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萍見雲莘這樣說,也是不再多等,直接跑了回去。
至軒出了門,就見雲莘一臉着急的樣子,至軒急忙道:“咋了?”
雲莘搖搖頭,轉身跑進了屋子裡去,墨司臨正在榻上看書,就見雲莘一股腦的跑進來,拿着書往旁邊一扔,伸手攥着他的手,“公子,你要幫我。”
墨司臨點頭,“找來了?”
雲莘點頭,咬着脣道:“我大姐剛來了,說是馬秀清帶了自家三個兄弟來了,要揍我呢。”
墨司臨冷笑,“自不量力!”
說着,墨司臨轉頭,衝着窗外喊了一聲,“冷顏!”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就出現在屋子內,雲莘一愣,急忙下意識的往墨司臨身邊靠了靠。
墨司臨勾脣,伸手扶了她一下,道:“冷顏有武功,以後就留在你身邊幫你,平日裡不會現身。”
雲莘眨眨眼睛,轉身看去,少女身姿欣長,生的清秀,卻一身黑衣,緊緊的抿着脣,面部線條十分剛硬。
聽完墨司臨的話,冷顏朝着雲莘抱拳,“主子。”
雲莘一愣,急忙點點頭,道:“那我們先回去吧。”
墨司臨點點頭,衝冷顏道:“你記得,不必鬧大,擊退便可。”
冷顏點頭,身形一閃,便沒了蹤影。
雲莘誇張的睜大眼睛看了看,反應過來,這才急忙往家裡跑去。
回了家,雲莘就見家中的大門敞開着,幾個人站在院子裡,雲莘咳了幾聲,道:“怎麼?找我嗎?”
馬秀清轉身,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身後的雲莘,馬秀清冷笑,“小兔崽子,你也敢回來!真是找死!”
說着,就衝上來準備打人,雲森和雲萍楊慧蘭急忙上前阻攔,馬鐵牛和其他兩個兄弟也上前來,準備打雲莘。
雲莘冷笑,“你敢打?你敢打我就去衙門告你!”
這時候,一直隱身的冷顏出現在雲莘身邊,直接伸手攥住了馬秀清的手腕,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翻轉。
‘咔嚓!’骨頭被掰裂的聲音傳來,馬秀清先是一愣,隨後就像是殺豬似的嗷嗷叫喚起來。
“俺滴個親孃誒……疼……疼啊……”
馬鐵牛見了這情景,急忙上前扶着馬秀清,楊慧蘭也趁機一把拽過了雲莘,擋在自己身後。
冷顏站在雲莘身前,冷着臉色看着幾人,隨時準備出手。
馬鐵牛和其他兩個兄弟扶着馬秀清,一看馬秀清的手腕,馬鐵牛氣憤道:“斷了!”
一旁的馬鐵山和馬鐵蛋都是十分氣憤,擼了袖子上前來準備教訓冷顏。
兩人都是屠戶,三十幾歲的年紀,生的高高壯壯看起來就十分嚇人,雲莘嚥了口唾沫,“冷顏,你小心!”
冷顏面無表情,彷彿機械化的一樣,“多謝主子!”
兩人上前,看着冷顏,俯視道:“小丫頭,你找死!”
說着,直接從背後拿出別在後腰上的殺豬刀,朝着冷顏劈了過來。
楊慧蘭和雲萍都是驚聲尖叫,冷顏卻動也不動,在刀到達自己身前大約十幾公分的時候,冷顏身形未動,卻是直接擡腳踢飛了殺豬刀,緊接着伸手一拳打在了馬鐵蛋的胸前。
這一拳看似輕飄飄,卻暗藏內力,馬鐵蛋被一拳打的吐了血出來,身子站不穩,連連退後幾步。
馬鐵山急忙扶住馬鐵蛋,一臉驚懼的看着冷顏,冷顏面無表情,眼神卻凜冽的很,“還不快滾!”
馬氏兄妹見了冷顏的厲害,嚇得不敢再說話,互相扶着往外走,馬秀清走出門去,卻還是不死心,“你等着,老孃非弄死你不可!”
