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御階之上。
李清氣的臉色通紅,明黃色龍袍被壓抑不住的內息激盪鼓動,彷彿下一刻就會爆裂開來。
“爲了江山社稷,黎庶百姓,宇文澤,你一個北大營的都督,也想要插手朝局,威脅於朕麼?”
大殿內,李清貫注了內息的聲音來回迴盪,四五次之後才徹底消散。
一衆朝臣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李威遠,他的臉色難看的緊,自己彈劾蘇路,爲的還不是李家的江山,陛下如此迴護蘇路,難道不知道他軍權日盛,麾下將軍遍佈衛軍各處,已經形同謀反了嗎。
宇文澤心中咯噔一聲,自己還是低估了蘇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看她如此模樣,根本沒有受到太后跟一衆宗室女子一點兒影響啊。
自己這孤注一擲,想要彈劾蘇路,取代蘇路成爲軍中第一人的想法,怕是要實現不了了。
龐德出列,向李清抱拳行禮:
“陛下,臣以爲,宇文大將軍,大宗正所言都對,但王爺所作所爲,也都是爲我漢國,但是陛下有沒有想過,爲何會有這麼多大臣站出來彈劾王爺。”
“難道王爺就真的一點錯處就沒有嗎?”
龐德痛心疾首的說着;“自臣秉政兵部以來,所作所爲,不是爲王爺徵發募兵,就是發愁如何爲王爺大軍籌措糧草,一天之中,這些工作佔去了六成時間。”
“剩下的時間,還要勻出來兩成商討死難軍士的撫卹,英烈祠的祭祀與維護,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漢國距離滅國不遠也。”
楊標也站了出來:“臣以爲,王爺征伐過多,於國家人力財力折損過大,於國於民,都不是好事,大宗正所彈劾,還請陛下三思。”
一時間,勤政殿內,是此起彼伏的彈劾蘇路聲音,各路大臣,都站了出來,彈劾蘇路。
李清看着滿殿低頭的大臣,差點兒要被氣瘋,這些個都是自己看重的股肱之臣,沒想到都來反對蘇路。
頹廢的在御座上坐下,李清以手扶額。
高瞻立即說着了:“衆臣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退朝”
高瞻不等衆臣說話,就拉長了聲音,說着退朝的話,聲音悠長,壓過了殿內突然而起的嘈雜,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哆”
一聲暴喝自人羣中響起。
輔國郡王李從順衝上御階,提起手裡的九節鞭,劈頭蓋臉的朝着高瞻打了下去。
“閹賊,大庭廣衆,朗朗乾坤,竟然敢壓制衆臣朝議,顛倒黑白,想要尋死耶。”
李從順是李清爺爺輩的,高瞻不敢躲避,也不敢還手,只是抱着頭,任由李從順劈頭亂打。
李威遠站了起來,大聲說着:“陛下,今日我等所爲,只爲我李家江山,請陛下明發昭旨,廢除蘇路爵位,削爵爲民。”
龐德一衆大臣也齊聲說着:“請陛下明發昭旨,廢除蘇路爵位,削爵爲民。”
李從順揮舞着九節鞭:“這鞭子是先高宗皇帝所賜,陛下若不同意,今日我就打死這禍亂朝綱的閹賊。”
“咔嚓”
御階扶手被李清捏碎。
雙目看着李從順,李清怒急,自己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威逼到如此地步,立了蘇路,自己真的是不成的,連朝臣都彈壓不住。
是了,當年父皇還在的時候,就因爲優柔寡斷,屢屢被朝臣威逼,自己繼位之時,心裡還想着絕對不會和父皇一樣,被衆臣所欺辱,現在看來,自己做的還不如父皇。
不過自己比父皇幸運,有蘇路在,就算這些人再怎麼鬧,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宮衛軍何在?”
李清喝問着,今日當值的是右宮衛軍,趙普是蘇路的人,這宮內還是在自己掌控之中。
“嘩啦啦”
一隊宮衛軍衝入大殿,在衆臣之間站定,躬身肅立,等着李清下令,就要動手抓捕。
“陛下不納忠言,臣惟有一死。”
李威遠大呼一聲,轉頭就向御階上衝去。
“咚”
李威遠的腦袋撞在了御階之上,血立即濺了出來。
“今兒這朝堂可夠熱鬧的。”
蘇路的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看着如同菜市場一樣的勤政殿,嘴角滿是冷笑。
“你們是漢國高官,朝廷顏面,軍中表率,竟然荒唐如街頭地痞,諫言不成就要尋死尋活,如罵街潑婦何?”
一腳踢開擋在大殿中間的宇文澤,蘇路向御階上走去。
“蘇路你敢……”
宇文澤大怒,蘇路竟然敢踢自己,伸手就要向蘇路後面抓去。不過手還沒到蘇路肩膀,宇文澤的肩膀就被後面跟過來的趙普跟李陵扣住了,後面的話也就嚥了回去。
御階上,高瞻已經被打的麪皮青腫,護着頭的手上也滿是鮮血。
“高瞻,你的武功是用來保護陛下的,有人衝擊御階,你竟然連手都不敢還。打死他,有本王給你撐腰。”
蘇路訓斥着高瞻說了。
下一刻,李從順的罵聲就響了起來。
“兔崽子,竟然想要殺我,看本王如何打死你。”
調轉鞭子,李從順就要過來鞭打蘇路。
下一刻,李從順只覺胸口一疼,就看到高瞻有道血痕的臉頰上滿是嘲諷,他的雙掌已經印在了自己胸膛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胸膛上傳了過來,李從順陡然想起這高瞻的身份,除了閹賊,還有一個漢國武學大宗師的名頭。
大宗師不可輕辱。
李從順想起年幼之時,高宗對自己所說的話,然後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
“啪嗒”
李從順從御階上飛出,落在了大殿光滑的地面上,一動不動了。
蘇路站上了御階,轉頭看着亂成一團的衆臣,冷笑一聲說着:
“都想要彈劾我,都想要參我,都想讓我被削爵爲民,都想要置我於死地。”
“你們很好啊。”
蘇路語氣裡滿是惱火,看着下面變了顏色的衆臣,一屁股在御座上坐了下來。
“彈劾我之前,動動腦子想想,這漢國幾十萬大軍,都在我蘇路的掌控之中,你們彈劾我,是想要置我於死地,還是跟自家的腦袋過不去。”
“龐德,是不是覺着我礙事了,妨礙你這個兵部尚書了,想要藉着宗室的事把我推倒,好成爲名正言順的兵部第一人了。”
“宇文澤,你跟龐德是一樣的心思吧,名不見經傳的東西,也想來取代我。”
“不要以爲掌控了幾個禁軍,就覺着這京城在你的掌控之中了,當年四大營齊叛,本王都能保住陛下的皇位,你們幾個,差的太遠了。”
“來人,脫了龐德的烏紗官服,下獄。”
“李威遠不是求死嗎,把他拖出午門,扔到朱雀大街上,暴曬三日,誰若是敢來救他,罪同謀逆。”
“宇文澤勾連四大營,謀逆,當斬,斬立決。”
幾個禁衛竄了上來,手裡鋼刀閃爍着寒光。
宇文澤立即跳了起來,“陛下,這裡是勤政殿,這裡……”
“咔嚓”
宇文澤的腦袋飛了起來,腔子裡的熱血噴了出來,灑了旁邊的戶部尚書楊標一頭一臉。
蘇路看着驚駭莫名的楊標一衆大臣,冷笑着說了:
“都清醒了吧,知道這漢國誰說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