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空第二天還是正常去上班,參加了產科的早交班再去查房,那個孕婦的情況依然不理想,仍然是持續高熱的狀態,但家屬雖然憂慮卻也沒在簡空面前表示對治療有意見。
“昨天查血的結果出了沒有?”簡空去到那孕婦的牀邊。
“出來一部分了。”管牀醫生回答,然後開始把其中的陽性結果逐項彙報。
“骨穿的報告什麼時候有?”簡空問。
“最快要明天上午。”
“行吧,舒普深和甲強龍繼續用,等明天的骨穿報告再說。”
……
威爾斯也還是跟着她,問她怎麼看起來很疲憊。簡空笑了笑,謊稱自己來了月經。她沒什麼想說的,也不願意接受什麼心理疏導,隨便應付了威爾斯幾句就打發他去繼續忙碌他的心理輔導班,自己走了。
只是等她回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柯文卻找了來。
柯文拿來了一疊資料,“你以前說過的基因實驗你還在弄嗎?”
簡空懵了好一會纔想起他說的是什麼,有點尷尬,她能回答她完全給忘了嗎……
“我想你應該會繼續進行的,所以這段時間我有空就把以前跟着導師發現的很多關於基因編輯方面的進展整理了出來。”柯文繼續說道。
“哦……”簡空愣愣地點點頭,終於是想起了這件事情,那個叫喬安格的水墨美人,還有他們之間的協議,然後蹙着眉琢磨了一下柯文突然把資料拿給她的意圖,“你該不是還惦記着要和我分那三十億吧?”
柯文不由笑了,“不是,如果專注地忙碌起來你會心情好一些,手術室可以讓人心無旁騖,實驗室其實也可以。”
簡空又愣愣地點了點頭,有些納悶柯文文怎麼知道的她心情不好,她也忘了自己昨天曾隨口提到過。
“那今天要和我搭臺手術嗎?”
“……又是膠質瘤?”
“腦膜瘤,在蝶巖斜區,難度挺大,有沒興趣來看一看?”柯文帶着鼓勵和期待問,他查了她的手術申請,看到她最近排的婦產手術很少,是特意挑了這一臺讓提前進行。
“幾點開始?”
“定了十點半。”
簡空糾結的想了想,又看了看柯文專門送來的基因實驗資料,“行吧,當做謝謝你這東西,教你一種我的私藏技能,對於SPC區的腫瘤手術新的入路方法。”
“呵,好。”柯文笑了。
而簡空是說到做到,接下來的手術她真的給柯文展示了一種新穎的入路方式,硬膜外迷你型翼點顳前入路法,一步一步做得極爲認真,並給柯文進行詳細的講解。
告訴他從哪裡打開海綿竇外側壁,怎麼擴大切口,又如何去分離動眼神經、滑車神經和三叉神經,再完整的將腫瘤切除。
“這種入路方法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減少對腦組織的直接牽拉,同時充分暴露手術視角。”簡空總結道。
“這是你自己想到的嗎?從顳前入路。”柯文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完全程,已難以表達自己心中的震撼,除了這種手術方法的確值得研究學習,她的操作無論看多少遍他都是感到深深折服,根本無法想象她究竟是如何變得這般厲害。
“不是,別人的猜想被我偶然聽到了,後面我就試了試發覺挺不錯。”
“試一試?怎麼試?”
簡空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沉默着把剩下的關鍵處都完成後就將後面都交給了柯文,要他縫合硬腦膜,並重建顱底,說自己累了要先走,她又快下班了。
所以並不是誰問,簡空都會坦誠告訴對方她曾經做過什麼,她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的,但是她也記得很清楚,認識胥夜,他第一次問,她就沒有刻意掩飾過。
這是他對她的不同,也是她最初願意待在他身邊的原因。
那今天她要去胥夜的公司接他嗎,簡空想着,慢慢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去吧,總不過是再被他兇一頓而已。
可等她打定主意,鼓足勇氣把車開到胥氏集團的樓下,胥夜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那裡等她。
是她來早了?簡空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又找出胥夜的號碼,糾結半晌最後卻是打給了胥陽。
“你哥呢?”
“我哥?你們果然吵架了對不對,我就知道,我哥突然晴轉烏雲只會是因爲和你吵架了。”
“我是問你,你哥在哪?”簡空重複。
“下午出差去了。”
簡空便把電話掛斷了,心裡頃刻間如同悶了口氣,一腳踩下油門。
車依舊是昨天胥夜留下的那輛跑車,避開了晚高峰擁堵的道路,簡空越開越快越開越偏,眼神也跟着越來越冷。
冷到極致的時候速度也到了極致,有那麼一剎那她是真的很想對着那些堅硬的障礙物撞上去,或者直接從路的邊緣飛落,可她想起了胥夜質問她的,當她連自己的命都輕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終於是找回理智,沒有去做什麼。
胥夜是在故意逃避她嗎?算是吧,因胥父突然生病了,雖只是普通的感冒,胥母卻也萬分緊張,沉重地把胥夜胥陽都叫回了老宅,一通指責,罵他們兩兄弟都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要爸媽。
胥母還沒發現胥夜和簡空領證的事,也以爲胥陽和那李語欣正在交往。
面對胥母的嗔怪,胥夜和胥陽都沒說話,然後到了一起吃飯的時候,胥陽提了句公司在隔壁市一個項目出了點小麻煩,問胥夜派誰去處理比較好,結果胥夜卻說他會去。
“你去嗎?可是,哥,你不用……”胥陽想問你不用陪簡空嗎,卻被胥夜冷冷的眼神掃過來瞬間噤聲。
而吃完飯後,胥夜便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胥陽不想留在廳裡被父母嘮叨,也追着上去,“哥,你是不是和簡空吵架了,在公司我就發現你怪怪的……”
胥夜沉着臉沒理他,卻也是真的仍然難以冷靜,只要一想到簡空,想到她和那個人的事情就壓抑不住,不知該怎麼面對。
甚至連派去跟着簡空的人胥夜也叫了暫停,想要一個短暫的不受干擾的空間,不願再源源不斷地聽到她的相關,也怕再一次得知她又去見了誰。
只是胥夜不想聽也不行,剛開完會吳特助就突然十分爲難的告訴他,他名下的一輛車超速駕駛,交警大隊特意打電話來問情況了。
胥夜也馬上就反應過來開車的是簡空,不由心頭一緊,“人有事嗎?”
“根據監控顯示,人和車應該都還好。”
“知道了。”
而等到吳特助走後,胥夜也還是不放心又給了老葉電話,給了威爾斯電話,得知簡空已經回來在樓上狀態還好,才稍微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