說着,便被幾個兄長給拉走,楊慧蘭往前幾步看了看,急忙關上門,看着冷顏就要下跪。
冷顏及時伸手拉住了楊慧蘭的手,面上的神色仍是冷冰冰的,道:“使不得。”
楊慧蘭眼眶紅紅的,“剛纔如果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我們母子幾人不知道會怎麼樣,這一拜,姑娘一定受得起。”
雲莘上前幾步,扶着楊慧蘭站起身子來,道:“娘,這位冷姑娘是那位公子的人,專門派來保護咱們的,你要是這樣,會弄得彼此都尷尬一些的。”
楊慧蘭一聽這話,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冷顏,冷顏面無表情,“屬下奉少爺之命保護主子。”
楊慧蘭一愣,雲萍和雲森也是驚訝無比,雲莘笑笑,“走吧走吧,先進屋子再說。”
幾人進了屋子,冷顏像是有些不適應一樣,神色有些侷促,雲莘拉着她坐在炕上,道:“娘,你把蘿蔔糕端上來。”
楊慧蘭急忙點頭,冷顏着急着起身,“不必不必……少爺有命,屬下只要暗中保護,不可露在明面上。”
雲莘笑着搖頭,“沒事的,你坐下暖和暖和吧,這蘿蔔糕是我們自己做的,很好吃的。”
楊慧蘭將熱氣騰騰的蘿蔔糕端了上來,冷顏架不住雲莘一家子的盛情,只得吃了幾塊。
雲莘看着,道:“這事情恐怕沒這麼容易結束,那馬家大郎不是有個兒子在縣衙門裡做捕快嗎,看來這下子是要鬧大了呢。”
楊慧蘭聽着雲莘的話,心中格外擔心,“幺兒,你說這該咋辦,該不會真的要讓咱們下大獄吧!”
楊慧蘭越想越害怕,轉身去薄皮箱子裡拿了一個包袱出來,遞過來道:“幺兒,你趕緊收拾好東西,拿着錢離開,等這陣子風頭過來娘就去找你。”
雲萍也跟着點頭,“是啊小弟,你趕緊走,我跟娘還有森兒在這兒,他們不敢咋地!”
雲莘搖頭,“娘,大姐,這樣不行,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她先找事兒才被打的,與我們有什麼?如果我躲出去,他們更有理由了,會說我故意畏罪潛逃,那樣我真是這輩子都洗不清楚了,我剛纔已經把這事情跟公子說了,公子才把冷姑娘派來保護我們,所以我們怕啥,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就是個縣衙門的小捕快,墨公子可是不怕他的。”
幾人見雲莘說的言之鑿鑿,便也沒有再懷疑,冷顏倒是第一次正視起了雲莘,她本也很好奇,墨司臨從未讓白鶴山莊的暗衛出去保護過誰,雲莘是第一個,她以爲雲莘有什麼奇特之處,幾番看下來也只是個普通的農女罷了,如今再看,冷顏卻對雲莘起了心思,臨危不亂,足夠沉着,果然是個不俗之人。
冷顏起身,道:“雲姑娘說的不錯,此事完全不必害怕,少爺自會處理妥當。”
雲莘點點頭,伸手攥着楊慧蘭的手道:“娘,放心吧。”
楊慧蘭看了看雲莘又看了看冷顏,便點了點頭。
冷顏沒再多留,準備出門,雲莘送她出門,道:“冷顏,多謝你了。”
冷顏搖頭,抱拳道:“雲姑娘不必客氣,屬下是聽從少爺的命令。”
雲莘笑笑,“你也不必叫我雲姑娘,我如今在人前的身份還是男子,你以後就直接喚我雲莘便是。”
冷顏搖頭,“不可……若不是雲姑娘,屬下還是喚主子比較妥當!”
