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芷轉頭看了一眼墨司臨,然後又看向雲莘,道:“墨少爺得的是什麼病?”
雲莘搖頭,道:“你給診一下脈,一試便知。”
南芷點頭,挽起袖子來面向墨司臨,道:“冒犯了。”
墨司臨乖乖的伸了手出來,南芷閉目爲墨司臨診脈,好一會兒,才皺着眉鬆開他的手腕,雲莘急忙道:“南芷,怎麼樣?”
南芷皺眉,擦擦手道:“有點棘手。”
說着,看向墨司臨道:“每個月圓之夜,你都會心絞痛?”
墨司臨點頭,雲莘忙道:“南芷,可有解法?”
南芷搖搖頭,道:“這種毒,年代久遠,解起來十分的麻煩,只有下毒之人才有解毒的辦法,旁人就算是參透,起碼也得十年半載才能解毒,現在時日不多,根本無法研製解藥。”
雲莘皺眉,“真的沒辦法了嗎?”
南芷皺眉,還是搖搖頭,雲莘嘆口氣,南芷卻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來,遞給雲莘,道:“這是我爹給我的,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可治百毒,我稍作改動了,加了些溫性的藥物進去,希望能起到緩解墨少爺體內毒素的作用。”
雲莘急忙收下,墨司臨卻淡淡道:“無妨,每個人都是要死的。”
雲莘皺眉,上前拍了墨司臨一下,“不許胡說!”
南芷道:“十八年,每一年的每一個月的月圓之夜都會加中毒素,你也會越來越疼,這個藥丸每次月圓之夜你提前服下,可以幫你緩解劇痛,也可以幫你抑制下一次毒發的毒素積累。”
雲莘急忙點頭,“我會叮囑他按時吃的。”
南芷微微皺眉,道:“這種毒素很驚人,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因爲這種毒很難下,只有通過母體才能傳播。”
墨司臨聽到這,才微微的擡起頭來,“你是說,我母親也是中了這種毒?”
南芷點頭,雲莘看向墨司臨,“公子?”
墨司臨頓了一會兒,才勾脣笑道:“正是了,我母親生我的那一年,正是十八歲。”
雲莘大驚,南芷拍拍手起身,道:“雲莘,幫我去把藥草攤在石頭上曬一曬行嗎?”
雲莘點頭,“公子,我先去了。”
墨司臨點點頭,看着雲莘走遠,袖子裡的手才緊緊的攥了起來。
雲莘跟着南芷去曬草藥,南芷往後看了看,見沒人往這邊看過來,才拉着雲莘道:“雲莘,你實話跟我說,你跟這位墨少爺,有沒有……私定終身?”
雲莘一愣,輕笑道:“怎麼?”
南芷忙伸手給她把脈,半晌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幸好沒有。”
雲莘皺眉,“到底怎麼了?”
南芷有些猶豫,卻還是道:“雲莘,這毒無藥可解了,我給的那種藥丸,也只是起到緩解的作用而已,墨少爺已經十七了,只剩一年的活頭了,而且他體內的毒素越來越多,漸漸地會下不了牀,若你與他同房,你也會被度上毒素的。”
雲莘大驚,手上的草藥都拿不住,一下子掉在地上,南芷忙伸手接住,將雲莘的身子扳了回來,道:“你莫要被墨少爺察覺了。”
雲莘慌張的擦淚,手忙腳亂的將草藥撿起來,南芷看的心疼,嘆口氣道:“我能看得出你跟墨少爺感情很好,可是這種毒,真的是很棘手。”
雲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南芷,真的無藥可解了嗎,就一點點希望也好!”
