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內外,甲戈林立,禁軍無數。
鑾駕已經到了宮門之前。
值守的甲士多爲秦國的人,不過爲了不讓蘇路的人起疑心,前面負責呵斥的,還是原來的宮衛軍。
宮牆之後,謝如眉一身軟甲,直勾勾的看着宮牆上的瞭望口,看着外面的鑾駕隊伍,幾個同樣的披軟甲的女子,扶劍拱衛着謝如眉。
“四姐,李清的鑾駕已經到了門口,現在他蘇路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旁邊一個正拿着白絹擦拭長劍的年輕人說着,臉頰如玉,神情淡漠。
這是謝家長房第二子,族中排行第九的謝如璧,武功之高,直追謝如玉。
謝如眉沒有說話,只是微眯了眼睛,看着宮門外的鑾駕,看着擡輿的大內侍衛一步步向前,逐漸接近了宮禁大門。
“陛下有旨,暫停稍待,陸統領上前回話。”
長寧站在鑾駕之上,揚聲說着。
鑾駕落下,周圍的大內侍衛跑動,包圍了鑾駕,陸戰上前。
謝如眉臉色一白,握刀的手緊了,指關節一陣陣發白。
該怎麼辦?
擦拭長劍的謝如璧身體一震,雖然臉上不見變化,但是擦拭的動作已經放緩,整個人似乎都靜了下來,聽着外面的動靜。
鑾駕之上。
蘇路問着陸戰:
“可有消息傳出,禁衛可進去了?”
陸戰打量了一下宮禁,壓低了聲音說着:
“不對勁,王爺,我派出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按照正常來講,他們應該已經通過密道進了宮內,除非這密道已經被發現了。”
蘇路點了點頭,永遠不要低估對手的厲害,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到了現在這地步,已經可以確定宮內有變,沒必要把自己跟李清置於險地。
長寧突然探頭出來:
“王爺,陛下的羊水破了。”
蘇路聞言一愣,羊水破了,那是距離生產已經不遠了,這孩子來的倒是時候。
蘇路轉身進了鑾駕,走到軟塌旁,任由李清握住了自己的手,溫聲說着:
“沒事的,一切有我。”
李清蒼白的臉頰上升起一絲笑意,沙啞着嗓子說了:
“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我心裡早有準備。”
蘇路點了點頭,吩咐着說了:
“去,把王府的產婆都接過來,起帷帳,四周都搭起來。”
蘇路吩咐着說了幾句,又安慰了李清會子,這纔出了鑾駕。
站在鑾駕之上,蘇路吩咐着後面跟着趕來的董成跟周平。
“宮內有變,傳令下去,調弩炮營入城,飛鳥營升空。”
“定鼎軍定衛軍分別從東西兩處城牆殺入攻城,定北軍攻打正門宮禁。”
“巡防營呢,李大壯幹什麼吃的,怎麼還沒有到。”
伴隨着咄咄的腳步聲,巡防營跑步而至,爲首的李大壯翻身下馬,單膝點地。
“末將李大壯參見王爺,巡防營到了。”
蘇路手一揮:“陛下身體有恙,不能移動,巡防營布龜甲陣,我要你牢牢守住此地,若是有一人驚了鑾駕,提頭來見。”
“末將遵令。”
李大壯起身,手臂一揮,吼着罵了起來。
“都他孃的給老子聽好了,王爺下了死令,若是有人驚了聖駕,老子就得掉腦袋,你們也給我聽好了,誰敢掉鏈子,老子掉腦袋之前,先把你們的腦袋給砍了。”
“布龜甲陣”
“刀盾兵向前,孃的,扔了你的刀,提盾向前,咱們這次要擺出最強的龜甲陣。”
伴隨着亂糟糟的聲音,王府的穩婆跟帷帳都拉了出來,很快就隔離出了地方,左近也被清空了。
陸戰統帶着禁衛,眨眼功夫就被周圍幾幢官署的官員給趕了出來,陛下要生產,肯定會有叫聲,不能讓他們聽到。
“殺”
謝如眉知道被發現,終於沒了主意,在請示了謝如玉之後,終於是指揮着宮衛軍殺了出來。
定北軍都督何彷臉上都是汗水,兜鍪下露出的一縷頭髮都貼在額頭上了,剛纔王爺說陛下身體有恙,那隻能是陛下要生了。
孃的,這羣反賊是怎麼進宮的,剛纔王爺那句話是說給李大壯聽,也是說給自己聽,有人驚擾了陛下生產,李大壯跑不了,自己這定北軍都督也跑不了兜頭一刀。
“布龜甲陣。”
何彷踢打吼罵着麾下的軍士,自己小舅子高順沒有眼力價,也被他踢了兩腳。
看着高順惱火的神情,何彷直接拔刀,把高順給嚇傻了,拿着自己的小舅子開刀,立即就鎮住了略顯慌亂的定北軍。
龜甲陣很快成形,何彷感覺到屬於龜甲陣的力量籠罩全軍之後,心中就安穩下來了。
王爺統軍,向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聽從王爺指揮,那此戰必勝。
恩,只要能守住,那就是必勝。
弩炮營、飛鳥營,會讓宮內的反賊好好喝上一壺。
宮禁之外的宮衛軍率先衝了上來,他們中間也有漢軍,但是都被許了厚祿,鐵了心要反叛,現在看到大功就在幾十步開外,一個個都迷濛了眼。
一俟宮內傳出了軍令,就提刀殺了上來。
蘇路站在衆禁衛簇擁之中,看着宮門口衝出的衛軍,眉頭皺了起來。
“右宮衛軍的人,李麟反的倒是徹底。”
高大寶帶着幾個禁衛從外圍過來,臉上滿是鮮血的高大寶單膝跪地,聲音恭敬。
“王爺,密道被發現了,我帶着兄弟們攻了幾次,對方佔據有利位置,我們攻不上去。”
“右宮衛軍大半都叛了,有不少都是勳親子弟。”
蘇路點了點頭,吩咐着說了:
“去,傳我的令給平齊,引蛇出洞是我的意思,但是他定驤衛掌控不力,也是他的責任,這些叛逆勳親子弟的家族要盡數抓捕,若是跑了一個,看我怎麼辦他。”
幾個大內侍衛領命去了。
蘇路看了一眼前面的戰局,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知道宮內是什麼人在主持大局,公主跟董靈將軍是否安全?”
董成回稟着說了:
“飛鳥營已經回稟,公主和董靈將軍被圍在勤政殿,正在據大殿而守,王四將軍不知所蹤,衛軍宮女死傷慘重。”
蘇路點了點頭:
“傳令飛鳥營,射殺宮內的右宮衛軍。”
“傳令弩炮兵,根據飛鳥營的校準,給我掃平宮內的右宮衛軍。”
沒多長時間,飛鳥扇動翅膀的聲音就在天空響起,弩箭如雨,從天空攢射而下。
弩炮的聲音也開始在朱雀大街內炸響,數不清的弩箭飛上半空,拋射進了宮牆之內。
“殺”
宮門口一聲暴喝,一個白甲白盔的小將出現在陣前。
小將手中的長槍使得出神入化,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前陣的禁軍就被掃倒了一片,破開了定北軍鐵通也似的龜甲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