雲莘見冷顏執意如此,便也不再多說,點點頭。
馬秀清幾人回了老雲家,雲鳳正在院子裡曬太陽,見幾人進來,馬秀清面色慘白,馬鐵蛋嘴角還掛着血,雲鳳嚇得哇哇大叫,急忙閃身進了屋子去。
王氏和雲洪生見了,嚇得也不輕,馬秀清臉色虛弱,“爹孃,趕緊的,把我扶屋子裡去。”
王氏嚇得不行,忙上前幫着幾人進了屋子。
馬秀清臉色慘白,手腕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馬鐵牛看着,怒道:“不知死活的小雜種,竟然敢得罪我們,還敢動手!”
雲鳳好奇的走進來,一看馬秀清的樣子,嚇得不輕,急忙站到了一邊兒去。
馬秀清咬着牙,“大哥,你可得找文濤幫忙,抓這一家子去下大獄!”
馬鐵牛點頭,“妹子,你彆着急,你先等着,找個大夫來看看,俺這就去一趟縣衙找找文濤。”
說着,轉身看着王氏和雲洪生,直接從兜裡拿了一串銅錢出來,遞給王氏,“親家,俺們家離得遠,還得拜託你幫忙照顧俺三弟和俺妹子,俺去趟縣衙門一會兒就回。”
王氏一看這錢,笑得一張臉都成了菊花,急忙連連點頭,“好說好說,都是一家子人嗎,你趕緊去,老頭子,趕緊去幫着叫上牛老漢的牛車,這走着去可不行呦……”
雲洪生急忙點頭,跟着馬鐵牛和馬鐵山一起走了出去。
王氏喜滋滋的看着手裡的錢,撥拉着數了數,竟是有二十五個吶。
王氏將錢收回袖子裡,看着雲鳳道:“你還不趕緊的去燒熱水,拿來給你大嫂擦擦。”
雲鳳笑着點頭,出了門,雲敏趴在馬秀清身旁,“娘,娘別死……”
雲根兒啥也不懂,也跟着雲敏哀嚎。
王氏聽着幾人的哀嚎,腦門子‘突突’的跳,猛地大吼一聲,“閉嘴!再哭,再哭就都給老孃滾出去!你們娘還沒死呢,哭啥哭啊!”
雲敏仍是止不住的淚水,雲根兒卻被王氏一句話給嚇了回去,王氏拿了塊大厚布把自己腦袋脖子一起圍起來,道:“我出去給你們娘找大夫,買點好吃的,你們在家裡好生看着,不許哭了知道了嗎?”
雲根兒傻呆呆的點頭。
王氏出了門,雲鳳急忙站起身子道:“娘,你幹嘛去啊?”
王氏搖搖頭,“不得請個大夫,割點肉回來做點好的,這馬家大郎給了錢了都,要是不弄,他興許會生氣的。”
雲鳳眨眨眼睛,道:“娘,你可不能請大夫,這大嫂的大侄子做捕快,要是來了人,一看大嫂這都沒事兒好了,還怎麼有理由去抓楊慧蘭那一家子,你就得讓大嫂這麼拖着,還能博點同情,要不然一看人沒事兒,這楊慧蘭不承認她打人咋辦啊?”
王氏一聽,眨眨眼睛點頭道:“你說的,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呢。”
雲鳳笑着,“娘,這二十多個銅錢啊,咱們正好省下來過年的時候買點肉,省了多少錢啊。”
王氏一聽,笑笑,“不錯,就這麼辦,不過咱們也得做點啥吃的,別讓馬家兄弟回來發火啊。”
雲鳳點頭,拿了根蔥扒開,切了成小細段,道:“弄點麪湯給大嫂喝就成。”
王氏沒做聲,掂了掂袖子裡的錢,臉上的神情越發的高興起來。
屋子裡的雲敏趴在門口,聽見了王氏和雲鳳的對話,氣得身子都哆嗦起來,拳頭緊緊的攥着。
這邊王氏打定了主意,便沒有再準備出去,而是樂顛顛的回了屋子去數錢,不再管這些事情了。
雲鳳弄好了麪疙瘩湯,便裝了兩碗端着進了屋子,雲敏見了她來,也不喊,雲鳳翻了個白眼,‘砰’的一聲將碗放在了炕沿上,“哭哭哭,哭啥哭啊,還沒死人呢就在這提前哭喪了!”