雲莘充滿期待的看着南芷,南芷嘆口氣,道:“若說真的全然沒有希望,也不是那麼絕對,只是我需要時間,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雲莘咬咬脣,轉身看了一眼那邊,又道:“南芷,還要勞煩你多費心了,一旦有了消息,要記得立刻通知我。”
南芷點點頭。
這邊兔子烤熟了,雲森道:“小妹,趕緊來吃。”
雲莘應聲,道:“咱們先過去。”
被南芷的話給打擊到了,雲莘也覺得沒了先前的胃口,想來想去,雲莘卻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若是文氏知道墨司臨體內的毒是怎麼回事,又怎麼會讓文無暇跟墨司臨圓房,若是圓房了,豈不是文無暇也要染上這種毒?
雲莘越想越心驚,莫非文氏根本不知道這種毒的副作用?還是有人在背後推動她?救走了文無暇的人,莫非就是幕後黑手?
雲莘慢慢的梳理着腦中的思緒,墨司臨切了一塊兔子肉過來遞給她,看她愣神的看着面前的火堆,道:“你想什麼呢?”
雲莘一愣,忙道:“沒什麼……就是昨晚上沒睡好,覺得有些困了。”
墨司臨端了盤子給她,道:“吃吧。”
雲莘食不知味的吃着,也無心去跟幾人說話,吃完東西又到處看了一會兒,幾人便都是準備回家了。
回了宅子,雲莘去作坊看了看,衆人都是在忙碌着,雲莘四處看了看,方子默見了雲莘來了,忙放下手頭上的活走上前去,道:“小姐。”
雲莘勉強的笑笑,“子默哥哥,作坊還好吧?”
方子默點點頭,看着雲莘的面色,道:“你臉色不好,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兒?”
雲莘笑着搖頭,“就是有些忙了。”
雲莘說着,道:“子默哥哥,你最近對作坊的事兒也上手了吧?以後這作坊就交給你了,你帶着大家好好幹,不會的就去問我大哥,問佟巖也行。”
方子默點頭,卻又察覺了一絲奇怪的情緒,道:“小姐,你最近要出去嗎?怎麼這麼吩咐?”
雲莘輕笑,“或許吧,得出去四處看看,家裡不能兼顧了。”
方子默皺眉,“在家裡住的好好的,爲何要出去?”
雲莘心中糾結,不知道該如何跟方子默說,頓了頓,雲莘道:“一言難盡,子默哥哥,你是我值得信賴的人,你一定要幫我守住這裡。”
方子默心下一沉,卻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雲莘回了屋子,輕聲道:“公子?”
墨司臨淡淡的應聲,星瀚趴在桌上,翅膀攏起來,墨司臨慢慢的撫摸着星瀚的羽毛,雲莘上前,倒了杯茶給自己,道:“公子,你怎麼一個人發呆?”
墨司臨淡淡的挑眉,看了雲莘一眼,道:“因爲我在想到底南芷跟你說了什麼,你不肯告訴我,只是一個人難過。”
雲莘心下一沉,卻隨即又釋然,她早就知道墨司臨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了。
雲莘坐下身子,嘆口氣道:“你都猜出來了,還問我?”
墨司臨挑眉,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雲莘,我等着你主動告訴我。”
雲莘抿抿脣,捧着茶杯盤腿坐在墨司臨身邊,道:“公子,南芷告訴我,你的毒很難解,而且,你我不能同房,若是同房,我也會染上一樣的毒。”
墨司臨眉頭一跳,雲莘又道:“我想,文氏背後定還有人操縱,若是文氏清楚你的毒,怎麼還會讓你跟文無暇圓房呢。”
墨司臨皺眉,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若是如此,那一日殺了文氏,便是魯莽了。”
雲莘點點頭,道:“公子,南芷應該有點頭緒,我們先不着急,等等看南芷能不能研製出解藥來。”
墨司臨輕笑,“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是放不下你,雲莘,可笑的是,我嘴上說着自私,卻仍是不肯放棄你,我有時候想一定要你陪着我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要不然我怕我會一直有遺憾。”
雲莘放下茶杯,坐在墨司臨身前,伸手抱着他的身子,“公子,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不管去哪裡。”
墨司臨伸手擁住她,低頭埋首在她的頸窩處,微微磨蹭。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了幾日,便到了雲萍出嫁的日子,雲莘早上起了個大早,給墨司臨拿了前幾天剛送來的新衣服給他穿上,道:“公子,這麼大的喜事兒,也該好生熱鬧一下,當是爲咱們這接連幾天的陰霾沖沖喜了。”
墨司臨乖乖的任由雲莘給他穿好衣服,一身玉白色長袍,上繡精緻的竹葉紋路,墨司臨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雲莘看的十分滿意,點着頭讚歎道:“真好看。”
墨司臨笑笑,道:“衣服好看還是我好看?”
