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到家,月驚華救人一事,就在村子裡傳開了。
就連正在地頭上幹苦力的李承軒都知道了。
於是乎,兩人回到家裡,就看到李大少爺,跟一灘爛泥一般,躺在藤椅上,一臉的幽怨。
看到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
“月大夫捨得回來了啊?”
語氣酸溜溜的,那叫一個鬱悶。
月驚華:“……”
沈瑾鈺:“……”
李承軒慢悠悠的爬起來,依舊是一臉的不忿:
“讓小爺低調,結果你去當活菩薩?”
上趕着去給人家診治,還真是大義啊?
這語氣,聽着就讓人覺得酸得很。
月驚華眉頭微皺,有些好笑:
“李公子莫不是心疼那些藥物種子了吧?”
“少來!”
李承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嫌棄的直搖頭:
“小爺豈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
“那李公子擺出這副受氣模樣作甚?”就好像是受了冷待的怨婦一般?
月驚華靜靜地看着他,看他這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模樣,就覺得頭疼得很。
李承軒也發現了月驚華的目光,稍稍收斂了一些,甕聲甕氣的說:
“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適可而止,小爺的病還需要你診治呢?”
“李公子怕不是對我有誤解吧?”月驚華抿脣一笑……
李承軒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罵罵咧咧走了。
樂得月驚華直接笑出了聲來,握着她手的大手,輕輕的緊了緊。
看她這般模樣,沈瑾鈺的嘴角也揚起了一抹笑意。
看得一旁的沈思婉,連連捂臉,雙眼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又看了看,正在建房子的周誠等人,砌牆的砌牆,搬磚的搬磚,一個個忙得不行,就更開心了。
夜裡,月驚華同沈瑾鈺兩口子,去和里正談買地的事情。
這讓愁成苦瓜臉的里正,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更加糾結了。
王家婆子整出來的破事還沒擺平的,這瑾鈺兩口子……
不過還是秉着本心問:
“那地可保不了收成,你們兩口子確定要嗎?”
沈瑾鈺微微頷首。
月驚華跟着點了點頭,笑着同他說:
“我們決定了,北坡那些地都買下來!”
“咳……”里正猛的咳了一聲,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兩口子莫不是瘋了吧?
花那麼多錢,就爲了買些根本種不了的地?
“旱地十兩銀子一畝,次等旱地八兩一畝,北坡那些旱地一共是十七畝八分地,可得將近一百五十兩銀子呢啊?”
“我們確定,不過……”月驚華頓了一下,在里正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下,低聲道:
“我們兩口子商量了一下,想將連着地的那一面坡,也都買下來,還請里正行個方便。”
“這……”里正眉頭皺的更緊了,看兩人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樣了,半晌才道:
“你們老實告訴里正大叔,這地買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當然是種啊。”月驚華乖巧的不行,事實上來之前,她有去北坡看過,那面坡的面積很大。
坡上的樹木很少,大多都是石頭,跟雜草。
回頭可以在山坡上種植連翹,五味子,也可以埋天麻等等,等等。
不過這話,她是肯定不會說的:
“我們最近剛得了些藥材種子,還有些沒種完,就想着試試看,看那些地可不可以種。
若是可以的話,回頭連着地的那面坡,也可以開墾出來……畢竟多一分地,就多一分收成啊!”
“荒地官府有規定,只要開出來了就是自己的,還用花錢去買那荒坡嗎?”
里正還是不信,那面坡很陡,根本就開墾不出來,完全就是在糟蹋錢。
月驚華也沒想里正信她,地弄到手就行,種什麼,怎麼種,這便與旁人無關了。
“里正大叔都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瞞着您了,您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沒有長輩主事,到底……
所以便想着,將那面坡一起買下來,省得日後麻煩!”
里正沉默……
這解釋倒是說得通,不過他還是覺得,連坡買下來,實在是太浪費了。
月驚華見他有些猶豫,趁機道:
“那面坡,就是一面荒山罷了,我們買來,也是抱着試的態度,里正大叔這價格可不能……”
“那是自然。”里正點了點頭,不過是一面荒坡而已,總不至於讓人家用買地的價格買吧。
“既然你們執意要買,那我也不好阻攔,這地的話,明日裡我會請人去量,是多少就給多少吧。至於那片荒坡……”
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里正便道:
“都是一個村子裡的,瑾鈺這小子又是我看着長大的。
我也不好出價,你們意思意思,給個十兩二十兩的,讓我有個交代就行!”
“如此就多謝里正大叔了。”月驚華連聲道謝,正如里正說的那般,田地的價格,都有官府的明文規定擺着。
能這樣,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翌日,早早的里正就帶人去量地了,一番量下來,和里正先前說的數字差不多。
加上荒坡,抹個零頭的話,算下來一共是一百五十五兩銀子。
“瑾鈺你們兩口子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這麼着吧。”
畢竟還有官府的人在,也不好多說什麼。
“多謝里正大人。”
沈瑾鈺禮貌的同其道了聲謝,仔細的看了一下地契內容。
覺得沒什麼問題後,提筆將名字填了上去。
里正是知道沈瑾鈺去過幾年學堂的,見他提筆的手勢,就覺得欣慰的很。
湊上前去,想要看上兩眼。當看到地契上的名字後,一張老臉頓時精彩無比。
以爲自己看花眼了,不信邪的揉了揉雙眼,隨即里正臉色變得更加得古怪了。
只見地契上,蒼勁有力的寫着三個大字。
月驚華!
“瑾鈺你莫不是瘋了吧,這可是地契,地契啊。你竟然……竟然填……簡直是……”里正恨鐵不成鋼,急得都結巴了。
真想敲開沈瑾鈺的腦袋瓜子,好好的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地契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填的是他媳婦的名字,真是瘋得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