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個賭吧!”
樹蔭下, 真紀揹着手,笑彎了雙眼,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折射出點點晶瑩, 不二笑望着她, 並未說話。
“一年爲限, 你能讓我心甘情願的認可你, 我就送你一份禮物,很、有、趣、的、禮、物哦!”真紀伸出食指在面前晃動着,閃爍着陽光忽明忽暗, 彷彿伸手而去便會消失不見。
風颯颯的吹着,不二拂着被吹亂的頭髮, 睜開清明的雙眼, 一年嗎, 真是令人期待……
***
“笨瓜!笨瓜!”
真紀嘀咕了一聲,翻過身把被子罩上頭去, 繼續睡。
“笨瓜!笨瓜!”
真紀不耐煩的揭開被子,頂着鳥窩似的頭髮,愣了好一陣子,突然大叫着爬起來。
“啊!畢業典禮——!!”
真紀叼着一塊三文治站在鏡子前梳頭,她把三文治嚥了下去, 拍拍臉頰, 對鏡子露出一個笑容, “加油, 淺田真紀!”然後帶上眼鏡, 拉開大門就跑了出去。
真紀跑到門外的信箱,打開一看, 笑了起來,今天早上剛到的呢,拿出信,她便一邊跑一邊拆開。
“親愛的真紀,你好嗎?
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學院裡的修女都很慈愛,生活的環境也相當舒適,每日我都會去教堂裡去聆聽教誨,我喜歡那首《Amazing Grace》,讓我覺得曾經迷失,透過被拯救,重新尋回自我。你知道嗎?這個世界真的有天使的,每敲一下鍾,便會有一片雪白的羽毛從天而降,他們一定在洗滌世間的不淨,修女說每個人眼中的天使都是不一樣的,不知道我的天使是否有那純潔的笑容。
顧惜的病還是沒有進展,醫生說他們從二十年前就着手這種遺傳病,但成功率只有20%,現下,在有更好的辦法前,他一直昏睡着。
有一天,我談到小念的時候,他的手好像動了下,我激動得把醫生扯過來了,害得全院的人都知道了,但醫生很遺憾的告訴我那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並不是醒來的徵兆,我真的很失望,那天傷心了好久,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他就像是小念對我們的補償,怎麼可以一直睡下去呢。
真紀,你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春天了吧,我今年不能回去了,替我跟小念說聲,我很好。
真紀,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在我能重新面對自己的時候,我就會回來了,祝你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愛你的真純”
真紀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突然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櫻花都開了,真純,很漂亮呢。
真紀鼓足勁往前衝去,眼前學校的大門快要關上,她大喊“手下留門”,然後一蹬腳,險險從縫中穿過,鈴聲恰是響起。
門衛大叔抽搐着表情,一臉想怒又無奈,“高三D班淺田真紀,怎麼又是你!”
真紀吐吐舌頭,一臉諂媚的笑容,“嘿嘿,大叔,我這不都準時到位了嘛,你彆氣啊!”
她往袋子裡摸摸,然後遞給他一個瓶子,“大叔呀,你最近是不是又老毛病復發了,我鄰居的幾個阿姨都說這個好用!用了以後就別再吼我了哦!”
笑着揮揮手,真紀馬上往禮堂衝去。
“你這丫頭!”大叔一臉寵溺的笑容,搖搖頭走回傳達室,這孩子這一年的笑容多了許多,真是太好了。
真紀偷偷溜進門,剛好聽到校長那句激動的“畢業典禮結束”,真準時,被小慄找到後,被強迫性的接收大堆的最新八卦,唧唧復哼哼,真紀一邊走着一邊昏昏欲睡,這樣的日子真是平靜又驚險呀!
相安無事,又是一年!
正走着,真紀看到三鳥中的麻雀跟杜鵑還有黑風幫一堆人聚在一起幹嘛,真紀走過去一看,只見小黑跟在白鶴身後,但人家卻甩也不甩他。
“他在幹嘛呢?”他們走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自動讓開一條路,本來黑風幫等人就很引人注目了,現在還加上奇奇怪怪的發展,有幸“沾光”的真紀頂着發麻的頭皮問道。
麻雀扭過頭來,興奮的說着:“小黑要給白鶴送鈕釦呢!”
