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家祠堂大院裡一片亂糟糟的,族老們圍着給魯九肖施救,青壯圍住了真元老道跟一羣禁衛定驤衛,臉上滿是不善。
清風搶出,攔在了真元老道前面,防着有魯家不開眼的青壯衝上來給老道一下子。
片刻功夫之後,魯九肖終於被救醒了,幾個族老架着,魯九肖在椅子上坐下,雙眼噴火一般的看着真元老道。
“仲連,你我之間可沒什麼仇怨啊,當年大伯病倒沒了,瓦盆還是我給摔的,你來了就找我的難處,是不是有點對不住我,對不住魯家啊。”
真元老道嘆了口氣:“當年的事兒,我就不提了,今兒我來,是有好事落你們頭上,你們願意聽,我就說一遍,不願意聽,我轉身就走,也省的你魯老九惦念着心裡那點小九九,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祠堂內,族老們立即就嚷嚷了起來。
“當年你魯仲連就是考覈失敗離家走的,有啥資格回來?”
“要說咱們魯家,成年禮若是不成,就得自領了職事,這才能繼續呆在祠堂。”
“魯仲連你成年禮不成,又不肯領職事,你這名字就不能在祠堂內留了。”
族老們亂糟糟的說着。
真元老道四下睥睨,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孩兒巴掌大小的木鳶,度了一點兒內息進去,隨手一拋,木鳶飛上了天空。
“好,看這飛上天空的架勢,飛上三天三夜怕也不成問題。”
魯老三在旁邊叫好了,不過叫好之後,立即就縮了脖子到一邊,他雕刻做事是行的,就是情商不行,要不然也不會一把年紀,卻還入不了祠堂。
院子裡燃起了松明火把,照亮了祠堂內外,幾個魯家的青壯魚貫進來,把火把插在牆壁上的凹槽內,正堂內立即變的亮堂堂起來了。
魯九肖重重的點了點頭,聲音蓋過了祠堂內的諸位族老。
“老三說的不錯,這木鳶飛上三天完全沒有問題,你的考覈過了,現在還是魯家人。”
說着,魯九肖站了起來,高瘦的身形抖抖索索:
“仲連,家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惡了官府達官貴人,他們這是要弄死我們魯家,你若是有法子挽救魯家,這族長給你又何妨。”
魯仲連搖了搖頭:“我要這勞什子的族長做什麼,我來本不是爲了救你們,只是想着提契一下家族親厚的兄弟晚輩,給你們寫信沒人迴應,我只好自己走一遭了。”
魯九肖大搖其頭:
“不成不成,漢國雖好,卻不是我們的家園,背井離鄉,就算求得富貴,也不是辦法。”
“不行不行,仲連你這法子不行。”
一羣族老議論紛紛,卻沒有如同魯九肖一樣直接拒絕了。
真元老道目光掃過祠堂內的衆人,拔高了聲音說着:
“那你們可想好了,漢國心裡軍械府,主官是從四品明威將軍,下設飛鳥司、弩炮司、戰船司、甲冑司、長槍司,司主官只用工匠,從五品遊擊將軍。”
“我已經跟王爺談好了,要了兩個司的主事,你們願不願意去,有沒有本事拿下這從五品的遊擊將軍?”
真元老道話音未落,族老們的呼吸就變的粗重起來了,看向真元老道的目光裡,就已經滿是光彩熠熠了。
從五品遊擊將軍,這可是將軍。
軍伍之中,校尉跟將軍從來都是一道涇渭分明的分水嶺,多少老校尉熬了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晉的了遊擊將軍。
一個族老舔了一下嘴脣,滿是皺紋的臉龐上閃爍着激動的光:
“若是有法子平掉軍中,這從五品遊擊將軍能否統帶一軍將士?”
真元老道看了說話的老頭一眼:“漢國勳銜嚴苛,既然是從五品,那就一切等同於從五品,進入軍中也是將軍。”
幾個族老立即把目光轉向端坐的魯九肖:
“族長,這事可行,聽仲連的吧。”
“仲連既然能帶人回來,那肯定是好事。”
“聽仲連的吧,這可是我魯家崛起的機會啊,諸國之中,只有漢國最重工匠。”
魯九肖在幾個族老的勸解下,神情有些鬆動,他看了看真元老道周邊的幾個人,慢條斯理的到了清風跟前。
“這位小將軍,敢問您跟仲連是什麼關係,現在官居何職?”
清風看了看自家師父,嘆了口氣。
“我是師父的徒弟,現在軍械府擔任內息轉換櫃司,擔任從六品從事,勳銜是從六品昭武副尉。”
魯九肖又轉向旁邊的高大寶:“敢問這位軍爺,您是什麼職事?”
高大寶咧嘴一笑:“俺是禁衛營的,王爺身邊的親衛,從七品的翊麾校尉。”
魯九肖聞言臉色一正,向高大寶行了一禮:“高大人,老朽有失禮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高大寶無所謂的說着:“沒得所謂,趕緊跟我們走吧,你們這兒雖然做的不錯,但都要讓人滅門了,到了北地捱上幾年,等到我們漢國平了南楚,再回來就是。”
魯九肖聞言臉色一正,“高大人說笑了,楚有軍神蕭炎,戰無不勝,又有我魯家族人制作的各種精良軍械,你們漢國怎麼會是我楚國的對手。”
王五笑眯眯的說着:“老祖長放心就是了,既然這位高大人敢這樣說,那我漢國就有平了楚國的實力,諸國之中,無漢國平圖勒,滅柔然,驅趕蠻族,擊潰泰西人,兩敗英特,唐國被我邊將奪了城池,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們偏居一隅,沒有聽說過這些很正常,但是我要提醒你們,我漢國,是無敵於天下的。”
一衆族老低聲議論起來了。
魯九肖臉色陰晴急轉,最後把柺杖向地上重重一扔。
“我有什麼好猶豫的,家都要被滅族了,活命要緊。”
“走,都走,就聽高大人的,我們都走,想要回來,等漢國一統江山,咱們再回來。”
……
三日後,收到消息的南楚軍伍終於趕來。
秦楚邊境線上,統軍的康麻子一臉不善,嘟囔着罵了:
“神經病,走就走吧,還想等着出軍過來撩句狠話。”
前面坐在馬車上的魯九肖沉默不語,只當沒有聽到康麻子的罵聲。
真元老道轉頭看了康麻子一眼,康麻子立即閉嘴,陪着笑說了:
“老大人,您看我這張嘴,一不小心就說錯了,您大人大量,別跟我這粗人計較。”
“呦,來了,南楚蕭琮,還挺看重你魯家的。”
康麻子神色一正,吩咐着說了,同時吩咐着旁邊的副尉。
“長槍龜甲陣拉開陣勢。”
蕭琮驅兵到了邊境,看到了自己追索的人,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老祖長,何至於此,投了漢國,對你們魯家有什麼好處?想想你魯家遍及軍中的親故,難道您就這樣捨棄他們了。”
魯九肖站在馬車上,向蕭琮抱拳行禮:
“蕭大人,綠水長流,青山不改,我等此去是被逼無奈,但有一言送給蕭大人,真元弩的製造就在我魯家,希望蕭大人能放過我魯家在軍中的親故。”
蕭琮搖了搖頭。
魯九肖嘆了口氣,轉身進了馬車。
康麻子手一揮,衛軍們涌了上來。
“蕭琮,老子也送你一句話,綠水不改你們南楚滅亡有期,你最好安生點兒,惹怒我漢國,不介意順手平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