雲敏氣得不行,轉身道:“姑,你這是說啥呢,俺娘還沒死!”
雲鳳瞪了雲敏一眼,“趕緊的,沒死就起來吃了,這可是白麪疙瘩湯呢,金貴的很。”
雲敏不理,拿着蘸了熱水的帕子去給馬秀清擦拭臉上的汗,一旁的雲根兒卻顧不得其他,上前去端着碗,一個勁的往馬秀清的嘴前湊,“娘,娘你吃點……”
馬秀清手腕的骨頭都斷了,疼得厲害,哪裡顧得上去吃東西,雲敏看着雲根兒傻乎乎的樣子,氣得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傻啊,你沒看娘都難受的不行了,吃個屁啊吃!”
雲根兒囁嚅了兩下,他一直害怕這個厲害的妹妹,所以就不敢多說了。
雲鳳看着雲根兒傻乎乎的樣子,掩着嘴笑着道:“根兒啊,你娘不吃,你拿着吃吧,這可是白麪疙瘩,還使了蔥花爆鍋吶!”
雲根兒聽了,饞的口水都流了出來,急忙端着碗刺溜刺溜的吃了起來。
雲敏看着雲根兒吃的正歡,氣得不行,擡腳踹了雲根兒一腳,“滾,你趕緊滾出去!”
雲鳳看着這一場鬧劇,嘻嘻的掩嘴笑着,一轉身,回了自己個兒的屋子裡去。
這邊馬鐵牛和馬鐵山去了縣衙門,便找人去找了馬文濤,馬文濤在衙門裡幹一個捕快頭子,還算是個頭領。
見了自己爹和二叔伯,馬文濤一愣,“爹,二叔,你們咋的來了?”
馬鐵牛將事情跟馬文濤說了,馬文濤氣得不行,“這老雲家,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敢直接動手,還打傷了人!爹,你別擔心,你跟我二叔先回去照顧我三叔和大姑,我這就帶人去捉拿他們,一定讓他們吃牢飯!”
聽着馬文濤這麼說,馬鐵牛和馬鐵山都是放了心,馬鐵牛道:“文濤啊,你可得快着點,要不然這臭小子別跑了。”
馬文濤點頭,“爹你放心吧,我這就帶人去。”
這邊馬文濤回了衙門,便帶齊了人馬準備去紅藥村捉拿雲莘,豈料剛走出大門,就聽見衙門口響起一陣打鼓的聲音。
手下有人道:“大人,是有人在擊鼓鳴冤。”
馬文濤一愣,眼皮子一跳,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這邊的縣令陳正國卻是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身後跟着錢大友。
錢大友往前跑了幾步,“是誰,是誰在擊鼓鳴冤?”
幾人到了大門口,就看見一十幾歲的小男孩正拿着鼓錘,見了幾人,雲莘轉身,將鼓錘放回鼓架上,含笑看着幾人。
“稟大人,草民是紅藥村雲家的小幺兒,草民家中的大伯孃爲人兇悍,今日欲要搶草民家的糧食,還出言辱罵草民的孃親,故而與之發生矛盾,卻不料大伯孃帶了孃家兄弟來草民的家中,出言恐嚇,還欲要動手,草民以及家中兄長大姐和孃親都深覺不安,所以前來求大老爺給草民一個說法,不然,以後的日子可都要在擔驚受怕中過去了。”
雲莘說着,低頭嘆氣,陳正國和錢大友聽着,沒什麼反應,這邊的馬文濤一聽這話,氣得身子都哆嗦起來,一把拔出腰間的寶劍,直接指向了雲莘的身前。
陳正國一愣,“馬文濤,你這是做什麼?”