“鈕釦?襯衫上第二粒?”很熟悉的東東,真紀糾結中。
“呵呵,小黑說要表示他的一心一意,把衣服上所有的鈕釦都拔下來了。”難怪他今天袒胸露乳,還以爲他要搞什麼超潮野獸派呢。
他手上那串閃得刺眼的東東就是鈕釦啦,再看看他有個性的造型,真紀只能無奈的笑着搖頭。
這兩個冤家呀。
黑風那幫傢伙倒是衷心得很,一邊替他們老大吶喊助威,還威脅路人幫口,搞得整個校園沸沸揚揚雞犬不寧。
突然,白鶴一手甩了過去,小黑大叫一聲,手上那串發亮物以一個絕對漂亮的弧度空中翻騰再完美的落下。
叮咚,跳湖了。
衆人呆滯,接着慘叫聲一浪接一浪,小黑立即把外套一扔,英勇的捨身救扣。
“他瘋了嗎,水還很冷的啊!”
白鶴在湖邊也急着跺腳,麻雀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真紀也不知怎麼辦好。
真紀掃了一眼隔壁某位蠢蠢欲動的男生,白鶴不知想着什麼,卻突然被人揹後襲擊,整個人往湖中撲去,恰好這時小黑冒了出來,美人在懷抱個正着。
溼漉漉的小黑高舉着鈕釦,水珠順着額發滴答落下,他傻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讓人氣不過來。
這男人是笨了點,但無奈也可愛的要緊。
白鶴掙扎着想離開他的懷抱,無奈他人壯力氣大,抱得更緊了,她只能紅着雙眼瞪着他,小黑的手伸過來,白鶴一下拍了過去,最後扭捏了一下,被半強迫的掛上那奇怪造型的鈕釦項鍊,周遭適時響起起鬨聲,白鶴紅透了雙頰,小黑笑得那個得意,春風滿臉。
真紀悄悄的溜走,看完熱鬧就該閃人了,不然就會有不該有的麻煩繞過來。
可有的時候,真紀不得不承認自己倒黴透了,看到那個發光體,她馬上跳到一旁的草叢中,別問她爲什麼,這是人類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動作。
“不二學長,請問您能把第二顆鈕釦送給我嗎?”小女生低着頭,羞怯的說着。
不二微微笑着,“這是我的榮幸。”女生頓時笑得臉上開花。
真紀皺了下眉頭,哼哼,這該死的天氣,怎麼這麼多蚊子呢!揮揮手,裝若表情正常的趕蚊子。
“那我……”女生秉着呼吸,真紀“不小心”豎起耳朵。
“真是可惜呢,我的鈕釦已經被人拿去了。”不二的表情倒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啊!”女生捂着嘴巴,泫然欲泣,一臉的不可思議和大受打擊,這年頭,好的男生都絕種了,好的沒有標誌的男生更是恐龍滅跡,小女生心裡那個疼啊,就好像去糖果屋看着自己心水的甜點,卻被告知這個是別人預定的。
“學長,我能知道哪位這麼幸運嗎?”
“唔?”不二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掃過真紀藏身的地方,真紀情不自禁的發了個抖,往後縮了下,低喃着,這該死的蚊子。
“那是一個,嗯,很有趣的人。”不二半眯着眼,巧妙的遮擋一閃而過的精光。
“啊!”女生戲劇化的尖叫一聲,掩臉轉身而去,那個背影似乎要配上瀟瀟雨景,可惜的是今天晴空萬里,尤其某人的笑容還特別的燦爛,真紀同學被刺痛了一下。
傷害了一個純真的少女心還真是罪過啊,一個鈕釦產生的命案……嗯,鈕釦?啊!難怪這麼熟悉,她貌似大概可能也許曾經見過那東東,那個被她高價吊起無人敢問津的第二粒!?
哪裡供起來了呢?
真紀很痛苦的回想着,這麻煩的東西,不趁着這時候脫手,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想得太認真的真紀,連不二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
這樣的遊戲玩了三年已經足夠了,呵呵,是時候玩點新鮮的吧——當然,某女是聽不到某男的心裡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