雲莘抿脣,湊上前去在墨司臨的脣邊用力的親了一口,“當然是你好看了,就是因爲是你穿,所以這衣服才顯得好看,要不然這衣服哪能入得了眼呢?”
墨司臨輕笑,“真是油嘴滑舌,這嘴上的功夫越發了得了。”
墨司臨說着,伸手撫了撫雲莘的臉頰,她剛剛沐浴過,溼發搭在額前,十分具有誘惑力,墨司臨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啞着嗓子道:“雲莘……”
雲莘低頭給他綁着腰間的帶子,懶懶的應了一聲,墨司臨卻伸手攥住了她的小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還早着……爲何起的這麼早?”
雲莘被他親的有些癢癢,笑着擡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墨司臨抱住了身子,猛地封住了脣。
雲莘‘唔’了一聲,身子便被墨司臨緊緊的抱在懷裡,還沒綁好的帶子順勢鬆開,墨司臨炙熱的體溫隔着一層層薄薄的衣衫傳來,雲莘直覺的往後退,卻又被墨司臨強行的按向自己,感受着他的溫度。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雲森道:“小妹,小妹你起來了沒?”
雲莘嚇了一跳,“公……公子……是大哥……”
邊說着,邊拍着墨司臨的肩膀,墨司臨意猶未盡的舔舔她的脣,抱着她的身子順勢走到屏風的布幔之後,藉着厚厚的布幔掩住了身子。
雲莘大喘着粗氣,臉頰紅紅的,墨司臨輕笑,伸手探進她的衣襟裡,大手撫在她的後背之上,引來雲莘的一陣戰慄。
雲莘擡頭,比劃着口型道:“不要胡來!”
墨司臨微笑,一副十分無辜的樣子看向雲莘。
雲森敲了敲門,裡面沒人響應,雲森推開門,見裡面空蕩蕩的,衣裳還散在榻上,雲森道:“小妹?小妹?”
雲莘剛想整理了衣服答應,墨司臨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反過來壓在牆上,低頭迅速的吻住了她。
雲莘掙扎了一下,無奈墨司臨的胳膊像是鐵臂一樣根本無法撼動,雲森在外頭喊了幾聲,見裡面靜靜的沒聲音,便也不再喊了,轉身走了出去。
雲莘被墨司臨親的渾身發軟,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身子無力的靠着他。
墨司臨聽着腳步聲走遠了,這才慢慢鬆開了雲莘的脣,“怎麼?”
雲莘無力回答他,只覺得這廝的吻技實在太高超,這會兒被鬆開了,還是腦袋暈暈的,墨司臨久久得不到迴應,手臂一使勁兒,將雲莘整個人嬌小的身軀給舉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雲莘不滿,“公子,這光天化日的,你這般孟浪,真的不好。”
墨司臨輕笑,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怎麼辦,看到你就忍不住……”
雲莘心裡甜絲絲的,嘴上卻倔強道:“以後不準這樣,放我下來……”
墨司臨不動彈,柔柔道:“讓我再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柔柔的像是一汪溫泉一般,雲莘不忍心拒絕了,就這麼被墨司臨抱着靠了一會兒。
直到雲森來了第三遍,墨司臨纔不情不願的鬆開了雲莘,略帶委屈道:“本公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剋制,雲莘,你真是夠毒的。”
雲莘輕笑,抿脣湊上前去親了親墨司臨的脣,“公子,過後給你補上,好不好?”