馬文濤看着陳正國,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人嘴裡的大伯孃,正是小人的姑姑,小人的姑姑爲人憨厚善良,這次肯定是他們先動的手,剛纔小人的爹和二叔來了,說是這人將小人的姑姑和三叔都給打了,如今還在家中躺着呢。”
陳正國一愣,錢大友認出了雲莘,便湊在陳正國耳邊說了幾句話。
陳正國臉色沉了下來,一揚手道:“既是這樣,也不能妄下斷論,錢師爺,準備開堂,傳相關人證前來。”
說着,便進了大門,馬文濤收回劍來看着雲莘,惡狠狠道:“臭小子,你死定了!”
雲莘輕笑,絲毫也不畏懼,看着馬文濤道:“是麼?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說着,雲莘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公堂裡去,馬文濤攥着腰間的劍,氣憤道:“這個臭小子,竟然是惡人先告狀,真是無恥之極!”
底下有人道:“大人,這小子看起來信心十足啊!”
馬文濤咬着牙,“哼,一個鄉野小子,還能翻天不成!你趕緊去找我爹他們,將他們接到衙門裡來。”
這邊楊慧蘭和雲萍雲森也被傳到了衙門裡來,雲莘朝着楊慧蘭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緊張。
馬文濤本來有十足的自信,卻在進了衙門看見上面側坐的人後,忍不住一驚。
側坐上坐着一深紫色官袍的男子,約莫十五六的年紀,卻異常的沉穩,面色白皙如玉,眼神卻帶着點點嗜血,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陳正國戰戰兢兢道:“燕大人,此乃鄉野村婦之間的爭執,哪裡能勞煩您大駕……”
燕九倚在座上,噙着笑看着幾人,“怎麼?陳大人覺得朱雀堂都不配插手你這官衙裡的事兒?”
陳正國急忙搖頭,“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
燕九抿着脣,微微的擡了擡眼皮,看了底下站着的雲莘一眼,心中有些不爽,卻還是沉聲道:“本官是旁審,陳大人上座按照慣例來審案便是。”
陳正國戰戰兢兢的點點頭,上了前頭的座位。
拍了拍驚堂木,陳正國一臉正色道:“狀告者雲莘,你說你狀告馬氏帶人慾要毆打你們家人,可是實話?”
雲莘急忙點頭,拱手道:“千真萬確!”
馬秀清手腕被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聽見雲莘這樣說,氣得擡頭道:“放你孃的屁!你要是不先打了老孃,老孃能去找你嗎?”
陳正國咳了幾聲,他知道馬秀清是馬文濤是親戚關係,所以便沒有開口說話,馬秀清氣得不行,道:“大老爺啊,雲莘這個臭小子先動的手,俺可沒有碰着他一根手指頭啊!大老爺可得給俺們做主,俺被雲莘這臭小子請來的幫手打斷了手,俺家三弟還被打的不輕,青天大老爺啊……可得給俺們做主啊……”
陳正國看着馬秀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怎麼的也得向着馬文濤,所以陳正國想了想,便轉頭看着雲莘拍了一下驚堂木,沉聲道:“大膽雲莘,打傷了人還惡人先告狀,此時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雲莘冷笑,抱拳道:“大人,你也不能光聽馬氏的一面之詞,難不成我是魔怔了,才無緣無故的跑去馬氏家裡打她?爲何您不問問緣由呢?”
雲莘說着,清清嗓子道:“草民本和孃親大哥大姐在地裡挖糧食,卻不料馬氏像是瘋了一樣跑上前來要搶奪糧食,搶了不成,還出言辱罵,罵的極其難聽,十分粗鄙,小人忍不住出言阻攔,並沒有先動手,而是馬氏自己想來打人,小人躲了一下,她自己撞到樹上去了!”
雲莘說着,面色無辜,“小人沒有動手,只是防備,這樣還能算是打人嗎?”
陳正國一愣,沒料到雲莘會這樣說,看了一眼雲莘,又看了一眼憤怒的馬文濤,便轉眼看向馬秀清,“馬氏,雲莘說的可是真?”
馬秀清冷哼,“說的是真又咋樣?她家自己藏着糧食,不拿出來孝敬長輩,這有禮道嗎?”
雲莘輕笑,“我家的糧食,爲何要給你?你是什麼?”
