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秀少佐在電話裡向王儒少將報告了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荊志國駕車從荊家溝他的叔伯哥哥家出行一事。這個事兒印證了王儒少將在回覃莊的路上所親眼看到的情景。王儒少將問道,這是什麼時間的事情?王娟秀少佐回答,約一個半小時之前的事情。王儒少將命令王娟秀少佐,密切觀察荊家溝動靜!
那要說,王儒少將親眼看到荊志國的車從自個兒的眼前開了過去,那咋還問事兒發生的時間哪?這可就跟王儒少將他們這些個人所從事的行當有關啦!特務間諜這個事兒不比尋常!那荊志國駕着車從荊家溝出來後要是去了啥別的地兒咋整?雖說從荊家溝到王儒少將當時所處的地兒距離並不遠,但那也得看時間上能不能對上碴兒!
看來,荊志國駕車從荊家溝出來後,並沒有去別的啥地兒!可荊志國駕車從他眼前的砂石路上一掠而過,是去哪兒哪?進了覃莊嗎?回奉天了嗎?王儒少將推斷,荊志國決不會在這麼個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候回奉天!朦朧中,王儒少將覺得荊志國這次到覃縣來所要乾的事兒還沒有幹完!
這事兒好辦!
王儒少將令他的那個隨侍少佐給城門的那些個大兵打電話,詢問,在兩個小時之內,都有啥人從那南城門進出?
要說,王儒少將說出啥南城門,這話說得就有點兒磨嘰啦!覃莊統共四個城門,東南西北各一個。原先,日本人沒來那會兒,那四個城門真真兒就是四門大敞,城裡城外的人隨意進出。可自打日本人來了之後,日本人把日滿和協看得比啥都重,治安高於一切!至於那些個進出城門的人方便不方便,彆扭不彆扭,那都在其次!那四門大敞的,治啥安治安!四個城門就留下一個南城門,其餘的那三個城門一律用跟城牆一個顏色的青磚砌死了!
守衛南城門的那些個大兵報告,除了奉天特務機關的一個將軍,啥機關長,進了城之外,再無他人!別的啥人,你就是想進,那能讓你進嘛!
守城門的那夥子大兵接了詢問電話,心中就有些個忐忑!你說吧哈!放那個象瘦猴兒似的老東西進城時就有些個起疑,那麼大的一個將軍咋會深更半夜的,黑燈瞎火的,一個人到城外去蹓躂!果不其然!來電話了吧!噝!按說,不會有假!那證件啥的,再加上那個人身上顯露出的威嚴,不象是裝出來的!即便是假的,那也怪不得我們!那人家一個將軍,啥駐奉天的特務機關機關長,證件啥的齊全,咱能不讓人家進城嗎?再說,咱敢嗎?
王儒少將聽到詢問結果,知道荊志國並沒有進城,可他去了哪兒哪?現在看來,眼下,也就只能挺着啦!不是已經命令王娟秀少佐密切觀察了嘛!也就只能密切觀察啦!要不咋整?能去那荊志義家詢問嗎?那得蠢到啥程度的人才能幹出那樣的蠢事兒來哪!
要說王儒少將爲啥認爲到荊志義家去詢問是件蠢事兒哪?王儒少將認爲這其中的道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啦!那荊志國真真兒就幹了些個啥,詢問能詢問出來嗎?那要是能詢問出啥,那荊志國還會是啥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的科長嗎?
不用詢問,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有了消息啦!
守在荊家溝北山上的那個王娟秀少佐的隨從,惠莫少尉看到荊志國開着的那臺黑色轎車進了荊志義家的院子。那車直接就開到了正房的門前,稍挺了一會兒,那車開到了西廂房南端的空地兒停下來,荊志國下了車。
王儒少將再一次感到欣喜!推斷正確!荊志國確實沒有回奉天!那,荊志國在這麼一段時間裡去了哪兒哪?
初發通過電話從鄭大杵子處得到了消息,正和佟剛在那貨棧裡一籌莫展,急得直跺腳之時,卻聽到貨棧的房門“噹噹噹”地響了幾聲,隨之就有人粗脖大嗓地喊道,屋裡有人嗎?
這兩天,貨棧裡一點兒活兒也沒接着,鄭三鄭四哥倆兒都在貨棧裡就那麼糗着哪!聽到來了人了,一聽還是個熟人的聲音,那鄭三急忙就搶到了門前,掀開那棉門簾兒推開門一看,唉呀!白大哥來啦!
到得這時,鄭三鄭四哥倆兒對白果那可是有些個敬重啦!這倒不是因爲幾個人在一堆兒喝了一頓酒,也不是因爲白果是掌櫃佟剛的朋友,而是因爲佟剛讓他們哥倆兒對白果的稱呼。那一天,他們哥倆兒明明聽到,佟剛說禿嚕嘴了!說啥五哥還是五弟的!且聽白果說話的口音,白果分明就是關里人!鄭三鄭四哥倆兒可都是趕大車的,那腦袋瓜子也是不比尋常的!哥倆兒覺得咱那掌櫃和這白大哥可都不是一般人!琢磨來琢磨去,琢磨不明白那白大哥和佟掌櫃咋認識的,咋就成了二哥和五弟了哪?得!琢磨不明白就別琢磨啦!倆人兒看上去不是一般人,可也絕不是壞人!既不是一般人又不是壞人,這樣的人,在眼下這麼個時候,你就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啊!跟着這樣的人,那可就是咱哥倆兒的福分啦!這些個日子,縣警察局警務培訓站的教官兩口子又來到了棧裡,接着,省警察廳的兩個警官也到了棧裡一回!別說!佟掌櫃真真兒不得了!一時之間,哥倆兒爲能跟這些個人攪和到一塊兒,感到是個緣分的事兒,僥倖的事兒,更是個抱團合羣的事兒!俗話說,人以羣分嘛!跟這些個人一個羣,那還有啥說的!
一屋子的人一看是白果來了,真真兒就是喜出望外!到得這時,初發已經就不把鄭三鄭四當外人啦!遂把咋樣同鄭大杵子通的電話,鄭大杵子咋說出了今兒個四五點鐘的話,一一道來!佟剛說道,咱們正想到鴻濱樓去找那個石兄弟和萬兄弟哪!這當口,老五,沒曾想你倒來了!白果心裡想道,還找啥石兄弟萬兄弟!倆人兒那可是都在湯泉子哪!遂說道,二哥,初教官,咱到這兒來,就是想聽聽事兒有沒有啥信兒!妥!這下好了!總算是有了盼頭兒了!二哥!初教官,看那樣行不行!那個鄭調度說的那個事兒,按說不會有差頭兒!但任啥事兒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日本人的那軍列到底下晌能不能到火車站貨場,還得有個人親眼看一看方爲準誠!那麼的!這個事兒就交給咱吧!這一半天兒,咱棧裡這幾個人就不要外出啦!鄭三鄭四兄弟也都不要回家啦!就在咱二哥這貨棧上吃住!二哥,你看行還是不行?唉呀!二弟!這還有啥行還是不行!
下晌四五點鐘的時候,白果從碩發貨棧走了出來,出了城,就直接奔了覃莊火車站貨場了!
白果要親眼看到日本人的那趟軍列停在覃莊火車站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