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去看戲曲《牡丹亭》,簡空看不太懂,失憶加上多年生活在國外,令她對自己國家的文化反而感到陌生。胥夜在一旁解說,告訴她這是在鼓勵女性勇敢追求自由的愛情。
“你帶我來看是想鼓勵我嗎?”散場後兩人漫步回去,簡空問。
“嗯,鼓勵你接受我。”戲曲不是胥夜安排的,剛好碰上而已,只是胥夜覺得確實該鼓勵一下。
沉寂了有一會。
“胥夜,你聽說過銀面邪醫嗎?”簡空不想再拖下去,也不想再僞裝,她在乎的東西,如若得不到她自會放下。
“聽胥陽提過,所以,你就是他,對麼?”胥夜之前便這樣猜測過。
“呵,那你可知道雙十傳言?”簡空邪魅一笑。
“不知。”胥夜平靜地等着女孩的下文。
“雙十之日就是銀面邪醫大開殺戒之時,那些人總結的倒是很到位。”簡空看着遠處,這條河這條路她和胥夜已經走了很多遍,白天很美,夜晚卻很寧靜。
“那又如何?”她是想說她殺過人麼,胥夜還是很平靜,從她之前開槍的手法他就能看出,只是一直沒有去求證而已,沒有必要。
“我不知道你認識的六年前的我是什麼樣的,但你應該能懂物是人非的意思。”簡空心裡有些驚訝胥夜表現出來的從容。
“不對,說反了,這六年間A市的變化說是翻天覆地都不爲過,但是我的心卻始終如一,所以,應該是物非人是。”胥夜糾正她。
“簡空,相信我好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你殺過人,可我知道你救過更多的人,你覺得自己罪惡,可你也同時功德無量不是嗎。”胥夜繼續說,即使知道依然會被拒絕,但是她願意向他表露自己隱藏最深的一部分也算是種進步吧。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原則……”女孩不禁蹙眉,她哥、師父還有小白哪個知道她就是傳言中的銀面邪醫之後不是面色沉重的,這胥夜卻還能深情款款的說情話?而且她居然還覺得他說的都對?
“傻瓜,我的原則只有你而已。”胥夜笑了。
“你…真的想明白了?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平時貪玩惹禍還愛哭都是輕的,重要的是……我是反社會人格。”簡空停下,側頭直直的看着他,雙眼在月光下似有朦朧,顯得格外魅惑。
“我一直都非常明白自己的心。”胥夜也看着她,面色坦然,彷彿在表示自己毫無半點虛假,可任由打量。
“那走吧,我的試用期男朋友。”簡空主動牽上胥夜的手。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對他特別,會覺得他安全,會不排斥他的靠近,會願意和他說心裡想的話,這麼多天,她不是察覺不出自己的心動,只是仍有顧慮,但既然他都不怕,她還有什麼好擔心,說到底她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胥夜卻徹底懵了,喜從天降這麼突然嗎?心臟彷彿剎那間跳漏了一拍,全身的血液瞬間一熱都興奮起來,他用力的將簡空抱緊,如同生命裡殘缺的一部分終於圓滿。
“爲…什麼?”胥夜鬆開她,目光如炬,問題很傻,但他真的想問,想要再次確定。
“因爲你人傻錢多還好看。”簡空帶着笑意回答他。
“呵,以後人是你的,錢是你的,並且只對你一個人傻。”胥夜也笑了。
“快走吧,兩個男人在街上摟摟抱抱你不尷尬,我還彆扭呢。”簡空嘟囔着掙開他。
簡空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突然就問出口,突然就承認了自己,突然的確定了關係,對她而言彷彿只是做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回到房間洗了澡就睡了。
胥夜卻在桌前坐到天亮,激動得難以平復,甚至懷疑是女孩一時興起開的玩笑。至於女孩告訴他的那些事情,如果真是她的孽,他來還就好,但誰也別想再傷她,無論有什麼危險或多不被世人理解,都不要緊。那個在生病時,聽聞別處發生地震還會捐出銀行卡,卡里三萬多元幾乎是當時攢下的全部的女孩,胥夜信她……
他看着時間,預計簡空已經起來便去了她房間。
“這麼早?”女孩雖起來了,還沒洗漱。
“昨晚,是真的麼,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胥夜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患得患失。
“記得。”簡空有點糾結,她有這麼不靠譜?
胥夜瞬間笑了,明明一夜沒睡,一張臉卻隨着笑容熠熠生輝。他走去洗手間替她擠好牙膏,“過來。”
“我自己來就行。”簡空看他想幫自己刷牙,不習慣想要拒絕。
“這是我的義務,你不能阻礙我履行義務。”胥夜始終看着她,眼底一片寵溺。
“彈開,膩膩歪歪。”簡空不想理他,奪過牙刷自己刷起來。
胥夜也不氣餒一邊看着,覺得女孩真是什麼表情都漂亮。
“我要換衣服了,你還在這幹嘛?”簡空有點莫明其妙。
“你今天穿女裝可以嗎。”胥夜期待的問。
“但我沒帶啊。”簡空應。
“我們先吃早餐,等會你再換衣服。”胥夜拉着她轉身出去。
簡空總算有點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們如今是情侶了,所以自己是談戀愛了?彈吉他就會,這戀愛又應該怎麼談?
吃完早餐胥夜把女孩帶到院子,“去看看有沒喜歡的。”
簡空看着滿院子的衣服和鞋簡直目瞪口呆,她繞了一圈,越看越佩服,豎起大拇指:“嘖嘖,胥夜,你總算霸總了一次!”
“不知道你會喜歡哪一種,所以…”胥夜有點不好意思。
“我對這些認知也有限,我的女裝大多是我哥給買的,幾乎都在箱子裡擱着。”簡空一邊說一邊選了套白色的運動裝和一雙運動鞋。
“不過你以後和我一起的時候可不要穿太貴太不經摺騰的衣服,我仇家比較多。”她看着胥夜身上那套私人訂製,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都是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