馬秀清聽着這話,氣得發瘋,雲莘看着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冷笑一聲,轉身抱拳對陳正國道:“大人,您看馬氏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受了傷,草民這下看來,她可是精神滿滿的很呢。”
馬文濤氣不過,上前幾步道:“雲莘,你少在這裡混淆視聽,你打傷了人就是事實,你以爲憑自己一張嘴還能顛倒是非黑白不成?”
雲莘輕笑,並未做聲。
陳正國也是沒有阻攔,這時候,一旁坐着的燕九卻是微微抿脣,星眸望向陳正國的方向,道:“陳大人,這公堂上怎麼像是菜市場?什麼人也能上來說幾句!”
陳正國一愣,這才意識到原來燕九是爲了兩人隨意說話自己沒有斥責而生氣了,陳正國忙咳了一聲,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
燕九抿着脣,眼皮輕擡,“這般枉顧法紀,在公堂上大吵大鬧之人,理應重重責罰,以儆效尤。”
陳正國被燕九這一句話說的,大冬天的額頭上都冒了汗出來,燕九卻淡淡的看了看底下之人,揚手輕笑,“拉下去每人二十大棍,讓他們以後長長記性。”
淡淡的嗓音,似乎沒有一絲波瀾,雲莘忍不住擡頭往上看去,卻見燕九正低頭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側顏十分俊秀,卻是冷淡無比。
底下的馬秀清一愣,急忙大聲喊道:“不公平,不公平……憑啥打俺,俺是受害人……”
燕九微微皺眉,“怎麼?還是不知悔改麼?”
說着,燕九微微擡頭,掃了陳正國一眼,身子微微向後倚去,神色玩味的看着陳正國,“陳大人越來越厲害了,堅持的自己的想法固然有個性,可是隨之奉上的,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小命呢!”
陳正國額頭上的汗流的越發的厲害,如今見着了燕九的態度,陳正國饒是再傻,也知道了一些,當下便不再猶豫,一拍驚堂木,正色道:“馬氏,你挑釁在先,帶人去恐嚇在後,雲家人只是出於自保纔不得已出手,根本不能算是有錯,你在公堂之上精神振奮,顯然沒有受很重的傷,而且公然藐視公堂法紀,本官判決,馬氏須得向雲家賠禮道歉,另下大獄關押十五天,杖打二十大棍,馬文濤公然藐視公堂,杖打二十大棍!”
馬秀清和馬文濤都傻了眼,沒料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馬秀清不依不饒,起身道:“憑啥,憑啥這麼審……俺不服,俺不服!”
燕九微笑,“哦?不服?”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問句,雲莘卻忍不住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馬文濤知道燕九的厲害,急忙扯了一把馬秀清的胳膊,“姑,這人是朱雀堂的統領,掌管全國刑事案件,不能得罪……”
馬秀清聽了這話,急忙閉了嘴,不敢多說話。
燕九冷笑,伸手摸着下巴,“陳大人,既然案子結了,本統領便不在多待了。”
說着,燕九站起身子走了下去,雲莘這纔看見,他很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的樣子,真是難爲了這些人,十五六歲的年紀能長這麼高,真是太厲害了。
雲莘默不作聲,低頭,卻見燕九的深紫色衣袍在她面前略微的停頓了一下,雲莘大氣也不敢出,燕九卻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大步走了出去。
事情了結,楊慧蘭還有些不敢相信,拉着雲莘的手慢慢的往回走,楊慧蘭道:“幺兒,這事兒咋的解決的這麼順利?剛纔那個大官兒,認識你嗎?”
