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勒人也是兵,不死就能打仗。”
蘇路說了一句,又拿了一塊西瓜,在一衆前土匪,現衛軍的豔羨目光裡,啃了一口。
真甜。
這西瓜是雲嶺寨的特產,陳四他們取回來了不少,蘇路吃了感覺不錯,就吩咐老何他們一旅斥候趁着踩點的功夫,又弄下來一大批。
蘇平扔了鞭子,解開常袍,掀開前擺,用力的扇着風,拿起一個西瓜,惡狠狠的啃了一口,一屁股在蘇路旁邊坐下。
“二哥,你還是讓我去領軍剿匪吧,訓練這羣傢伙實在是太讓人心焦了,要是在戰場上,我早剁翻這羣笨蛋了,連轉個向都記不住。”
蘇路吃完西瓜,拍了拍蘇平的肩膀,指着站的整整齊齊的隊列。
“這比你小子當初可強多了,你想去剿匪,你的兵呢?”
蘇平聞言啃西瓜的動作一頓,甲衛營幾乎是全部陣歿,這都怪他輕兵冒進,每每想到此處,蘇平就十分悔恨。
把瓜皮仍在地上,蘇平站了起來,悶聲說着:“我去練兵。”
張魯看着蘇平的背影,有些擔心的說了:“侯爺,你想敲打蘇平,沒必要總提起這事兒,我看蘇平他自己也後悔的緊。”
蘇路聞言搖了搖頭:“後悔有什麼用,如果後悔有用,死難的甲衛營都能活過來,那我天天后悔去。”
張魯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這特麼的,侯爺說的好有道理。
營帳外響起人馬嘶鳴聲音,趙胖子領兵歸來,騎兵拉出兩個長隊,包圍着中間的幾十輛大車,粗布短打的土匪跟裸着膀子的圖勒兵走在中間,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
張魯興奮的站了起來:“走走走,瞧瞧去,看看趙胖子又帶回了什麼好東西,這小子就知道摟吃的,上回連兵器都扔了不少,真是拎不清輕重。”
張魯帶着一羣衛軍迎了上去,笑罵了趙胖子幾句,就開始分門別類起來了。
殺過人見過血的挑出來
青壯挑出來
老弱婦孺挑出來
需要交給行營報功的挑出來,剩餘的按照老規矩,先趕到新起的土窯裡,去燒窯打土坯去,熬上些日子,能撐下來不逃跑的,那就轉到蓋房子的隊裡去。
再能撐下來不逃跑的,那就轉入訓練,開始練兵。
至於中間那些逃跑的,統統被丟到土窯裡燒窯去,若是想要逃跑,那就乾脆了,一刀砍了腦袋,丟到報功首級堆裡面,上報行營請功。
這樣一套組合拳下來,淘汰下來的準衛軍們,令行禁止,軍容整齊,除了沒馬,跟乙衛營丙衛營丁衛營的衛軍們沒什麼差別。
尤其是中間的圖勒兵,比蘇路手下的騎兵都好用,不用纔是傻蛋。
蘇路正啃着西瓜,營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了,一隊衛軍穿過人羣,進了大營。
長寧一身戎裝,騎着紅馬進了營帳,看到樹蔭下的蘇路,翻身下馬,把繮繩扔給衛軍,大踏步的過來。
“侯爺,我奉令而來,交付文書給您。”
蘇路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張魯原來坐的椅子:“坐,吃瓜,長寧,這文書裡都寫了什麼,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長寧規規矩矩的坐下,拿起一塊西瓜啃了起來,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他隨身帶的水都喝乾淨了。
吃掉一塊西瓜,長寧感覺喉嚨裡的熱氣退下去不少,這纔開口說着了。
“行營出事了,林大將軍勾結圖勒,與叛逆李勳也有書信來往,被定驤衛查出來了。”
蘇路點了點頭,宣府高層之中,他跟何埂的嫌疑最大,沒想到果然是他。
長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西瓜,嚥了一口唾沫,繼續說着了:
“林通自殺,大將軍許諾免了誅他三族的刑罰,很是被行營各位將軍瞧不起。”
“都是爲了救我。”
長寧的聲音裡滿是哽咽,不知是因爲口渴,還是因爲悲傷。
蘇路拍了拍長寧的肩膀,起身吩咐着泥巴說了:“去,把井裡泡着的西瓜撈上來幾個,給大家解解渴。”
泥巴應聲去了,幾個侍衛忙不失迭的跟上,想要看看泡在井裡的西瓜。
很快,泡的涼涼的西瓜從井裡撈了出來,切開,鮮豔欲滴的紅瓤很是引起了一片吞嚥唾沫的聲音。
蘇路拿起一塊啃了一口,夠涼,可惜不夠甜。
“蘇平,過來,把你的兵解散吧,所有人都有,一個夥去井裡撈一個西瓜。”
蘇路喊了蘇平過來,吩咐着說了。
蘇路有些忐忑:“二哥,剛纔我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以往都是訓練表現好的有西瓜吃,今兒怎麼都有了?”
蘇路拍了拍蘇平的肩膀,指了指正夢啃西瓜的長寧:“看見沒,公主侍衛統領長寧。”
蘇平盯着長寧手裡的西瓜看了好一會兒,一臉惋惜:
“公主侍衛真能吃啊,二哥你可別把她派給我,我這每天賺的西瓜都不夠她一個人吃的。”
長寧呼的一下轉過頭來,怒瞪蘇平。
蘇平轉身就走:“我這就去分西瓜去。”
蘇路吩咐着長寧說了:“明兒蘇平領兵伐黃沙溝的土匪,你跟着去吧,黃沙溝風景秀麗,窮山惡水,多見識見識。”
長寧一臉愕然,風景秀麗,窮山惡水,這倆詞什麼時候能一起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長寧就被一個衛軍隊正給喊醒了。
跟着衛軍出了營帳,長寧看到已經集結了在吃飯的衛軍,偌大的校場內,除了筷子偶爾碰到飯碗的聲音,再沒其他的聲音。
陳四給長寧端來了稀粥和饅頭,笑着說了:“長寧校尉你吃吧,別吃太多,等會兒打起來,吃太飽,影響打仗。”
長寧驚訝的看了陳四一眼:“你還懂這些?”
陳四嘿嘿一笑,埋頭吃飯,沒有回答長寧。
用完早食,全軍出擊,直奔黃沙溝而去。
長寧騎在馬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旁邊的陳四聊着,她有些好奇,左路軍不都是騎兵嗎,怎麼蘇平領的甲衛營都變成步軍了。
難道是中飽私囊,圖勒還沒有被打退,蘇路軍的風氣就懷成這樣,他這是辜負公主對他的期望啊。
“小四,你們的馬呢,是不是賣到圖勒人那兒去了?”
長寧虎着臉,問了陳四。
“圖勒?”
陳四驚訝的看了長寧一眼,拍着胸脯嚷嚷了:
“咋可能,咱們的軍馬都是從土匪跟圖勒人那兒搶來的,侯爺怎麼可能跟圖勒人做買賣,不可能不可能。”
長寧聞言有些失望,這肯定是蘇路提前交代好了的,昨個他跟蘇平抵着頭商量什麼的時候,肯定就是商量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