆過。

“張賢,你就說一說你的看法嘛!就算是錯了,也不打緊。”胡從俊在邊上鼓勵着他,作爲上司,他對自己的屬下被衆長官看重,當然感到萬分得榮幸。

張賢只得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是一聲得苦笑,對着三位長官道:“這一次我們的宿遷作戰,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如果我的料想不錯的話,可能比我們剛剛經歷的龍鳳戰役還要艱難得多!”

“哦?你怎麼會有如此得結論呢?”不僅是吳司令,便是胡從俊也不由得追問道。

張賢道:“我們兵分四路直搗新四軍的老巢,他們怎麼可能束手就擒?他們的兵力也就那麼多,北面是陳毅的山東共軍,南面是粟裕的蘇北共軍,在這個時候必定會聯合起來與我們周旋。而按照共軍的作戰慣例,他們必定也只能和龍鳳戰役時的劉伯承一樣,集中優勢兵力對付其中的一路,不可能有力量四路出擊的。所以這個時候,如果哪一路最先露頭,那麼也就必定會成爲他們首先打擊的目標!”

衆人聽了紛紛點頭,吳司令贊同地道:“張賢,你的分析的確不錯,換誰都會這麼打的。只是你看我們這四路中,哪一路最先會突出呢?”

張賢又笑了一下,對着大家道:“其實陳總長與薛主任應該早就計劃好了,這種事我們都能夠看出來,他們肯定也可以想到。我想,他們此時作戰的目的無非是要逼迫共產黨退出江蘇。所以這四路里,不管哪一路被圍攻,那麼另外的三路必定會有所收穫,這是田忌賽馬的策略。可是,如果那個被圍攻的一路如果打得不好,就有被殲滅的危險!”

“你還是說一說你認爲哪一路會被圍攻呢?”戴師長已經等不及了,緊催着他。

張賢卻是一聲得長嘆,悠悠地道:“這還用說嗎?最有可能突出來的自然是中間的這兩路了!”

經他如此一提醒,衆人都恍然大悟起來。的確,作爲北面的第一路與最南面的第四路兵,便是過於突出,共軍也不可能行進近千里,從南一下子轉到北面,或者從北面一下子轉到南面。而作爲中間的兩路兵,對於共軍來說,無論從南馳援過來,還是從北馳援過來,從距離上都可以實現。

“如此說來,難道我們這一路要緩攻不成?”戴師長不由得說出了聲來。這個問題同時也是吳司令與胡從俊在考慮的,只是他們在心裡面想着,卻沒有說出口來。

張賢搖了搖頭,告訴他們:“作戰時間我們沒有權力來改,上面已經定下來就必須如期進行,否則吳司令肯定是第一個被問責。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行動不能過於迅速,但是如此一來,那麼第三路整編七十四師那個方向定然會有很大的壓力,只怕這也是上面不容許的!”

吳司令不停地點着頭,張賢一下子把問題的關鍵說了出來。

“那麼還有別的辦法沒有?”吳司令又問着張賢。

張賢搖了搖頭,又有些感嘆地道:“或者有,只是我想不出來。呵呵,這一次上面的作戰計劃雖然詳盡,點點俱到,四路進擊,但是這四路兵馬拉得過開,很容易被共軍集中優勢兵力吃掉其一。我真不明白上面的人是怎麼想的,四路進擊也未嘗不可,但是如果把間距縮小,互相之間還可以遙相支援,定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唯一的不足之處只是不能夠很快地將共軍趕出蘇北,需要漸進展開,需要時日!”

“是呀!上面的人急功近利,自然不顧下面的死活!”胡從俊也有一些感慨,但是說出來後便又有些後悔起來。

吳司令與戴師長卻沒有答言。

張賢又笑了一下,對着吳司令道:“鈞座,作爲軍人,必定要以國之興盛爲己任,戡亂時期更要以身作責,便是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地獄也要勇往直前,規避戰鬥非我輩的行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纔是作爲軍人的氣概,須知幸生不生,必死不死,只有勇敢地面對,纔可能絕地逢生,取得勝利!”

此一番話,直說三位長官面面相覷,剛纔還各自盤算着保全之計,這個時候又都羞愧難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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