雲莘搖搖頭,“我不認識他,不過想來應該是那位墨公子找來的。”
楊慧蘭略微一想,一旁的雲森卻道:“我覺得也是,能找到這樣厲害的大官,只有那位墨公子了。”
楊慧蘭笑了笑,“這下咱們可得好好謝謝那位公子啊。”
雲莘點點頭,正在此時,一輛馬車卻是緩緩的停在了幾人身邊,那趕車的小廝笑着道:“我們家少爺請你們幾位上去座,此去紅藥村路途遙遠,我們正好順路,送幾位一程。”
楊慧蘭沒主意,轉頭看雲莘,雲莘笑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多謝了。”
幾人上了馬車,雲莘便見燕九正端坐在馬車內中央處,倚在軟靠上,閉目休息。
雲莘幾人也不敢出聲,悄聲的坐下,馬車很平穩的行駛着,不一會兒便到了紅藥村,雲莘正要下去,燕九卻睜眼道:“你不是要去墨司臨那裡?”
雲莘一愣,便朝着楊慧蘭道:“娘,你們先回去,我的去一趟墨公子那兒道了謝才能回去。”
楊慧蘭點點頭,“小心些。”
雲莘點點頭,馬車往前行駛着,雲莘放下了轎簾,燕九沒有再閉目,而是懶懶的看着雲莘,忽然道:“我認識墨司臨十五年,倒是第一次見他有求於我,本以爲是什麼天大的事情,沒成想竟然是這麼件事兒!”
雲莘一愣,看着燕九,道:“墨公子讓你幫我的?”
燕九看了雲莘一眼,卻是不語,只是微微勾起脣角,這個笑意帶着些許的哂意,卻被他冷冷的面部線條給中和,變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雲莘低頭,不去看他,燕九冷哼一聲,“是個女子……莫非你跟墨司臨互通心意?”
雲莘臉色一紅,轉頭看着燕九,她不說話,卻是狠狠的瞪着他,燕九絲毫沒有壓力,仍是冷冰冰的看着雲莘。
好半晌,雲莘忽然彎脣笑了出來,倒是讓燕九有些不知所措。
雲莘輕笑,“這位爺,您聽說過一句話嗎?什麼人看什麼事兒!正所謂心中有佛處處都是佛,您心裡裝的是什麼,看見的就是什麼!”
雲莘說完,隨手撩開轎簾,見已經到了宅子這邊,便直接用手在外頭的車轅上一撐,身子敏捷的跳了下去。
燕九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慍怒,卻是沒有發作,雲莘撇嘴,小跑去了宅子門口,拍了拍門。
項叔開了門,雲莘一溜小跑跑了進去。
墨司臨坐在屋子裡的榻上讀書,聽見腳步聲,忍不住勾了勾脣。
雲莘跑了進屋子,走到墨司臨身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公子,妥了!”
墨司臨微微勾脣,放下了手裡的書本,道:“見着燕九了?”
雲莘一愣,隨即想起剛纔說話的那人,點點頭,神色不怎麼好看。
墨司臨觀察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了雲莘的心思,“怎麼?是不是受氣了?”
他的語氣溫柔的像是一汪溫泉一般,讓人在這寒冷的天氣中還能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感覺。
雲莘越發的覺得墨司臨漸漸的變好了起來,跟剛纔的那個什麼燕九相比較,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至軒笑着道:“九爺來了!”
雲莘一聽這聲音,撇撇嘴,卻是急忙脫了鞋爬上榻,坐到了墨司臨的身後。
燕九走了進來,見墨司臨正坐着,不由得微微笑了一聲,解下外頭的披風遞給至軒,上前大咧咧的坐在了墨司臨的對面,“好久不見!”
墨司臨點點頭,“算起來,似乎已經三年沒見了,你已成爲皇上身邊的得力助手,名震天下的朱雀堂堂主。”
燕九微微勾脣,視線在墨司臨的腿上掃視了一圈兒,勾脣道:“你這腿……還沒好?”
墨司臨點頭,臉上卻是一派從容,燕九與之對視一會兒,兩人卻是同時哈哈大笑起來,讓一旁的雲莘都是忍不住好奇。
燕九伸了手出來,他的手掌寬厚,常年拿劍,帶着些老繭,墨司臨見狀,也伸了手出來,燕九微笑,“幾年未曾比試,不知你的力氣漲了點沒有。”
墨司臨輕笑,伸手攥着燕九的手,“我並不體弱!”