墨司臨挑眉,“補上?如何補?”
雲莘眨巴眼睛想了想,“你想怎樣都行。”
墨司臨眼睛微微眯起來,輕笑道:“那可是你說的。”
雲莘咬脣點頭,墨司臨心情大好,撿起衣服穿上,跟着雲莘走了出去。
宅子裡已經佈置的十分喜慶,丫頭們來來回回的搬弄着東西,雲莘一出門,雲倩就笑眯眯的湊了上來,舉着手裡的風車道:“堂姐,你看,至軒小哥哥給我做的。”
雲莘笑着,“真好看啊,倩倩,你娘呢?”
雲倩吃着點心,道:“我娘在雲萍姐姐的屋子裡。”
雲莘點點頭,冷瑤上前,看着雲倩道:“小不點兒,你這風車真難看。”
雲倩皺眉,“你是誰啊?”
冷瑤撇嘴,“你借我玩玩,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雲莘笑道:“你真是……多麼大了還跟孩子較真,要是喜歡,讓至軒也給你做一個去。”
冷瑤撇嘴,“我纔不要,又不是什麼稀罕的玩意兒……”
說着,便轉身離開,至軒走過來抱起雲倩,道:“雲莘,剛冷瑤又說什麼了?”
雲莘笑笑,“至軒,冷瑤也是個孩子的性子,你沒事兒別逗她,她萬一真怒了,可就不好了。”
至軒輕笑,“知道了。”
雲莘點點頭,去了雲萍的屋子,新娘子出嫁,雲莘提前將齊霞和萬秀娟叫上了,讓她們倆幫着去叫了幾個人,熱鬧一下,現在屋子裡站滿了來添妝的人,雲莘進了院子,笑道:“大家都在呢?”
見了萬秀娟,雲莘忙上前道:“四嬸兒。”
萬秀娟摸摸雲莘的頭,“瞧瞧這水靈靈的模樣,長大了就是一朵花兒。”
雲莘輕笑,道:“我大姐呢?打扮好了沒有?”
齊霞在裡面大嗓門的喊着,“新娘子早就好啦……”
雲莘笑笑,跟着萬秀娟一起走了進去。
屋子裡,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雲莘進了門,便看見雲萍坐在鏡子前,身上穿着大紅的嫁衣,雲莘看的心裡熱乎乎的,上前道:“大姐。”
雲萍轉了身,上了妝的臉頰紅潤飽滿,髮髻上是雲莘特地定做的一整套金飾,看起來十分吸引眼球。
雲莘嘆道:“大姐,你真美。”
雲萍臉色羞紅,不好意思道:“小妹,你就別打趣我了。”
雲莘笑着,上前道:“真的啊,這套首飾真的很適合你呢。”
雲萍笑笑,一旁的萬秀娟也道:“莘兒說的可是真的,萍兒啊,一轉眼你也這麼大了,都到了該出嫁的日子了,嫁的還是咱們村兒最有學問的顧先生,嬸兒真是爲你高興啊。”
雲萍不好意思道:“四嬸兒,謝謝你。”
萬秀娟笑着點頭,幾人說着話,等着吉時的到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楊慧蘭的嗓門尤其大,“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雲萍她娘!”
雲莘皺眉,道:“大姐,你在這兒好生待着,我出去看看去。”
雲萍點點頭,雲莘起身跟萬秀娟一起走了出去,出了門,就在院子裡看見了楊慧蘭。
一別多日,楊慧蘭整個人還胖了一點,體態豐腴了起來,雲莘冷笑,看樣子離開自己真是個正確的決定呢。
楊慧蘭見了雲莘出來,大罵道:“雲莘,你這個白眼狼,我是你們的娘,你敢不讓我進去,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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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幾章,雲媽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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