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身的寒意，比起在她下面翻涌叫囂的厲鬼有過之無不及。
“說是不說？”
景雲丟出四個字，就讓綾羅好似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加上莫離時不時露出來的冷笑。
綾羅知道，今夜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就算是師父來了，這黑白無常的勾魂鐵索，只怕也只有那個小鬼可以解開了。
只是看着念景的臉，綾羅越看越覺得眼熟。
跟在莫離身邊久了，念景臉上浮着的煞氣散了許多，又跟着李忠和黑白無常學着正兒八經的鬼道修煉之法。
之前被枯骨道人強行煉出來的那些鬼氣都被念景消化接收，轉而爲自己所用，成了真正屬於他的鬼氣。
多看了幾眼，綾羅也認出來了念景。
看着念景的臉，驚呼了一聲，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怎麼是你！”
綾羅認出念景之後的表情，不是驚訝，而是驚懼。好像是看見了什麼讓她害怕的東西。
莫離因爲想着要如何逼綾羅開口向枯骨道人求救，忽略了這一點。
“不說嗎？”
莫離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根鞭子，上面貼滿了千鈞咒，手腕一翻，朝着綾羅的身上打去。
每一鞭，就好似要將綾羅的魂魄打散，重重的從她的身上劃過，穿過魂魄。
綾羅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扯着被火燒壞了的嗓子哀嚎。
“說是不說？”
想到在平州的時候，自己那揪心的疼痛，莫離揮鞭子的速度絲毫不減，又朝着綾羅的身上打去一鞭。
綾羅承受不住，幾乎昏死過去。
可每次就要暈過去的時候，下面的那些厲鬼就會竄上來，嚇得她連忙縮起身子，盡力的離那些可怕的厲鬼遠一些。
一個時辰下來，綾羅已經被折磨的魂魄都有些透明瞭。
知道自己這樣下去，定然會被莫離打的魂飛魄散。若是自己留着一口氣，總有機會向莫離報仇的。
“我說！我......我說！”
向莫離認輸，說的每一個字，都好比是被莫離那根貼着千鈞咒的鞭子狠狠的打了一鞭。
從心底的羞辱，比起任何的痛楚都要難受。
莫離拂手，示意那些厲鬼散開，又讓念景將綾羅從樹上丟了下來。
念景一靠近綾羅，綾羅的反應不亞於被那些厲鬼用可怕的舌頭舔她的臉。
甚至還要更害怕一些。
念景也覺得奇怪，但只當是綾羅被嚇傻了，沒有放在心上。
邁着小步子，一腳踹在綾羅的身上，只是輕輕的力氣，示意綾羅起身。
可綾羅就好似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擊，身子被勾魂鐵索縛着，竟然還直接從地上彈跳起來，沙啞的叫聲很是刺耳。
“你一個大姑娘的，醜是醜了些，能不能稍微含蓄一些？”
念景翻了一個白眼，一臉嫌棄的模樣。扯着勾魂鐵索的另一端，邁着步子，十分乖巧的走到莫離的身邊，小腿一曲，靠着莫離太師椅的椅子腿坐了下來。
綾羅極力想要掩飾自己的慌張狼狽，卻更讓景雲有些起疑。
暗中看了念景一眼，念景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還是一臉鄙夷的表情看着綾羅。
倒是綾羅，就連看着念景的勇氣都沒有。
渾身發抖，瑟縮着，想要離念景再遠一些。
“綾羅，我勸你快一些，若是天亮了，你師父沒來，我也保不住你。”
莫離指着逐漸要亮起來的天空，臉上的笑就不曾褪下。每一個字落在綾羅的耳朵裡，就好像是魂飛魄散的審判。
“好......好......”
綾羅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我與師父之間聯繫，便是用剪紙小人。可那紙人不在我身上，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施咒。”
莫離瞥了念景一眼，念景十分知趣的將勾魂鐵索收了回來。
就算是收了回來，莫離也不怕綾羅有什麼幺蛾子。
這院子的四周還是有些那些厲鬼在，只要莫離不停止這個術法，這些厲鬼就會終日跟在她身邊，一次又一次的將綾羅抓到莫離的面前來。
一直到綾羅魂飛魄散爲止。
綾羅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乖乖的手上捏訣。因爲剛纔被莫離幾鞭子下去，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魂魄也極爲不穩定。
光是一個傀儡術，都試了五六次才成功。
綾羅的傀儡術一成功，莫離又讓念景揮着勾魂鐵索，將她重新綁了起來。
隨後又讓四周的那些厲鬼漂浮在綾羅的身邊，將她包圍了起來。
枯骨道人一得到消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還是那一身黑色的袍子，這次還能隱約看到一點她的頭髮，枯燥毛糙的一頭灰髮，上面還沾着許多的灰塵。
依然是看不清楚五官如何，露出來的雙手猶如枯樹枝。
“莫離，放了我徒兒！”
綾羅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恢復的，沒想到竟然被莫離給抓住了。
看了一眼還在半空中飄着的那張紫符，紫符半點都沒有被燒了的感覺。只是底部的那些青藍色火焰更盛了一些。
莫離聳肩，將手中的鞭子交到了景雲的手中，指着一旁大樹上的綾羅：“不如你自己去？”
看到綾羅周身圍繞着的那些厲鬼，枯骨道人也猶豫了。
這些厲鬼極難對付，數量還多。
“莫離，沒想到幾日不見，你倒是厲害了不少！”
枯骨道人的聲音就好似砂石摩擦，難聽的讓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誇獎誇獎！”
莫離裝作謙虛的笑了一下，身子一側，擋在了念景的前頭。
她可不想念景再看見之前那個將他煉成了修羅的人。
“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莫離說完，枯骨道人破天荒的十分配合，伸出手來，手心裡赫然便是纏着莫離頭髮的一個稻草人。
上面還扎着幾根銀針，還有一張符紙。
“我怎麼知道這是真的？”
莫離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歪着頭看向枯骨道人：“不如你試試，要是我覺得疼，大不了從你徒弟身上打回去？”
枯骨道人氣的直喘氣，畢竟年紀大了，呼吸的聲音很大，莫離隔得這麼遠，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