兩人臉上帶着笑意,說起了從前的往事,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減,彼此使着力氣,不相上下。
雲莘看的心裡着急,暗想這兩人真是好朋友,從這表情和動作神態中便可以看出來。
兩人不相上下,卻都不肯鬆手,燕九瞟了一眼墨司臨,輕笑道:“你這小子,這幾年碌碌無爲的活着,看起來一陣風都能颳倒的身子,竟然還是這麼厲害,我真是不能小覷!”
墨司臨微笑,“阿九,你我每次比試,都是不分上下,難道你還能以爲我是弱不禁風?”
兩人說完,都是同時鬆手,燕九換了個坐姿,笑道:“怎麼?你可就準備在這山村裡過下半輩子?墨家茶莊可是天下第一,你這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真的不準備回去了?”
雲莘一副聽到了八卦的樣子,眼神亮亮的看着墨司臨。
跟自己想的一樣,這貨還真是個富二代啊。
果然有錢就是任性,放着大把的家產不去繼承,自己帶着書童在山林間生活。
墨司臨卻像是看出了雲莘想要探究的心思一樣,轉臉道:“你去泡茶。”
雲莘有些不願意,伸手扯了扯墨司臨的衣袖,討好道:“公子……”
墨司臨皺眉,雖然對雲莘難得的示好十分享受,卻仍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如今還不到時機,等到以後,他自會親自跟她說明自己的身世。
雲莘撇嘴,看了墨司臨一眼,感覺自己討好沒用,雲莘有些氣餒,瞪了墨司臨一眼,下了榻。
出了屋子,至軒正和項叔在院子裡收拾柴火,雲莘走了出去,至軒擦擦汗道:“雲莘,咋的出來了?”
雲莘撇嘴,“公子跟九爺說話,大抵不想讓我知道,就把我支使出來了。”
至軒嘿嘿的笑着,“這九爺啊,跟我們少爺是從小就認識了,一起長大的,關係一直很好。”
雲莘點頭,她自然是看出來了,這邊項叔收拾了柴火,道:“雲莘啊,你是不是要去泡茶,這會子給你燒熱水去吧。”
雲莘點點頭,去了茶房裡取了茶葉,想起墨司臨這幾日幫了自己的大忙,雲莘心下感激,便故意煮了去歲留下來的荷葉水,用來泡開茶葉。
這種茶泡出來十分的清香,且帶着夏日露珠的味道,雪水和露珠的相融合,會讓茶葉的清香最大程度的發揮出來。
項叔燒開了熱水,雲莘便裝上了暖壺,提着去了屋子裡。
這邊燕九見雲莘走了,才衝墨司臨笑道:“十幾年我沒見你求過誰,這次拜託我,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沒成想,就是爲了一個小丫頭。”
墨司臨勾脣,“若非這丫頭怕暴露我的身份,我還會求你?”
燕九微笑,“司臨,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會這般替人着想,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墨司臨輕笑,“人都是會變的。”
燕九不語,墨司臨看了看他道:“倒是你,怎麼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變過,還是如同以前一般冷血無情,這丫頭可不是我的下人,你日後不許冷着臉對她。”
燕九輕笑,“司臨,你這是榆木腦袋開竅了,終於決定喜歡女子了?”
墨司臨沒做聲,燕九笑着,“這次我只是路過此地,今日之後便要離開。”
墨司臨點頭,“若是能得空回來,便來找我。”
燕九點頭,正欲下榻離開,卻見雲莘含笑推門而入,“公子,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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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臨近過年了,訂閱真的是少之又少,或許是佳人寫的不好嗎?讓以前收藏的親感覺沒有追文的興致了,佳人看到首訂和昨天的訂閱,感覺真心很難過,真的,佳人在很用心的去寫這個故事,因爲是上一本的系列文,所以這個故事在寫上一本的時候就已經勾勒形狀了,所以呢,佳人不會放棄的,不管有多少訂閱,至少能上架,說明就還是有希望的,佳人是個樂天派,仍舊會咬牙堅持萬更,有時候想想,有你們還在,真好,羣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