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月驚華應了一聲,並未發現吳大娘那見鬼一般的表情,低聲解釋:
“吳大叔的傷口很深,血管損傷嚴重,按壓止血起不了什麼作用,得先縫合傷口。”
一邊說,一邊招呼着吳大娘準備。
事已至此,吳大娘也沒了別的主意,見到月驚華成竹在胸的模樣,只得硬着頭皮將月驚華要的東西找了出來。
在她慌亂的注視下,月驚華三兩下便找到了出血點。拿起事先用止血散泡過的針線,縫合了起來。
油燈下,她冷靜沉穩,在針線入手的那一刻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
一時間,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就只有針線穿破皮肉那細微的聲音,聽得人頭皮陣陣發麻。
直到縫止最後一針,吳大娘就已經徹底的支持不下去了。
方纔若非是沈瑾鈺攔着她的話,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看到月驚華收手,她立刻就爬到了牀邊:
“老頭子……老頭子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老頭子……”
“吳大娘您先別急。”
月驚華放下針線,低聲安慰:
“吳大叔他失血太多了,現在應該是回覆不了你。不過索性出血的情況已經止住了,只需要安心等待便是。”
“真的?”吳大娘下意識看向吳大叔腹部的傷口,見到傷口上面的絲線。
不由得就想起,月驚華拿着針線,給縫衣裳一樣從容鎮定的縫合傷口的模樣,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緊。
不過好在傷口現在已經不往外滿血了,吳大娘惶恐的模樣,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不過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這就好了,不出血了?”
不待月驚華開口,她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就給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問:
“那你吳大叔他現在是不是就沒事了,什麼時候能醒啊?”
“吳大叔他傷勢過重,又失血過多,醒過來怕是得再等等了。”
想想,月驚華接着又說:
“若是有銀針的話,或許用銀針過穴的法子,可以讓他早點醒來!”
“銀針?”
這讓吳大娘剛剛安定下來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咱們這小地方,哪裡有那東西啊!”
“吳大叔他從脈象上來看,現在暫時不會有大問題!大娘莫慌,我先替吳大叔開兩副藥,你煎給他喝。”
月驚華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沈瑾鈺,在聽到她提到‘銀針’二字時,神色明顯的變了。
安頓好了慌神的吳大娘,就去放置藥材的房間抓藥了。
直到月驚華將藥包塞進吳大娘的手裡,她還是一副受驚過度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這兩副藥,一副是預防傷口感染止血止疼的,一副是活血化瘀益氣補血的藥。
你先將這副止血止疼的藥煎給吳大叔喝,待他傷情有所好轉之後,再服用另一副。”
“哦……好!”吳大娘愣愣的應了一聲,到現在還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抱着藥包,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向月驚華,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
“驚華丫頭,你何時會醫術的?”
不怪吳大娘會有此一問,實在是因爲以前月驚華給村裡人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於深刻了。
月驚華笑笑,也明白她爲何是這幅表情。剛想開口解釋,身後忽然間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大家夥兒快讓一讓啊!”
月驚華和沈瑾鈺等人回頭,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晃晃悠悠的進了院子。
背上還背了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喊:
“娘,我將大夫請來了。”
一聲‘娘’使得吳大娘,立刻回神。
當下也顧不得同月驚華和沈瑾鈺兩人什麼了,隨手就將月驚華遞給她的藥扔在了一旁,着急忙慌的迎了上去。
一把抓住了剛剛從吳栓子背上下來的老大夫,焦急的喊:
“大夫您可算是來了,快替我們家老頭子看看吧啊!”
“莫慌……莫慌!”
老大夫這一路被吳栓子顛得七暈八素,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同吳大娘擺了擺手,心知情況緊急,也不多說什麼。
連忙坐到了牀邊,伸手掰開吳大叔的眼皮看了看,然後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一陣察言觀色之後,這纔開始把脈。
一旁的吳大娘母子看得心驚肉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過了好一會兒,老大夫這才放開了吳大叔的手。
吳大娘立刻就上前幾步,帶着哭腔問:
“老大夫,我家老頭子他怎麼樣了啊?”
“他的傷口先前是被處理過的吧?”老大夫自然也發現了,吳大叔腹部縫合過的傷口。
“是啊。”吳大娘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就去尋找月驚華和沈瑾鈺兩人的身影,結果卻發現早已不見了兩人的身影,頓時就愣住了。
老大夫點了點頭,方纔在來的路上,吳栓子已經將大體情況同他說了一遍,知道眼前的人,是這個村子裡的村醫。
除了驚歎他醫術了得之外,也沒有多想。就問:
“他先前應是被嚇得不輕。”
吳大娘微微點了點頭:
“說是在山裡碰到了野豬縮,慌亂中就掉進了山溝裡。”
“這便是了。”老大夫摸了摸鬍子,從容的道:
“他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又失血過多引起的短暫性昏迷。
不過好在沒有繼續出血,這便是萬幸。
大妹子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了,你將這幅藥煎給他喝了。一會兒我給他開幾副藥,你讓令郎隨我去取就是了。”
“可是……”吳大娘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家老頭子他到現在都還睡着,會不會……”
“無妨!”老大夫擺了擺手,示意吳大娘安心:
“他是傷的不輕,不過並沒有性命之憂。你只需要將藥煎給他喝,我保管他很快就會醒來。不過他傷了筋骨,接下來幾個月怕是得在好生休養了!”
“那就辛苦老大夫了。”吳大娘連聲道謝,轉頭吩咐身旁同樣一臉擔憂的吳栓子送老大夫回去。
“知道了,那娘您照顧好我爹,不要慌!”吳栓子應了一聲,就同老大夫一起走了,
屋裡頭,就只剩下了吳大娘跟不省人事的吳大叔他們老兩口子。
看着牀上臉色已經白得嚇人的人,吳大娘心疼得要死。
想起大夫說過的話,她連忙拿着手裡的藥包就去煎藥了。